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柳媚儿无力的侧卧在软塌上,自太子被勒令永不入宫后,每日她一日进宫请安,皇后这几日正在气头上,她每次入宫请安,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昨日又在慈宁宫外立了半个时辰,回来后便过了寒气,御医过来开了方子,时嬷嬷熬了药,柳媚儿喝下后,软趴趴的躺在榻上。
如今宫里宫外,都是她一人扛着。以往不觉得怎样,现在看来,岂是那么简单。
太子被人抬回府后,便把自己关进院子里,已经两日。柳媚儿去前院探望过两次,都被太子的人拦了下来。
柳媚儿心里清楚,太子这是在怪她们。皇后是太子的母妃,自是不能冲撞,于是太子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她身上。
“太子是在惩罚我。”一滴清泪从柳媚儿的眼角流下,嘴角微颤,她竭力控制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时嬷嬷见了心疼,上前握住天太子妃的手,安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难受,自是要发泄出来,您是太子枕边人,受些委屈也在所难免。”
柳媚儿转过头,眼窝凹陷,脸色略显苍白:“嬷嬷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若非母后吩咐,又怎会出事,说来说去,都是母后贪心。”
“小姐。”时嬷嬷一惊,凑上前制止:“此话可不得乱说,若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可了不得。”
柳媚儿甩开时嬷嬷的手,破罐子破摔:“我还怕什么,左右母后瞧不上我,知道了倒好,省心。”
话虽如此,柳媚儿心里委屈,捏着帕子低声哭泣。
昨日母亲过府,把爹爹的话一并带过来,让她好生安抚太子,只要太子之位还在,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也想,可太子根本就不见她,她能怎么办?
一个两个眼里都是太子,根本无人在意她的感受。
以往母亲是最疼她的,可昨日也只是让她好生休养,那还有往日的关心。
柳媚儿想想便觉得心寒,眼泪忍不住的坠落。
“她们这是要逼死我。”
时嬷嬷知小姐委屈,可这就是命,身为太子妃的命。别人可以任性,可以撂挑子,可她不行。
她暗自叹了口:“小姐,正如老爷所说,只要太子之位还在,太子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如今不是伤感的时候。昨日大少爷派人送来消息,说大皇子和四皇子暗中联络朝中大臣,恐对太子不利。”
“什么?”柳媚儿闻言,挺直了身子,帕子胡乱擦了两下:“消息可准确?”
时嬷嬷点头:“大少爷派人送来的,定查不了。”
柳媚儿的哥哥掌管京畿卫,守卫皇宫的安全,消息自是比别人灵通。
柳媚儿道:“这事,太子可知晓?”
“已经派人把消息递给太子。”
柳媚儿缓了口气,又重新靠在软枕上:“他知道便好。”
哭了一通,柳媚儿心情缓和不少,抬眼道:“你派人盯着前院,太子有任何动向,立马告诉我。”
“是。”
前院书房
青义垂首立于一侧。
青灯下,书案前,太子身形挺拔,手持徽州毛笔,眼睫微垂,修长的手臂,在半空浮动。周身的寒气,让青义手心冒汗。
一盏茶后,霸气刚毅的‘忍’字鸢然纸上。一张、一张、又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写满了忍字。
须臾后,全都飘落在地。
太子盯着宣纸上的字,久久不动,半晌后,才开口道:“事情可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青义抱拳:“属下已派人查看,当日人太多,而且太子妃把……”
“说重点。”太子直接打断青义的话。
“属下无能,查不出韩昭仪如何进的厢房。”
“废物。”太子一声怒吼,把毛笔摔在纸上,黑色的墨汁飞溅:“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
青义脊背一紧,双膝跪地:“属下无能,请太子责罚。”
“全部杖责二十。”
“是。”
太子眸色冰冷,面上布满狰狞。能在皇宫出入自如,还能不被皇上的龙卫察觉,此人实力远在他之上。
他自知大皇兄对他不满,寄予太子之位久已,如今又杀出一股势力,怎让他不心慌,若此股势力是大皇兄的人,那他的处境更加危险。
他如今囚禁在府,不能上朝,更不能入宫,更见不到皇上。
想想他都觉得不寒而栗。
“监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可有消息?”
“有,大皇子最近摆放楚太保,在楚府呆了半个时辰。四皇子最近与韩家公子联系密切。”
“韩家?韩次辅的长公子。”
“是。”
太子冷峻的脸色,带着嘲讽:“老四这次可比老大聪明的多。”
四皇子表面上是拉拢韩家,实际上是苏家。苏韩两家早有婚约,算算也有两年,若不出意外,今年苏家的嫡女苏月便要嫁入韩家。
到时候苏韩两家一体,若韩家投靠四皇子,苏家亦不久矣。m.χIùmЬ.CǒM
太子盯着窗外许久,才缓缓转身:“柳家那边可派人过来。”
青义禀报道:“有,栁阁老派人传话,让殿下放心,朝中有他守着。”
太子空洞的眸子,慢慢活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栁阁老比本宫清楚,如今我们在一条船上,我不好过,他也荣光不到哪去。”
十几年来,他在太子之位上,殚精竭虑,步步小心,唯恐一步踏错,万劫不复。眼看便要等顶,却出了纰漏。
此次之事,他也有责任,轻信了母后与柳媚儿的话。本以为楚香莲一介武夫,心思单纯,一包迷药便可成事。没想到半路杀出秦清,救了楚香莲。
提起秦清,太子悔意涌上心头。当初也怪自己,只看重秦清的容貌,忽略她的医术。即便容貌有损又如何,抬入府中后,置之不理便是。
如今秦清三番四次坏他的好事。
“闲王妃之事,你可查清楚,她为何出现在厢房附近?”
“此事属下已查清,菊花宴前一日,皇太后召秦清入宫,当日闲王妃并不在邀请名单之内,听宫里人说,闲王妃侍奉皇太后睡下,便在宫里闲逛,无意中遇到才会出手。”
“巧遇?”太子冷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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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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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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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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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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