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衙门的时候,又来了两个衙役,他们是林秋的奖励。
林秋其实也有一些心理发麻,问道:“你们会伤害我吗?”
两个衙役看都没看他,摇了摇头:“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对我们发出任何命令。”
林秋看他们看一下自己的目光,并没有凶狠的神色,才点了点头:“那行。”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出开始那个十字路口了,李科感叹道:“这次时间怎么比上次短那么多?”
张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其实咱们上次回去的时候,时间就已经短了很多了,是不是来回的次数越多,时间越短?”
这些都是猜测,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缩短距离确实有好处,最起码他们到的时候不再那么气喘吁吁了。
“三天后的傍晚,我在这里等你们。”衙役丢下一句话就迅速离开了,临走前着重看了一眼边隰的方向。
张学和李科帮忙把边隰的东西送过去,不过没进村就看见一群人,边隰就让他们先走了。
“后生,你弄的这是什么?”自从上次谈了一次之后,村长就经常称呼他为后生了,大人也不怎么喊了。
边隰没在意这个没有一点实用的称呼,解释道:“这个有利于提高地里庄稼的产量。”
听说是这个,村长顿时眼前一亮,招呼身后跟着的人:“来来来,都傻站着干什么,快点来几个人,没看见大人那么辛苦嘛,真是没眼力见!”
他笑得乐呵呵的,边隰注意到他的脊背更加弯曲了,头上的白发也多了,只有脸上欢快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年轻一些。
其他人帮忙搬东西,村长抽着旱烟和边隰在后面走着:“后生啊,你这个具体怎么用啊?”
“到时候我亲自给大家示范。”边隰手里也拎了一大麻袋。
村长也不懂,只知道是有好处的,兀自点着头:“那感情好,感情好。”
边隰看了一眼前面走的都是村里的年轻人,问道:“村长,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到呢?”这时间卡得实在有些准了。
村长听了这话,停了一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抬脚走,冷哼了一声:“这些当官的身上散发出的臭味,我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能不知道吗?”
“我看刚刚你们似乎不怎么欢迎我。”边隰又道,眼里神色变了又变。
可能是今天村长心情好,并没有介意他这种明知故问,不过还是没好气道:“明明知道你们是来收税的,哼,你怕不是脑子坏掉了吧,还以为我们很欢迎你!”
这时候已经走进了村子,边隰看到田地里还有稻子收割之后的稻茬,又问道:“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用了你的方法,还不错。”其实也没有特别好的收成,但是比着以前真的好太多了。
边隰虽然不明白那边肯定只过了两天,为什么这边已经过了一个季度,甚至是一年左右,但既然这个方法有效,就说明有了突破口。
村长又继续道:“你要是去了其他村,看见他们是怎么对待你的那些同伴,就知道我的态度有多好了。”
“因为我帮助了你们?”
村长摇了摇头:“不止是这样,你也没有试图伤害我,年轻的后生,念在你对我们这儿有贡献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记好这两点,你就不会有事儿。”
村里的其他人已经把石膏和黑矾堆了起来,村长指着村里最大的那个房子道:“你要住那里吗?”
边隰摇了摇头:“不了。”
村长看他的样子,知道是坚持的,也没打算多劝,这次连饭都不留了,佝偻着身子打算回家:“你远道而来,今天先歇息一下,明天再弄这些东西吧。”
边隰叫住了他:“村长,你似乎忘记了答应我的一件事。”
“什么事?”村长完全想不起来的样子,连头也不回。
“庄稼长出来了,事情的真相。”边隰言简意赅。
村长叹了了一口气,慢悠悠往前走:“跟上来吧。”
还是村长家的小院子里,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村长给他倒了一碗水,开始道:“你是想知道泥土变泥潭,还有那些东西的事吧?”
边隰没有反驳,虽然他想知道的不止是这些,但是看来村长并不知道其他的事情,或者说,知道了也不打算告诉他其他事情。
“那些,都曾经是村里的村民,只不过是死了无处安葬,就变成了那个模样。”村长端起了自己的水碗,想到了什么,又没喝。
边隰想要的可不是简单这样一个解释:“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怨气?”
如果只是一两个的话还可以理解,但是那么多,很明显是一股很大的怨气才能形成。
村长听了这话没有吭气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过了好大一会儿,慢悠悠道:“我们这个地方穷,遇上什么天灾人祸就更没办法活了,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儿都说得出来。”
他的言语并不激烈,但是藏在声音里的残忍和哀伤还是很容易听得出来。
说完这句话,村长真的什么就不再说了,直接扭过头儿回房里了,很明显,不想再继续搭理。
知道想要问什么,已经问不出来了,边隰只能回去自己找线索了,村长的话语太含糊其辞了。
还是之前那个村头的小房子,边隰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被打扫的还是很干净,然而夜晚重复的那个男人,并没有打扫屋子。
如果这里的时间是按照一季度或者一年来算的话,屋子里还能保持的那么整洁,一定是经常有村民来打扫。
到了傍晚的时候,村子里,吃完晚饭都出来乘凉,边隰趁机把自己这次的任务告诉村长。
本来气氛一片其乐融融,听到这个要求之后,场面一时寂静下来,人人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就连村长也忍不住沉下了脸色。
“五石麻太多了。”村长不是在叫苦,完全在阐述一个事实,他们这里本来就不产麻,人们身上的衣服都好久没换新了,上次还是大家伙一起东拼西凑才弄到那么多的。
看大家都面有难色,边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望山村没有那么多,但是水渔村有啊,他们的任务是要交足够的高粱,不如我们去和他们换?”
这个意见一提出来,立马被其他人否决了,村长想也没想,直接摇头:“这不行,这不行。”
“咱们没有富足的粮食了吗?”边隰假装疑惑问道。
村长没说话,当然是有富足的了,村里人收了粮食之后都不舍得吃,加上那个方法确实有效,把村里的粮仓攒得足足的,只是去水渔村这件事绝对不能答应。
没有一个村民说话,明明已经有了很好的解决方法,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愁眉不展,他们似乎太过于惧怕那个传闻了。
“那村长,如果是我一个人去的话,可以吗?”
听见这话,村长猛然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边隰不住打量点着头,其他人听了这个方法也纷纷都转变了脸色。
“那恐怕需要大人辛苦一趟了。”村长没推辞一句,“如果真的可以换到,那是再好不过了。”
边隰点了点头:“那你们先把东西准备好,我明天就去。”
村长的眼光闪了闪,劝道:“大人可以先休息一天,后天再去也不晚,也给大家伙儿一个充分准备的时间。”
这个要求,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边隰点头道:“那也好。”说完就回去了。
不出所料的是,夜里又有声音传了过来,那个男人的先是在外面的小厨房里剁着什么东西。
托那几个衙役给出的思路,边隰这次没有待在屋里,直接趴在了房顶上,借着皎洁的月光,他发现,那个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刀。
与其说是剁一个东西,不如说是在做一个东西,一堆一堆的大骨头被男人剁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被它粘合起来,最终成了一个斧头的模样。
男人把斧头放在一边,转身进了屋子,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推开门睡下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男人醒了,外面也开始下起了小雨,不大一会儿男人就出来了,他拎起了那把斧头,渐行渐远。
边隰注意到此时的泥土还是完好无损的,而男人去的方向则是另一个村庄。
到了黎明前的黑暗的时候,地上的泥土开始翻滚,不远处飘过来一个浑身漆黑的棺材,与其说是飘,不如说是泥潭里的人头顶着运过来的,最终被放在了村里最大的那块儿石台上。
这时候,已经听见隐隐约约的哀泣,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泥潭里也开始翻滚出一些纸钱,他们是真的在悲伤,每个人都望向棺材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畏。
等到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边隰直接站在门外等村长。
村长看见他的时候稍微有些诧异,不过也很快释然,这个年轻人有点儿本事,不然的话,也不能在这个屋子里活到现在。
“后生啊,我看你今天也没啥事儿,要不就教教大家伙儿那些东西咋用吧?”村长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他的脸色。
这应该就是他让自己今天不去明天去的原因了,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也不耽误他们学习新的种庄稼的方法。Χiυmъ.cοΜ
不过虽然知道这一点,边隰却仍然没有拒绝,水渔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在规定时间内不能回来的话,他带的这些东西反而浪费了。
一整天的时间,边隰都在调配石膏和黑矾的用量,撒在庄稼地里,其他人看得认真仔细。
“辛苦了一天,大人喝点水吧。”村长端过来了一碗水
边隰摇了摇头:“谢谢村长的好意,不过我不渴,等会儿还需要村民把那些高粱拉过来,明天我好去换。”
听他这样说,村长也没有勉强,今天的心情有点复杂,要交那么多粮食,但是,土地看起来更好了,以后庄稼也能长得更好。
大家伙一起合力把粮食装上车,天一黑的时候一哄而散,都回家睡觉去了。
边隰其实也有很久没有休息好了,今天晚上就直接睡在了屋顶上,到了半夜下雨的时候,完全醒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村长把东西都装车之后交给边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道:“那个村子就是水渔村了,大人务必要小心。”
边隰看了一眼那个村子的方向,正是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去的方向,点了点头,没说话。
等到边隰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的时候,村长才转过头,回去了,旁边突然有人问道:“村长,他还能回来吗?”
村长没说话,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没想这个年轻人死,毕竟他帮了他们村儿那么多,但是下一次如果还是他来的话,贪得无厌的那些人,肯定会要更多的赋税,不如换一个人也好。
其实两个村子距离并不远,边隰不到15分钟就到了,这个村子看起来比望山村要大一点,但从耸起的烟囱中也可以看得出来是人烟稀少。
村子外面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只是村里的池塘和溪流很多,靠近之后可以听见很明显的流水声。
村头的一户人家看见了他,有些诧异,看了他两眼,又立马扭头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并不愿意和外面的人打交道的模样。
边隰拉着车子进了村子的时候,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但是大家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快速躲避,就是直接离开。
直到一位年老者主动来搭话:“年轻的后生啊,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一个人,她是负责来为你们收税的。”
老者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我是这里的村长,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现在我带你过去。”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好几眼车上的东西。
边隰点了点头,默默跟在了他身后,村子里确实有很多麻,不仅晾晒了很多,还有村民正从池塘里往外挖沤好的麻杆。
不一小会儿,他们就停在了村子里最大的那个院子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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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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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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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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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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