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人都点了点头,除了林秋,他一向睡得沉稳,陷入沉睡之后,一般半夜打雷都不会醒,昨天那点儿动静根本没有弄醒他。
见到几个人说起这个表情都不怎么好,林秋心情有些复杂,他现在是既想知道也不想知道,难为了几秒,还是问到:“发生了什么事?”问清楚总比到时候没有一点防备好吧。
“地上突然变成了泥潭,里面有很多人头。”边隰言简意赅解释了全部。
林秋脸色越发难看,看到刘宇想给自己详细解释一下,立马摇了摇手,他现在不需要这么热心,感谢此时话不多的边隰,描述过程中没有添加任何形容词。
眼见着已经快瞅不见前面的衙役,几个人不敢再多说话,小跑着跟了上去。
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众人才停了下来,前面的衙役几乎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几个人为了能够追上他的脚步,着实累得不轻。
他们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衙役指了指附近不远处的几个村庄,吩咐道:“三天之后就是这个地方,我来接你们回去,你们记得带上收的税,不然有什么后果自己想清楚。”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他们手里各自拿的有自己不同的任务。
边隰要去一个叫做望山村的地方,到了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说这个地方是一个村庄,但实际上只有十来户人家,和其他几个人去的村子相隔不远,而且看起来情况都差不多。
顾名思义,望山村靠山而居,但山上土薄石多,山下的土地大多都荒废着,只有零星几缕绿色,除此之外,全是黑白。
在村口的一群人,看上去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见到人过来,村长立马招了招手,后面的村民立马利落的抱着桌椅板凳跑了过来。
“我是本村的村长,大人辛苦了,辛苦了,远道而来,快坐下来喝杯茶水解解渴。”村长手里捧着村民递过来的一碗水,又把椅子拉到边隰身边,让他快点坐下。
他们这样的态度其实也不难理解,在传统穷苦人家的心里,凡是当官儿的都多少有点儿权力,讨好了来收税的人,说不定就能减免一些赋税,虽然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做决定的能力。
边隰看到他们黑黢黢的脸,还有满目的沧桑与疲惫,点个点头道:“谢谢村长,我还真有些渴了。”
看他真的喝了下去,村口的一群人才都集体放松下来,村长又把人引进村里,关心道:“大人是不是还没吃饭?先去我家吃点儿饭吧。”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边隰拒绝道,“老伯还是为我讲讲村里的事儿吧,我们也好有个计划。”
听到边隰真心实意拒绝吃饭,村长也不再勉强,给他讲讲村里的情况:“我们村儿啊,人数比较小,一共只有十五户人家,人丁也简单的很,今天为了来迎接大人,村里所有人都来了。”
边隰目测这里一共没有五十个人,如果去除老弱病残,甚至连二十人都不到,这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困难。
“来,这是您今晚睡的地方,大人看的还满意不?”村长把他带到一个小院子里,无论是院子还是房子,全部是泥土做成的,但已经是这里最大的房子了。
边隰反而摇了摇头,指着村口的一间小茅屋道:“要不我就住那里吧,那边应该离村长您家最近,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你商量。”
之所以有这个推测,是因为刚刚过来牵村长的一个小孩儿,跑进了那户人家。
村长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又问了一句:“大人真的要住那个地方?”
“我看那个地方好像没有人住,难道是我猜错了?”
村长连忙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大人猜错了,只是那个屋子不好。”m.χIùmЬ.CǒM
“哪里不好?”边隰其实也只是随意一指,没想到好像牵扯出另外一件事来。
村长解释道:“那个屋子以前死过人,听说在闹鬼,大人要不要还是考虑一下别的地方?”
这似乎是触发到一个线索了,边隰指了一下那个大房子:“我一个人也住不下那么大的地方,反而是浪费,我看有的村民家里的屋子房顶都坏了,不如让村民搬进去住,我住小一点儿的地方就成。”
在一个相对困难的群体里,边隰不想做那个拥有特殊待遇的人。
村长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答应道:“今天天色已晚,大人早些休息吧。”
等拜完了别,村长才佝偻着身躯慢慢一步一步挪回去了。
屋子确实很小,打开就是卧室,门口的一个小棚子里堆着柴火和锅碗,都已经落上了灰,应该是原主人的厨房。
但是让边隰没想到的一点儿是,卧室内里却另有乾坤,这里面的东西虽然算不上新,但是却都很干净整洁,还有屋子地下用岩石铺的地板,屋子的四周也铺上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就连床也是石头做的。
墙上也还保留着原主人遗留下的生活痕迹,上面还挂着一件蓑衣,另外还有几张动物的皮毛,边隰猜测原主人应该是个猎人。
这里不是他们一开始就安排好了房子,所以也不清楚有没有危险,更没有办法预测哪个地方有危险。
边隰拿出手里的一张卡片,双手合十,一朵睡莲荡漾在卡片上面,边隰取出一片放进嘴里,虽然还不太饿,但这样会保证他接下来的体力。
花瓣儿的滋味儿很甘甜,吃进嘴里还有脆脆的感觉,一股清香蔓延在唇齿之间,似乎还有消除疲惫的作用,吃完之后不仅会出现饱腹感,就连水分也得到了充足的补充。
吃完了东西,边隰把卡片重新收起来,拿出衙役交给他的任务:受田男子每人麻三斤。
边隰计算了今天所见的男子人数,所谓受田,即官府授予一定年龄的男子耕种田地,如果按照通常的18岁以上56岁以下,村子里大约有十几个人,但如果是15岁以上,70岁以下,大约就有二十几个人。
但是无论葛、□□,还是苎麻、苘麻,都需要充分的水资源,今天他看了一遍,发现这里的土壤既不肥沃,村子也只有一条溪流,恐怕很难有很多麻。
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头,边隰暂时没有什么困意,突然他听见了外面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劈柴的声音,也像是剁骨头的声音。
这个声音距离自己很近,好像就在一墙之隔的外面,边隰透过那个并不大的窗户,看见了窗外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挥舞着一把菜刀在案板上剁着什么。
边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厨房那么多东西都落了灰,但只有案板是干净的。
外面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在剁东西的手一顿,停了下来,从窗口望了过来,借着月光,他向里面看去,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又重新回过头处理自己手上的东西。
边隰躲在墙角里,尽量秉着呼吸不发出声音,砰砰砰剁骨头的声音还在继续,一直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外面的声音才逐渐停了下来。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边隰听见了明显的脚步走过来的声音,那个男人他要进门了。
门外的月光把并不宽敞的室内照的明亮,男人随意环顾四周几秒,就倒在床上开始打呼噜睡觉,声音震耳欲聋,外面却静悄悄的,形成一种诡异的对比。
边隰躲在蓑衣里面,尽量蜷起自己的身体,虽然这个蓑衣挂在墙上的时候显得很大,可当人进来的时候,这里的空间就显得有些狭小,但是,这是他观察到的这个室内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了。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床上沉睡的男人,停止了打呼噜的声音,边隰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听见床板咯吱咯吱的声音,男人应该是起床了。
果然,没几秒后就传来了穿鞋的声音,外面忽然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边隰的心理一紧,那是下小雨的声音。
男人向外面看了看天气,又看了看蓑衣的方向,停留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只拿起了弓箭就出门儿了。
边隰听见男人走出房门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越发觉得这个地方不简单。
脚步声渐行渐远,边隰确定真的没有人之后才出来,这个屋子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观察的,但是却是处处透露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蹊跷。
尽管当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边隰也没有选择睡觉,万一那个男人回来,他还有反应的时间,可是直到天大亮,也没有人回来。
只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叫声,接着就是哭泣哀嚎的声音,还有害怕担忧的声音,紧接着喇叭唢呐的声音传来,边隰隐隐约约还从门缝里看见了纸钱在空中飞舞,应该是有的人家在办丧事。
边隰没有选择出去,一来他跟这里的人并不熟悉,谈不上什么巨大的哀伤,而且在这个游戏里这种时候出去,不免有些自取灭亡的意味。
等到外面的哭声完全停了下来之后,天色已经大亮,村长敲响了房门:“大人,你还在里面吗?”
他敲门的声音显得有些局促,而且听得出来声音里面带着颤抖,似乎是什么有让他害怕的东西在里面,但是为了另一件事儿,不得不去冒险。
边隰注意他说到的事还在里面吗,并不是醒了吗,或者饿了么之类的话,很明显他知道里面的秘密,而且十分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门很快被打开,村长看到面色如常的边隰,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还疑惑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看见什么东西后,才勉强维持住昨天的状态:“大人昨天晚上休息的还好吗?”
边隰,轻轻点了点头:“还不错,不过早上好像听见了外面有什么声音。”
村长明显很是心不在焉点着头,听见他的问题,勉强的笑容下是支支吾吾:“就是村子里死了一个人,大家伙把他下葬了,怎么,是惊扰到大人了吗?”
“没有。”边隰摇了摇头道,面上似乎是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见他没有追问,村长面上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邀请道:“寒舍简陋,但是大人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东西,一定感到腹中饥饿了吧,就到老朽的住处吃一点东西如何?”
他两只黝黑粗糙的手有些局促搓着,眼里还带着希望,似乎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儿,边隰点了点头答应道:“那就请村长在前面带路吧。”
“欸。”村长看他答应了,立马喜笑颜开在前面引路。
边隰没有猜错,昨天他猜测的那户人家正是村长的住处,这间房子相比与其他房子要好一些,石阶砌得很高,院子里的地面也洒满了碎石子。
早饭是一种黑黑的野菜,配上几个发黄的窝头,唯一的香气是从一盘炒鸡蛋力发出的,村长一家,把桌子围成了一圈儿,但是谁也没有动手,等着他来之后,赶紧又都是挪凳子倒水的。
“我们这地儿土地不好,庄稼也没啥收成,所以一年自己也吃不上啥好的,拿这种东西来招待大人,真是老朽无能了。”村长叹息了一声,邀请边隰坐到了高位。
村长家里加上村长自己一共是5个人,两个小孩三个大人,除了村长和小孙子,其他的都为女性。
边隰只看了一眼,便心里有了思量,吃饭时,他把窝头分给两个孩子,村长虽然看见了,但是也没有在意,毕竟他真正的目的不是这个。
“大人,这次需要我们交什么东西啊?”自觉已经酒足饭饱之后,村长开始问出自己的目的,没有办法,他们这里就是穷,那几个鸡蛋还是其他村民凑的。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最初的想法就是把大人照顾好了,再提出自己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大人应该会答应的,能免一点儿是一点儿。
边隰也猜测到了他们的目的,直言道:“受田男子麻三斤。”
听见这个答案,村长的脸上放松了不少,这个还是能勉强接受的,但他还是试探道:“大人,你看看我们这里也不种这个东西,想要有这个就要拿粮食去换,我们的粮食也不多,大人你看看……”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是意思很明显,话里话外的踌躇和不安,还有希翼的眼神,都在说能不能减少一些。
边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权力,但他也不打算这样做,虽然村长一家看起来是很可怜没有错,但是如果不按时交上东西的话,他的下场恐怕不比昨天那三个人好多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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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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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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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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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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