众人随着这消失的目光遥望而去,只见宁义武早已经坐在了贵宾席中央。
在这一点上,或许你觉着很奇怪,堂堂一宗之主为什么要坐到贵宾席而不是那王座之上?
因为,按照多年前拟定的规矩,一方武宗势力举办盛会之时,王座上得空出来,让给曾经拯救了天域文明的先皇之灵,即便先皇早已经驾鹤西归,这个规矩也没有被废除。
虽然,这个规矩很让人匪夷所思,但是这也是一种政治规矩,这就好比东汉末年,没有人敢越过红线称王。
每个时代,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政治规矩,这种政治规矩在后来的人们眼里很可笑,可在当时,谁违背,谁便会身败名裂。
别说宁义武这样做,就连如今如日中天的清音谷,在举办一年一度的“清音盛会”的时候,那赵定龙身为如此强大势力的一宗之主,也会秉承这个规矩,从来没有坐在王座之上。
坐在贵宾席中央的宁义武,双目中充满着期待和认可地凝望着宁鸿远的背影。
这一道熟悉的背影,忽然之间显得有些陌生,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短短十五天,这个小子怎么成长得这么迅速?刚才那白袍青年绝非泛泛之辈,这小子竟然能够一战定乾坤!恩!”
宁义武没有再去多想,静静地等待着宁鸿远接下来的表现,他期望宁鸿远能够一战成名,这样一来,这些世家大族就会来神剑宗融资,在天域的文化底蕴当中,商人投资往往与地方势力的武境实力联系在一起,这也是由于强大的武境实力可以带来优秀的治安环境,而商业是最为需要稳定治安。
坐在旁边的秦玉雪,目光里同样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哪个女孩心中不期望自己心仪的男子能够扬名立万?更何况是她这样天之骄子,这本来就是女子的天性。
正是因为优秀的少女天生就喜欢强者,才让这个世界的好男儿们有了更为强大的进取之心,如果说女子天生就喜欢弱者,那这个武境世界恐怕也早就毁灭了。
现在一家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神剑坛上的宁鸿远身上,整整十五年了,十五年的兢兢业业,十五年的脚踏实地,究竟会换来怎样的成就?
这一切的期待和激动,是如此令人心潮澎湃,就连平日里性子恬静舒雅的白诗音,她的心中也充满着万千期待。
不过,白诗音终归仁慈,心中却忽然之间生出心绪和烦恼,侧脸面朝一旁宁义武柔声问道:“夫君,你这样让我们的远儿出尽风头,我只怕今后刺杀他的刺客会更多!”
宁义武挥了挥手,示意爱妻无须担心,忧色道:“这我当然明白,可是你要相信我们的远儿,既然我有信心让他在这一次盛会上威名远扬,难道还怀疑他连一两个刺客都对付不了吗?他没有那么窝囊,你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
白诗音听闻自家夫君这般安慰,一双满是担忧的眸子终于转化成了平静,可是望着神剑坛里的宁鸿远,心中还是不免担忧,忧色道:“我曾经也是经常被暗杀的人,我知道刺客组织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一旦刺杀一名说得上名号的目标,他出手的身价就会提高不止一个档次,现在我们的远儿在你的安排下,倒是有名了,可是这树大招风。。。”
她的话音还未落,已经察觉到了宁义武的脸色,早已是由方才的期待和激动转化成了微微震怒,只好急忙收住了想要说出口的话。wWW.ΧìǔΜЬ.CǒΜ
宁义武方才激动的神色刹那之间变得铁青起来,可是他却仍旧巍然不动,脸也根本不向右侧动一下,厉声指责道:“那你说怎么办?你是不是非要给我拧着干才行?现在箭在弦上,难道让我叫宁鸿远退下来?一天到晚妇人之仁,如何成就大事?成大事而惜命,遇危险而胆怯,这如何能行?你给我少说两句!我不想和你吵架。”
一旁宁夫人见宁义武的语气之中已经有了怒意,急忙用胳膊肘蹭了一下白诗音,白诗音这才知晓自己又说错话了,心中极是懊悔,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平静宁义武心中的怒火。
那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的心头肉啊,如果。。。
“哎呀,义父义母,不要再吵了,都是一家人!我们现在就看鸿远哥哥怎么表现吧!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宁鸿远哥哥的身份毕竟是一代少宗主,面对刺客暗杀,不过只是家常便饭而已,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想要成就辉煌的大业,怎么能够担心被刺客暗杀呢?我知道额娘心中担心鸿远哥哥今后的安危,可也得相信鸿远哥哥的能力才是啊,以玉儿看,别说刺客,就算是他天皇老子来了,我相信鸿远哥哥也能进退自如的!”坐在一旁的秦玉雪这般机灵地劝慰道。
听了秦玉雪这么精彩绝伦的劝慰,宁义武方才脸上微微震怒的神色荡然无存,豪情大笑一声:“这话,我爱听!别再争论了,接下来就看宁鸿远怎么表现了!”
此时,站在“神剑坛”中央的宁鸿远眉目之间尽显成竹之色,这一刻,他承载着太多太多的期待,同是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父亲临走前说得那一句话绝非空话,这神剑坛内藏龙卧虎,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对决!
眼观八方而去,宁鸿远从未感觉到如此兴奋过,这种被人期待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一时间,宁鸿远心如巨雷,十五年了,十五年的奋斗,究竟能够得到怎样的见证?自己能否如同大哥一般,在这一场大会上扬名立万?
此间思索,宁鸿远不禁苦笑一声:“想不到我到头来还是一个追名之辈,一天到晚尽说淡泊名利,可是这十五年的努力,我终归还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究竟是我心性太差,还是说我过去过于孤傲?”
“罢了罢了,既然老天爷选择了我,我不能让老天爷失望,更不能让父亲大哥失望!”
“还有这么多深爱着我的人!我决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一刻,神剑坛场内竟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一位年仅二十五岁的英雄少年身上,比起第一次那种漠视的眼神,这一次所有人的眼神都渐渐变成了期待与认可,毕竟,之前宁鸿远面对那九毒老人的徒弟,一战将其击败,其间情形如今还历历在目。
“真是期待,这宁鸿远究竟能够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惊喜!这世上能够被九毒老贼收为徒弟的年轻人,没有几个,却没有想到宁鸿远竟然能够几招定胜负!”
“比起期待宁鸿远,我接下来更为期待这些天域的年轻人目睹了宁鸿远的风采之后,目睹了宁义武的英雄豪情之后,是否还有勇气登上这神剑坛,与宁鸿远一战!”
“你在担心什么?”
“我是担心,单单凭借一个宁鸿远,可无法传承我们先祖的意志,我希望我们天域能够存在与宁鸿远比肩的年轻人,二十年过去,我们这天域的年轻人究竟是被这黑暗的社会风气所毒化,还是说出淤泥而不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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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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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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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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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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