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一把掀开通风管道口,手疾眼快地将抱着抹布的金发少女拦腰塞进去,他自己则紧随其后,把攀爬软梯收回口袋,重新合上通风管道口,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抱怨着。
“如果说世界上有事比白天在哥谭跑路更悲惨,那就是晚上在哥谭跑路。”
“…………”
在他前面一点,希斯莉假装自己是一台莫得感情的跑路机器,乖乖地顺着狭小的通风管道向前爬去。
伊芙的马甲比希斯莉本体还要削瘦一些,因此通风管道的宽度对于她来说,就像一个大小完美的箱子,即使心理上有一些不太适应的情绪,可钻进其中毫无压力。
但很显然,对杰森来说,钻过通风管道口,是一项相当检验他灵活度和压缩程度的折磨。
“好了,右拐。”
在过第一个拐角的时候,他低低“嘶”了一声,还是指挥道,“向右……向左……再向右,等看到那边的□□,我们就能从那里上去,懂了吗?”
在第一次查到梅菲斯特和他便宜妹妹之间的非道德关系后,杰森就意识到,那个女人给他带来的麻烦只多不少,某只黑漆漆的蝙蝠肯定会在他最不想见到蝙蝠的时候前来“拜访”。
因此,他不光特意将安全屋附近布置了特殊触发式的警报,还重新研究了一下这栋老旧公寓的通风管道口。
这条连迪克都不知道的逃生通道,实际上是金发少女带给杰森的灵感————来源于她那次不告而别后当着他面做出来的事。
哥谭的排水与通风系统错综复杂,工程量浩大,如果顺着这些地方逃走,有些时候,比在城市中穿行要容易得多。
毕竟在后者只需要从监控录像中调出特定的人脸,但在排水口这种地方,无论是谁,都一定会遇到一点冷冰冰、臭烘烘……也许还有一些肌肉发达的小麻烦。
——————而给蝙蝠侠找这种小麻烦是杰森最擅长的,毕竟世界上有那句名言存在。
——————你最擅长你喜爱的东西。
这里地形相当复杂,因此希斯莉先是敲了敲系统,显示出了层层叠叠的地图,这才放心向前。
杰森指的路和地图重合,没有什么毛病,然而多爬了十米左右,希斯莉就忍不住心惊胆战地向后看了看。
“啪嗒。”
这是什么东西被顶出正常范围的声音。
“咯啦。”
这是通风管道支撑摇摇欲坠的声音。
——————但凡杰森爬过的地方,金属被撑开的声音相当明显。
青年人的块头不容小觑,希斯莉甚至怕他在某个角度彻底卡死在通风管道里,替她完成她最害怕的噩梦。
随着这声音愈演愈烈,路过下一个拐角时,希斯莉不得不回过头,让自己稍微倒退回杰森旁边。
“干嘛?”杰森同样停下来,盯着她,“这里是单行道,转不来头,就像人生一样。”
在他的目光中,希斯莉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摁了摁他的红头罩脑袋,是那种面对陌生狗狗的拍法。
——————杰森知道,因为他也这样摸过别的狗子。
红头罩:?
他惊诧又莫名,开始怀疑是自己的红头罩不够鲜艳还是刀不够锋利,让眼前这个金发少女这么飘。
“伊芙。”气极反笑,他放松下来僵硬的身体,压低声音问,“你觉得你在做什么?”
黑暗中,女孩子连脸型轮廓都模糊起来,只剩一头铂金色的短发,像月光一样倒映出朦胧的柔光。
她凑得很近,像一头忽然发疯的小马驹,即使听了他的话,依旧没有停手。
一只冰冷的机械臂轻轻搭在杰森的肩膀上,握住了他的肩头,和另外一只温热的小手形成了对比。
红头罩:???
这是一个相当奇妙的动作,在被她碰触到的一瞬间,杰森浑身僵硬,脑内飞驰过曾经看见过的、一系列夹杂着“gloryh**e”的十|八|禁tag,提醒着他当前处境的危险。
那只人类一样温暖的小手犹豫了一下,开始上移,重新摁到他的脑袋上。
“你如果再敢做什么,我能保证你不必看到明天的太阳。”杰森皮笑肉不笑道。
希斯莉:????
忽然接收到了这样可怕的威胁,金发少女怔愣了一瞬,整个人都凑到红头罩面前,迷茫地端详着他这份怒气的来源,在没有找到来源后,相当干脆地认定为他没有生气,继续起她刚刚的动作。
“…………”杰森已经不想说话了。
金发少女纤细的手指绕到他的脑后,动作相当亲昵,然而在认识她的第一晚,就见过她飞速砍倒那几个泥浆怪物的杰森面前,此时此刻,抵着他的指节并非小猫的肉垫,而是猎豹弹出的尖爪子,更是发疯的小马驹扬起的前蹄。
“…………”
他平静地睁着眼睛,等待着之后的事情发生,准备随时暴起。
金发少女的机械臂摁住了他的肩膀,杰森整个人都被迫趴伏下来,这个姿势比他刚刚在通风管道里爬动要稍稍好上一些,至少不会刮擦出那么多淤青,但这样很明显使不上力气。
等她做到这里,杰森已经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了个崭新的猜测。
他一边觉得不敢置信,一边还是放松了身体,按照金发少女指导出的方法平摊在通风口里。
黑暗之中,金发少女的金属手指从他的皮肤上划过,像春日里乍暖还寒的风。
她犹犹豫豫地在他的肩膀和衣服之间选了一下,最终用两根手指“咔哒”一声捏住了他的衣服,锁定。
——————一阵拖动的力量传来。
人偶少女低下头,铂金色的短发在黑暗中反射出美丽的碎光。
相比她过于娇小、还像个孩子的体型,她正用力拖动着两百磅的成年男性,并毫不迟疑,毫无犹豫之心。
“…………”
在被她这样拖着,从黑暗中磕磕绊绊前进的时候,杰森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
等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中的环境,杰森从他的角度看去,可以看见金发少女微张的粉唇。
她正在因为沉重的负累而小口小口吐息,声音有种和常人不一样的嘶哑,而杰森知道,在她的口腔里,那里空无一物。
——————被人生生切去舌头的感觉,一定和死亡一样糟糕吧。
他忽然有种迫切的冲动想要询问,她失去这条舌头的时候是几岁?有十岁吗?
从此往后都无法讲话的感觉可怕吗?
在她每次娴静地抿嘴微笑时,会想起那些可怕的回忆吗?
她是否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并为自己的存在感到某种彻骨的孤独?
——————……就像他一样?
如果他开口去问,少女一定会毫无保留,杰森知道。
他想了又想,问出口的话却只有一句。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黑暗中,金发少女停顿了一下,凑到他面前,她的呼吸冰凉湿润,像一条小狗,定定的,也没有回答。
杰森把目光移开,没有再去看她,而是平静地说道。
“你送我的那盆花是露薇花,开花了之后很漂亮,可以活很久。你还没有看过露薇花怎么开花的吧?”
金色的小脑袋摇了摇。
“你可以看看。”
杰森说。
金色的小脑袋疯狂点头。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是一抹真正的、被逗笑了之后才会出现的笑容,虽然身在黑暗当中,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金发少女都对此毫无察觉。
“好了,继续拖着我走吧,我准许你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杰森懒洋洋道,“谢谢你,小雪橇犬。”
由于便宜二哥把自己比喻成了一只雪橇,希斯莉决定不与他过多计较。
眼看着他身上的沉郁气息不知为何重新轻松起来,她还是打心眼里为他感到高兴,更何况地图显示到了安全通道的终点,她最后将杰森拖行了十五米,随着下一个拐弯,就见到了他所说的□□。
“让让,让让。”在狭窄的空间里,杰森将金发少女轻轻拨到一边,踩上第一节□□,“男士优先,你先呆在这。”
金发少女乖乖被他推到角落,仰头望着他的方向,眼神有无法作伪的迷茫。琇書蛧
即使被这样迷茫又信任的眼神注视,杰森依旧并没有解释“男士优先”的意思,他的良心不仅不会隐隐作痛,甚至还比之前还要活泛。
他径直向上爬去,希斯莉先是看了一会平常看不到的、他制服下的好风光,随即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数着脚下的□□数量。
如果按照通风管道来看,这里的高度未免太过头了些,几乎像是城市最下方的排水口。
但生活在哥谭这座城市里,希斯莉也开始逐渐了解这里黑暗力量的构造———比如此时此刻,她就可以从地图上,看见无数个聚集在一起的小红点。
离这个清净的排水口大概五百米远,就是正在巡逻的、杀手鳄的手下们。
某一天晚上,在哥谭市上方做着日常清理任务的梅菲斯特,其实清理过这里的据点。
按照她的记忆来说,这些下水道里臭烘烘的人其实有着相当甘美的血液,尤其是杀手鳄本人————他像一块三成熟的牛排一样鲜嫩多汁。
回忆到了这里,被希斯莉干脆利落地掐断。
毕竟她的身体里没有**丝带,希斯莉本体并不想知道杀手鳄到底是怎么鲜嫩多汁的,一点都不想。
总而言之,一夜过去后,梅菲斯特获得了一个“德古拉”的称谓。
——————也许因为她尖牙沾血、下巴滚落串串血液,双手被猩红浸满、眼眸漆黑的模样实在是太非人了吧。
希斯莉默默想着,像对待之前的“鲜嫩多汁”,同样将之前从梅菲斯特那里共感来的外貌记忆丢到一边。
但在梅菲斯特混乱而鲜红的记忆里,希斯莉并没有翻到有关这条排水口的回忆,它好像凭空出现在这里,并且清清静静,不受哥谭黑暗世界的打扰。
—————这些都是红头罩做的?
伊芙的马甲无法说话,因此杰森注定感受不到,下方望着他的那个金发少女眸中的求知欲。
他已经爬到了□□顶端,并掀起排水井盖,向上看了一眼。
过了三秒钟,希斯莉听见他低低呼唤她的声音。
“上来,一切安全。”
水痕不断向低处扩散,哥谭又开始下起夜晚的雨,金属的气味沾上肮脏的水,冰冷、湿滑、且相当难闻。
排水口的井盖被悄悄搁在一旁,杰森打了头阵,他站在旁边,静静等了一小会,果不其然,两分钟后,一个金色的小脑袋就从黑洞洞的口子里探出,看样子是准备径直走到前边。
杰森一把提住了她长风衣后的巨大兜帽,像拎一只狗崽子一样把她拎到半空中,欣赏了片刻,再把她放到旁边站着。
“好了,好了,走路看路。”
在接连不断的雨声中,他憋笑的声音相当清晰,还带有一点自鸣得意,“我就知道小雪橇犬是不会看路的。”
这里的监控摄像头被杰森挪过,有一条拍不到的死角被制造出来,足够他一个人通过,而伊芙比他还要纤细,怎么想都没有会被发现的可能。
一想到老蝙蝠丢失了他的方位,杰森就身心舒畅,整个人仿佛轻了十磅,即使是那个女人抛来的芯片依旧贴在他的口袋里,杰森也不再觉得,那个玩意像烙铁一样烫手了。
金发少女认真听完了他的胡言乱语,然后小心地坐了下来。
杰森低下头,看了看她。
“你在干什么?”他问,“你想洗澡?”
金发少女回应他的方式,是从手臂暗格里掏出了一支针管。
她眼睛都不眨,就将针管中的东西注入了体内。
在雨水的击打下,杰森这才注意到,金发少女的脸色苍白至极,像个珍珠白的幽灵,只有在注射过那针管里的东西后,她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血色也重新爬上了她的脸颊。
她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杰森看着雨水从金发少女雪泊似的长睫上滑落,沉默了片刻。
“蝙蝠侠不可能猜到我在这里,”他找了块相对避雨的地方,在破烂的木箱子上坐下,“即使发现了通风管道,他们也绝对短时间内追不上我们。”
在假寐休息的希斯莉悄悄看了一眼屏幕,肯定了他的说法。
单单指这条小巷的话,他们周边确实没有红点在向着这边靠近,这意味着希斯莉可以放松休息,杰森也可以稍微检查一下他之前在管道里磕磕碰碰出来的伤口。
他给自己稍微涂了点药,随即来到假寐的希斯莉旁边,拉着她站起来。
“坐好。”
杰森有些冷淡地说,“我让你拿的抹布呢?”
金发少女摁了什么摁键,新的一格从她的机械臂上弹出,杰森不禁注意到,他在超市买到的特价吸水抹布,居然和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瓶放在一起。
“行吧。”他自言自语道,接过了那块粉色的抹布,“仰脸。”
少女的灰眸在雨水中显出清透的微蓝,她把下巴搁在他伸出来的手心里,望着他所在的方向。
杰森沉默着,用这块曾经扫过她身上灰尘的抹布,再次给她擦起脸上残留的污水与淤泥。
“手。”
他说。
机械臂和人类的小手同时伸了出来,他一一接过,抹去了上面的污垢,然后低低叹了口气。
“你应该给我评一个年度清理工的金皮奖章。”杰森低声道,“你连“金皮奖章”是什么都不明白,是不是?”
金发少女平静地凝视着他,眼神一如既往明亮。
“…………”
杰森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笑。
他转过身去,拿起那块抹布,拧干上面的水,把自己头罩上蹭到的脏东西也稍微清理了一下。
“走吧。”
他把抹布甩给人偶少女,看着后者将其乖乖接过,收回到手臂的金属格子里。
穿过无人的小巷和一座废弃工地,希斯莉紧紧跟着杰森的步伐,攀爬了一堵烂尾楼的墙壁、跃入了无人在的公寓样板房空房间,并且倾听了一分钟关于这里的小故事。
“这里闹鬼。”在踩过地板上厚厚的一层灰时,杰森简洁地说,“下午两点,一家六口都被莫名其妙出现的火焰烧死在了这里,火烧了六个多小时,家具们还在,但尸体什么都没留下。”
“…………”
希斯莉忽然不想问她踩到的灰是什么。
杰森在打开窗户时回头看了看,好像被她脸上的神情取悦到了,摆了摆手。
“你是不是真信了?”他有点恶劣地说,“拜托,这里是哥谭,不是美国恐怖故事,事实上,这里只发生过几场黑帮血拼。”
——————然而有一种直觉告诉希斯莉,红头罩说的第一个故事才是真实的。
毕竟在普通的样板房中,儿童的毛绒玩具并不会无缘无故挪步,是不是?
在那里面的可怕玩意开始猎杀之前,希斯莉迅速跟随便宜二哥的步伐,翻到房顶,顺着这边的屋檐,朝着另一栋灯火通明的公寓楼走去。
杰森一个箭步,跃到窗户边缘处,攀在上面,一层层向下跳,没有惊动任何人。
希斯莉学着他的样子,一步一步,下滑到一楼左右,被前者提着风衣兜帽,从别人家的窗户上拽了下来。
她被拽得在空中无限僵直,并感到喉头一紧,像被狗妈妈叨住命运后脖颈的狗崽子。
“不枉我在你的衣服上多来了几针。”始作俑者还恬不知耻地笑了一声,好像他刚刚发现了一个精彩绝伦的笑点,“我觉得这样很好,你现在有了嚼口……我是说风筝线。”
希斯莉:……………
她沉默地看了看自己的便宜二哥,不知为何,开始渴望起一场人道主义毁灭的天降正义。
“好了,别这么看着我,你会露馅的。”杰森一只手掌从上面钳住她的头,把那颗金发小脑袋向前拧的同时,把她的兜帽一并套在头上。
他自己也掀起了皮夹克的内层帽子,紧紧束好。
在从小巷尽头逐渐步入灯火通明的广场时,希斯莉听到了来自杰森的低语。
“我们得在这里绕一圈,再去其他地方。”
她对这个计划没有任何异议,因此点了点头,紧跟在身高腿长的便宜二哥旁边,看着他逐渐走进一家开在营业的食品摊子。
希斯莉:………???
希斯莉:笑容逐渐凝固.jpg
“来一个塔可饼,一个鸡肉卷,”杰森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的纸币,递给店主,“再来一杯可乐,大杯。”
蔬菜的清香与肉浓烈的气味刹那间在空气中逸散开来,脆响和油煎饼皮的声音相当清脆悦耳,听得人心里微微一动,而在希斯莉这样的情况下,连胃里都跟着微微一动。
在切换马甲之前高烧刚退、一口清粥都没有喝到、肚子空空荡荡的希斯莉默默抬头,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站在摊子前方的红头罩,在心里默默对他的信任度扣除一百点。
塔可饼的特点就是简单快手,杰森道了句谢,从店主手中接过他的晚饭和闪闪发亮的零钱,正要回头观察人群,忽然感觉到了一束如有实质的目光。
三点钟方向,人偶少女望着他,粉唇不自觉张开,目光里充满沉甸甸的渴望————她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如何露出谴责的眼神,小狗一样湿漉漉、亮晶晶。
———————就为了一张塔可饼。
杰森甚至觉得,假如她有舌头的话,她一定会馋到舔一舔唇。
假如她有的话。
一时间,他也有点分不清,是好笑的情绪多一些,还是心酸与愤怒的情绪更多一些。
他的口袋里还有多余的纸币,至少可以买给她足够饱腹的食物,但他不能。
拿着塔可饼的手微微颤抖,杰森沉默片刻,将拿着纸袋子的手换成了离她更远些的手,走到金发少女身边。
“走吧。”
他声音如常,“我们回去。”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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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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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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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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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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