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自己俯下身,紧紧压下身体,躲在笼子之间构造出的死角里,一条红丝带顺着她雪白的手臂向上晃晃悠悠攀岩,像柔软的蛇爬过她的指尖,成功搭上笼子边缘,尽可能无声地检查起上面的锁来。
笼子里的小女孩抖得更厉害了。
——好了吗?
这是肯发来的消息。
【。】梅菲斯特回。
——先不要给他们取项圈,防止他们能力暴走。
光屏刚暗下去,肯的消息又接着发过来。
梅菲斯特看了两遍这条消息,若有所思地关了光屏,已读不回。
肯说得很有道理。
在她的**丝带伸出时,梅菲斯特敏锐地听出了周围笼子里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并迅速加以分辨:这一批变种人中,成年的竟然寥寥无几,占绝大多数的都是青少年和儿童。
一旦他们出现心理异常波动,事情的走向当然也会变得无法预料。
梅菲斯特和肯可以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但他们本来就是要来解救这批变种人的,不是让他们死伤惨重。
这次行动,可以算是梅菲斯特难得的头脑清明。
使用**丝带在所难免,但在这一大笼子的环绕下,梅菲斯特的嗅觉遭受了极大挑战。
纯洁而怨愤的血液闻起来像辛辣的牛奶,两者单独都很好吃,合在一起就诡异的让梅菲斯特都难以下咽。
非常浓郁,非常提神醒脑,仿佛■嗓子■宝,无时不刻敷在她的口腔鼻腔太阳穴。m.χIùmЬ.CǒM
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谢谢你!
大概是因为这些变种人们都带上了能力抑制项圈,卖家觉得手无寸铁的他们不可能从金属笼子里越狱,他们笼子外面的锁头出乎意料的十分老式。
红丝带伸进锁孔,顺着缝隙轻轻一拨,锁立刻被打开,带着一点风声直直下坠,又被另一条红丝带在半空中接住。
梅菲斯特顺手拿起锁头,塞进了自己的虚空口袋里。
金属门缓慢打开,露出后面蜷缩的小女孩。她正无声望着梅菲斯特的方向,整个人在颤抖。
是在害怕她吗?
梅菲斯特刚要试探着对她伸出手,小女孩忽然连滚带爬,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闷头撞进了她的怀中。
一具烧得炙热的小身体,脸贴着梅菲斯特的小腹,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腰,压抑地哭泣着,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梅菲斯特手足无措僵在原地,**丝带代替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七八条丝带在她的头顶乱揉,小女孩撇撇嘴,被逗得破涕为笑。
见她好了一些,梅菲斯特继续在她的手上写字。
【我送你出去】
小女孩忽然抓住了梅菲斯特的手。
【你呢】她在梅菲斯特的掌心急促写道,【你要留在这里?】
【我要把所有人都救出去】
梅菲斯特回答。
不像亚巴顿或者加布里埃尔,哥谭的红丝带对恶的感悟更多是在血液之中,她能闻出空气中香甜阴寒的气息,而很难真的看见具象化的恶意。
即便如此,梅菲斯特依旧能感觉到这片能量场的不对。
很快,这里就能衍生出另一个给里世界傀儡的供给点,而到时候,已经成型的能量场会比没有成型的更难更改。
前者需要暴力拆卸和清洗,后者只需要找到源头再疏散即可。
她的思绪还在自由发展,小女孩再次低头,抓住她的手。
【我可以帮你】梅菲斯特感到了稚嫩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发抖。
但小女孩还是继续写道。
【我会劝他们不发出声音】
“……”梅菲斯特走了一下神。
两个人确实比一个人的工作效率要强,梅菲斯特的外形又太容易把人吓得高声尖叫,小女孩这一句补充就抓住了梅菲斯特的要|害。
她放开了小女孩的手,算是一个回答。
黑暗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穿梭过笼子间不规则的阴影,最终停在另一个笼子前。
小女孩掀开帘布,钻了进去。
梅菲斯特则继续开始了她自己的劝服方式。
她先摸一下笼子的金属栏杆,在里面的人或好奇或畏缩要看一眼外面是不是幻觉时,梅菲斯特会径直把眼睛凑过去,“证明”自己是变种人本人,童叟无欺,保质保量。
这个方法出乎意料的十分有效,笼子里的人大多数这时候都已经被她吓得失声,心情一起再一落,话就锁在口腔里,根本出不来。
——这些变种人还蛮听话的。
于是,梅菲斯特想。
……还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她问了笼子里的变种人们,有一半想要“现在就走”,有一半则愿意和她一起留下来。
梅菲斯特能悄悄顺走的孩子们本来就有限,青少年的变种人愿意把“出去”的机会让给儿童,有几个实在是帮不到忙的——五六岁的变种人——已经被梅菲斯特夹在丝带里,晃晃悠悠地带着,奔出了这片巡逻大厅。
在这个过程中,梅菲斯特拒绝思考,为什么笼子里连五六岁的变种人都有。
到了稍微安全的区域,就是肯负责再把这些孩子带出去了。
但,看着梅菲斯特夸张如同张牙舞爪蜘蛛的红丝带,再看看她的成年人体型,这帮半大的小孩竟然隐隐有认她为领导者的趋势,梅菲斯特让做什么,他们就听话地做什么。
借助巡逻队手电筒的反光,梅菲斯特能看清围绕着她的无数双眼睛。
它们原本是黯淡的,是她承诺的自由让这些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这还是梅菲斯特第一次被当成好人。
她被这些目光搞得如芒在背,表面上却没有什么,依然在一个又一个开锁。
没有开锁的变种人们蜷缩在笼子里,渴望地等待着,被开了锁的变种人也没有急着跑出去,而是继续在笼子里注视着梅菲斯特的一举一动。
有一些胆子更大些的,自告奋勇跑出去,劝服那些还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的变种人。
很了不起的一点是,这些还是半大孩子的变种人竟然能控制住内心的仇恨,更多的是考虑整个“集体”的利益。
他们都清楚,一旦动起手来,死伤绝对无法避免。
在梅菲斯特**丝带的检测下,原本平静的心跳声们一个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激动无比的心跳。一个……两个……三个…梅菲斯特也忘了自己今晚开了多少锁,在虚空口袋里,这些锁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直到最后,一个平静的心跳声都没有了。
柔软的红丝带顺着阴影悄悄爬上去,托举着那些高处笼子的变种人们平安落地。梅菲斯特集合了这些孩子,给肯发了一条消息。
【好了。】
——【我这边也好了,你直接过来。】
这是肯给的消息,他似乎一直在等着梅菲斯特,这条几乎是秒回。
梅菲斯特就收回了光屏。
【走了,我们有帮手】
她在最近的变种人手上写了几个字,这个瘦弱的少年惊喜地浑身一颤,转身快速拍了拍他附近的人。
消息如同海浪般传了出去。
从笼子里出来,和真的听到自己能离开这,还是不一样的。
不是没有变种人从笼子挣脱出去,但他们都很难逃出地下拍卖场,因为脖子上控制了他们能量的装置。
又饿又疲惫,一连几天都得不到养精蓄锐的机会,力量发挥不出最大化,即使这些变种人逃离,大多数都只是单独逃出。
或者制造出一场浑水摸鱼的暴动,即使能逃出去更多几个,结果也是让巡逻队和变种人两败俱伤。
想到这里,梅菲斯特的心里忽然多了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她咽下那一点忽然升起的、对笼子上陈年血迹的五味杂陈,转而示意所有人都跟上她。
巡逻队此时刚过拐角,他们有一分三十秒再次从后方出现。
按照肯的说法,这些摄像头已经不会起到任何威胁了——梅菲斯特抬起头看了看——发现那些摄像头都微妙的偏移了一些,运动传感器还是绿光,并没有出现监测到他们的红光。
肯在这方面真是敏锐点满,踏实又可靠,连梅菲斯特都望尘莫及。
她带着孩子们浩浩荡荡冲进走廊,一路的摄像头都是绿光。每个人的脚步都无声,她第一次从笼子里救出的小女孩还紧紧跟在她身边,小女孩头发是很漂亮的棕红色,长着一双清澈的绿眼睛。她脸上有一块烫伤,像一朵被虫蛀过的花瓣萎缩的小紫罗兰。
那块烫伤,看上去似乎是开水。
除此之外,还有后背上生着蝙蝠般漆黑削薄隐翅的小姑娘,头上长着角的小男孩,头发忽红忽绿的女孩子。相较于普通人类的面孔,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那种无拘无束的、惊人而带有野性的美丽。
肯在拐角处等着他们。
高大的男人穿着工装服,脸上已经戴上了那个仿佛连环杀手的面具,刀锋在他手中自然垂下。
他往这里一站,整个走廊都变成了类似恐怖片片场的奇怪气氛。
围绕着梅菲斯特的几个小变种人都迟疑地看着肯,还有一些已经在愤恨恐惧于他的人类身份。
梅菲斯特径直走了过去,和肯碰了一下手,然后对他们招招手。
时间还剩三十秒,这些小变种人会不会愿意跟她走?
两只希斯莉在此时思维同步,一起平静地想。
下一秒,是那个她第一个从笼子里救出来的小女孩向她奔来。
小女孩一头扎进她的怀里,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梅菲斯特旁边的肯,但依然对梅菲斯特充满了信任。
而这种事,有一回就有第二回。
这一下打破了其他变种人小孩之间的那种范围,其余人也犹犹豫豫的朝着这边靠近,大多数都选择离梅菲斯特近一些,而不是肯。
梅菲斯特的红丝带伸出去,一路给落在后面的孩子们保驾护航。肯的速度很快,就连她也要大步跟上,后面的孩子们几乎是在跌跌撞撞奔跑,但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要求慢一些,所有小孩都只有一个念头:再快一些!
走廊那一头,已经传来了奔跑导致的震动。巡逻队的人追上来了。
梅菲斯特干脆红丝带捞起这群小变种人,让他们坐在她的丝带上,脚不沾地的跑路。
小变种人们:???
梅菲斯特自己也不太好受。
红丝带上面的触感也会传递给梅菲斯特,有一群小孩子坐在上面,这沉甸甸的分量,就像梅菲斯特的在大床上忽然被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希斯莉本体压住头发,明明也不是很痛或者很沉重的东西,但一时间竟然难以呼吸。
肯和她共感了一瞬间,忍不住也在面具下皱紧眉头,同情又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梅菲斯特后面仿佛阿拉丁神灯的名场景。
他领着这帮孩子在走廊里绕了两圈,一路穿过各种细窄的走廊,在这种能够把普通人绕成困兽的地下世界顺利脱身,一脚踹开地下拍卖场的后|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全纽约最大的水库。
梅菲斯特在那一瞬间和肯的思维无缝相接,她喊了一声,“跳!”
“什么?!”有些小变种人惊异地定在原地,望着在光线中显得黑沉沉的水面,害怕地向后缩了缩。
“快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梅菲斯特咬紧牙关。
“一,吸气!”
这帮小变种人们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于是一一照做,她当机立断,用丝带把他们全部推下水。
一片噗通噗通的跳水声,红丝带牵着那些孩子们在水里快速浮潜,跟上已经游出了大半边的肯。
还有一批孩子正在岸边挣扎,他们是跳了但游不远的那一批,还没有逃脱射程范围,梅菲斯特甚至在昏暗的光线中,分辨出了离她最近沉浮的棕红色小脑瓜。
那是第一个自告奋勇帮她去联系其他变种人的小女孩,也许是因为水库里的水太冰冷冻人,也许是因为她消耗了太多体力,小女孩浮浮沉沉,看上去好像没了力气。
小女孩冲进她怀里时的温度,滚烫到吓人。
红丝带确实没有上限,但说到底,能量还是由鲜血供给的。吸越多的的鲜血,梅菲斯特才能利用越多的**丝带,而随着这批鲜血消耗完成,梅菲斯特的丝带也会减少数量。
比如她储存的小丑的血液,即使甜美如同琼浆玉露,耐用堪比南■电池,这个时候也要用完了。
电光火石之间,梅菲斯特做了一个决定。
无数红丝带从她体内伸展,加急推了一把那些还在射程里挣扎的小变种人。
大门在她面前被踹开,火力瞬间倾泻而出,没有二话地对着她射击。
梅菲斯特唯一的一根红丝带缠住了她的要害部位,她毫不恋战,瞬间跳入水库。
黑暗中,没有人看见从她身体里逸散出的血迹,**丝带们凑上去舔了舔,像一只贪婪又衷心的狗狗。
剧痛之中,梅菲斯特全力向前游去,逃脱了水面上落进来的雨一般的子弹。
幽暗的水底,似乎也静静停着一些被时间遗忘的东西。
水库里的水冰冷而寂静,能见度也很低,让人胆寒。这里的水是死水,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力量可供梅菲斯特前进。
她咬了一下舌尖确保自己神志清明,即将沉入水底时,提气,重新让红丝带带着她穿过水库。
梅菲斯特静静游着,游过生锈的水管和架子,她甚至在水下看到了骨架,但那副骨架的颅骨严重变形,看上去和人类不太一样。
仿佛是某种天生的畸形儿,也仿佛是外星人。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静静地游过了那具扁平瘦小的骨架。
越往前游,骨架就越多。大部分只剩下一些残片,仿佛是从人身上砍下或者直接剥离掉的东西,在某个幽暗的角落,梅菲斯特很确信自己看到了类似羽翼一样的骨架。
她甚至能看见水里的游鱼,污浊无法附着在她的身体表面上,因此梅菲斯特放慢了速度游过一片片水生植物,甚至用红丝带逮住了一条游得不够快的鱼。
在鱼妄图挣扎之前,一根蠢蠢欲动的红丝带已经深入鱼腮,猛地嘬了一口鱼血。
梅菲斯特:*僵住*
梅菲斯特:!!!
动物血还是她没尝试过的level,口感仿佛一三分熟的牛排,大量的血腥味中透着淡淡的鲜美,第一口打闷头,第二口竟然有些上头。
仿佛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该死的甜美的小鱼在丝带中扑腾挣扎,梅菲斯特的丝带尖尖上串着这条小鱼,又在水生植物间逮住了另一条没有跑掉的鱼。
这一条更大一些。
像是在扎吸管,梅菲斯特轻而易举地把丝带探入了鱼腮和血肉。
大鱼喝的时间比小鱼要慢一点,但也很快就被吸干了。
在梅菲斯特回过神之前,她的丝带尖尖上已经串起了壮观的一条长龙,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小鱼,小鱼的妈妈,小鱼的爸爸,小鱼的叔叔阿姨对门邻居,仿佛是要进行一番家庭烧烤。
梅菲斯特:在这种地形也能饱餐一顿是我没有想到的.jpg
她一边记下来这个水库,一边又顺手用丝带捞了一只螃蟹,朝着肯之前给她传来的地图方向加速游去。
饱餐一顿后,连伤口都不那么疼了,而是在被虚拟能量缓慢修补中。梅菲斯特在感觉到血肉里面有子弹时,暂停了虚拟能量的修复功能,转而准备去找肯,让另一个自己给她把子弹挑出来。
除此之外,今晚的行动真是天衣无缝,梅菲斯特负责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也是她把那些小变种人尽数放出;肯则在后方替她做好了一切充足准备,探查过地形时间,还和她开了一拨配合,打昏了所有在走廊里流窜巡逻的地下巡逻场安保人员。
更多的事情肯也没有说,不过梅菲斯特合理猜测,他连监控室里的人也应该都打昏了。
毕竟如果那里面的人还有神志,是怎么都不会让陌生人挪动他们的监控摄像头的。
箭一样穿过水下,梅菲斯特一边复盘,一边给了一条小鱼迎头痛击,在其晕头转向之时插上吸管,边嘬边往前。
虽然小鱼是无辜的,但小鱼的血液能支撑她的红丝带再多一会;梅菲斯特能感觉到,有几条支撑着那群小变种人的丝带已经离开了水面,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嘴里的小鱼都不香了,梅菲斯特最后一次加速,美人鱼一般跃出水面,高速前进。
夜风吹过梅菲斯特湿透的晚礼服,吹过她脸上沉重还滴着水的半边面具,冷得她在这一瞬间冒出了无数句脏话。
寒风凛冽,尤其是在她前进速度很快的时候。整条裙子都紧紧黏在她身上,又难受又让他感到困扰。
此时此刻,梅菲斯特无比希望,她在经过加布里埃尔时,有顺手从他的翅膀上拔下几根毛。
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阿嚏*
红丝带在梅菲斯特足下集结成**之桥,她在上面高速奔跑的同时完美地保持着平衡,浅紫发**地垂在腰腹之间,美艳而骇人,比起之前的所有造型,更像一只侵略性极强的野兽。
然而在她的脚踝周围,有一只红丝带悄悄举起,上面穿着一连串被风吹干了身体的小鱼。
梅菲斯特有非常好的盘算:这一串鱼带回去,亚巴顿可以烹饪,这样所有希斯莉都能吃一顿。
她甚至还捞了一只完整的螃蟹,要知道超市里卖的大多数都只是蟹腿。
至于小鱼被她穿刺得破破烂烂,要怎么烹饪……
梅菲斯特停止了思考,并准备把这个难题抛给地狱的君主。
亚巴顿:?
亚巴顿*有一个想打而不知道能不能打出来的喷嚏*
她在胡思乱想,但脚下速度没停,一提再提,终于赶上了肯带着最后一批小变种人从水库栏杆边翻出去的情形。
梅菲斯特凌空一跃,肯朝她伸出一只手,用力拉她上来。
两只希斯莉在这个过程□□感,双倍的湿漉漉,双倍的黏答答,双倍的痛感交互,好在肯的手十分温暖,在梅菲斯特逮住那只手蹭体温的时候,她的快乐情绪也顺着蹭体温的动作给肯传递了一点点。
肯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水库两侧有隐隐约约的路灯,勾勒出他面具的轮廓。
小变种人们乖乖地跟着两个大人,肯就放开了梅菲斯特的手,示意她自己要去清理痕迹。
从他的记忆里读到他们要去哪里,梅菲斯特当然没什么不同意。
披着玫瑰皮的希斯莉在脑海中努力回想,终于把拉出从前看过的超级英雄电影之一,找到了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的地址。
地点在纽约郊区。
而如何将这群小变种人打包送到那,肯也找到了解决办法。
废弃停车场内,立着一个高大的钢铁怪物,平均比周围的那辆小轿车高出七八倍。
里面已经有了不少把着玻璃往外看的小变种人,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而小沙丁鱼罐头们在看到梅菲斯特时都开始异常激动的挥手。
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双层巴士。
一百多个小变种人,从车尾塞到车头,从车上塞到车下,梅菲斯特用丝带感受了一下心跳和呼吸声,发现连后备箱的空间里都塞了十几个。
一辆严重违反交通规则的重型黑车,就这样新鲜出炉。
脚步声传来,肯带着最后一批零散的小变种人也回到了停车场。
在梅菲斯特缺席的这半个小时,他和这些小变种人的关系竟然没有变僵。
孩子们还是不愿意和他多多靠近,但至少愿意跟着他的动作前行——这已经算是不错的进步了。
每个人到现在都精疲力竭,包括但不限于梅菲斯特。她在巴士上站了一会,伤口重新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于是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懒洋洋地靠着车窗。
所有小变种人都自发地拉下了双层巴士上的窗帘,有些已经擦干了身体,跑到二层蜷缩成团,沉沉睡着了;更多的孩子们还是留在一层,留在梅菲斯特身边,簇拥着她,即使梅菲斯特已经摘掉了那个和他们明显不一样的颈圈。
“我们现在要找人把你们的颈圈处理掉。”
其中一个围绕着她的女孩子眼神太炙热,梅菲斯特忍不住懒懒掀起眼皮,点了点她的脖颈,对那个女孩子说道。
女孩子的头发里爬出三四条小蛇,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嘶嘶点头。她注意到了落到自己肩头的小蛇,脸一红,把蛇头朝着自己的头发里推了一推,仿佛是想让梅菲斯特假装看不见。
“………”
梅菲斯特并不怕蛇,希斯莉也不怕,但这个场景也实在是有点惊人。
她干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要休息了。
车子在缓慢而沉稳地晃动着,吱嘎吱嘎的声音规律又让人感到安心。肯在前方驾驶着双层巴士,这辆庞然大物借着夜色完美地来到了马路上。
路灯橘黄的光穿过孩子们偷偷掀起的窗帘角,勾勒着肯的半边面具。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又闭上眼,忽然觉得,大腿上多了一点小猫似的温暖重量。
她瞥了一眼,是那个红棕色头发的小女孩,不知何时起,悄然来到她身边,跪坐着,把脑袋搁在了梅菲斯特的膝头,睡着了。
其余的小变种人也是,不是贴着她的手臂,就是挨着她的座位,像一群湿漉漉的小流浪猫,紧紧依偎着他们认为的大猫妈咪。
披着玫瑰皮的希斯莉眼神温柔下来。
她静静呆在原地,没有动,看着这些孩子们睡得头一点一点,再用红丝带稳稳接住他们滑落的小身躯。
都还只是孩子。她想。
即使希斯莉自己也没有过几年的生活经历。
她本来是在假寐,在双层巴士均匀的噪声和摇晃中,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梅菲斯特再醒来,她身上的弹孔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子弹不在里面,肌肤恢复如初。
一群小变种人换了坐姿,还在沉睡中,梅菲斯特掀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城市景色渐渐荒芜,更多的是马路两旁的山坡草地。
“要到了?”她问。
驾驶室那边的肯转过脸来,点了点头。
梅菲斯特还是觉得有点睡眠不足的头晕,虚拟人体出来单独活动了太久,需要和希斯莉的思维空间接触一下,完成充电。
但希斯莉此时应当还在复仇者联盟,梅菲斯特对此感到十分惆怅。
即使亚巴顿能够把希斯莉从复仇者联盟带出来,能够踏踏实实和她抱在一团,和这种偷偷摸摸仿佛是在偷■(重音)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复仇者联盟,怎会如此,还我本体,丧尽天良。
浅紫发的大美人气场全开,低气压至极,本来笑起来就很反派,现在生起气来更是,美艳的脸庞,透出几分让人寒毛直竖的杀气。
梅菲斯特越想越跑偏,驾驶室的肯似乎看出了她气场不对,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梅菲斯特:垮脸.jpg
事实证明,远程后,希斯莉本体确实无法听见来自虚拟人体的呼唤。
事实证明二,没有舌头的伊芙确实不能吃午餐。
女孩子被外骨骼稳稳托着,举手投足间灵巧又充满微妙的规划感。
傍晚的阳光落下,停留在她安静的脸上。当钢铁侠从实验室走进的时候,娜塔莎正在沙发上给女孩子读着故事,而伊芙在静静聆听。
她双手放在膝头,坐姿端正,微微低垂着头,金发从耳边滑落,像一只昂贵的人偶,也像花瓶里静静开放着的百合花。
明明周身都是战甲式的钢铁骨骼,却能让人从她整个人的气场中,无端感受到一种宁静的无害。
正因为她的宁静无害,才让钢铁侠从心底往外感觉到,来自命运的残忍。
他在看着伊芙的时候,别说告诉她这个冰冷的事实,甚至无法动一动“她活不了多久”的念头。
“伊芙。”钢铁侠清了清嗓子。
娜塔莎刚刚念到,“小公主在变成天鹅的哥哥们叼着的网里睡着”,此时被打断,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了钢铁侠一眼。
希斯莉本来在专注地听故事,这会突然被叫停,茫然地望着钢铁侠。
金发灰眸的小女孩等待着他要说什么,这让钢铁侠罕见地卡了一下壳。
“很抱歉把你的针筒搞丢了。”
他说,果不其然看见小女孩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托尼自动把这个表情理解为震惊、失望和指责,忍不住硬着头皮把这句话补完。
顶着娜塔莎的目光,钢铁侠蹲在她面前哄她,“我们不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接触到空气后会消失不见。”
希斯莉:……
她心虚地咽下了嘴里那一点点从虚空中重新收集回来的能量。
在钢铁侠眼里,女孩子轻轻摇了一下头,宽容地原谅了他们。她的眼神很清澈,但钢铁侠在准备从地上站起身时,忍不住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好奇。
“你在好奇什么?”他停下来问。
伊芙指了指他胸口的反应堆。她的小手停在空中,仿佛是在请求着他的准许。
“好吧,你可以碰碰看。”
没有任何人,任何人可以拒绝小猫的主动接触。
钢铁侠退了退底线,准许道。
伊芙那只还带着钢铁骨骼的小手,就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反应堆上。
她很小心,没有碰到其他地方,只是好奇地在蓝色的荧光上摸来摸去,似乎在疑惑哪里来的光。
碰了一会,她又抬起头,收回了手,眼巴巴地望着钢铁侠。
钢铁侠喜欢她这个样子。
小人偶从自己的壳子里短暂地走出来,变成一个对周围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好奇宝宝,这没什么不好的,这简直棒极了。
托尼·斯塔克见多识广,他甚至可以回答她星期二为什么叫星期二,如果她问的话——
“这个吗?这个是托卡马克装置。”钢铁侠自己点了点胸膛,云淡风轻道,“不错的能源小盒子,保持我活着,非常厉害,你说是不是?”
伊芙望着他,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露出了一种接近于深思的表情。
良久,她点了点头。
在托尼迷惑的目光中,她摘了手套,把那只金属右手搁到了钢铁侠的掌心。
——这是一物换一物的意思?等价交换?她看了他的金属堆堆,就把她的也送上给他观赏?她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些啊?
钢铁侠感到了啼笑皆非。
他和娜塔莎对视一眼,配合了小人偶奇奇怪怪的固执心理,即使实验室里已经有了这只金属右手的全息扫描模型,依旧执起她的手,仔细察看。
她的这只右手仅仅是做工精巧,并没有高科技的喷漆或者零件形状,仅仅是这样看上去,倒像是一两百年前的作品。
“这是什么?”他随意点了点小人偶的金属指腹。
“这是什么?”希斯莉同步问向系统。
【尖刺。】系统精简地回答她道。
现实中,钢铁侠看见,伊芙听到了他的问题,像是微微一怔。
她轻轻地从他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但动作也不像是拒绝。
在他和娜塔莎的目光中,女孩子低下头,在指腹处轻轻一拨。
十几公分的长长金属尖刺刹那间弹出,十分违反人体工学地竖起,散发出晦暗的光泽,以钢铁侠的目光分辨,像是某种毒药被涂抹在了上面。
“……”
钢铁侠和黑寡妇相视无言。
做出了这样的事,伊芙依旧是一副宁静到无害的表情。她不知在哪里摁了一下,尖刺又顺从地收回了她的指腹,她再次把手伸回钢铁侠面前,搭进他的掌心。
可她的那个尖刺功能,钢铁侠实验室里的机器没有一台扫描到过。
搭进他掌心的似乎不再是猫爪爪,而是温顺的豹爪爪。
钢铁侠沉默片刻,点了点她的食指。
“这个呢?”他问。
伊芙照样收回手去,她这次并没有点或者摁哪里,而是直接握上了食指,干脆利落的一拔。
柳叶刀寒光闪闪,噼里啪啦落了她一手掌。她默默地又把那些刀片放回中空的食指,按回去,机械右手再次完好无损。
要知道,这种冷兵器在眼前二十公分的地方摆弄,这种杀伤力和真的看见一把枪或者什么高科技镭射还是不一样的。
人类关于恐惧的原始本能,注定他们不管穿上多么无敌的铠甲,都会害怕尖锐的刀锋。
钢铁侠相信自己已经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不然旁边的娜塔莎不会给他那种“快调整一下你的脸吧”的那种不冷不热的眼神。
“还有什么?”这次换成黑寡妇温声去哄小女孩。
伊芙看看钢铁侠,又看看她。
托尼指了指自己的队友,在她们附近找了个沙发,一屁股坐下。
“把我的机会让给我的队友。”
而伊芙很显然是当真了。
她把手伸向娜塔莎,乖乖摊开手掌。红发女特工握了握她的手手——钢铁侠合理怀疑她是趁此机会特意去和女孩子贴贴,这才点了点她的中指和无名指。
“这两个可以告诉我吗?”娜塔莎温柔地问。
伊芙还是点了点头。
她垂下眼帘,用另一只手剥开无名指和中指的金属外皮,找到了一捆金属细鞭,一捆针和一个装着无色液体的玻璃瓶。
钢铁侠很相信,那里面绝对装着的是毒药。
他和经受过这种训练的娜塔莎再次对视,看见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你介意我继续问下去吗?”
娜塔莎忽然问。
她看着伊芙一点点收回这些东西,在她弄完之后,替她把金色的碎发别回耳朵后面。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伊芙愣了很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夕阳从大厦的落地窗照了进来,有一半倾斜进她的眼睛里,把她平静的灰眸照得像一片流光溢彩的斑驳水晶。
希斯莉的意识,在伊芙的躯壳中悄悄抽离。
【伊芙同步程度:60%】
金发的人偶垂下手,沉默地静坐着。她什么都没说,但娜塔莎忽然在这一刻与她共情,为她体会到了一种强烈的悲伤。
伊芙的眼神里有千言万语,可最后都化成了一种无话可说的茫然。
而希斯莉此时也在意识空间中,茫然地询问着系统。
“那是什么?”
【那是伊芙。】
过了一会,系统嘀哩一声,算是回答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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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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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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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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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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