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惜翠有些挪不动腿儿了,她眼馋地盯着那块花梨木镂金牌匾,上面俨然刻着“揽春阁”三个大字。“走吧,走吧,没了你表姐,凭咱俩可花不起这个银子。”身边的同伴拉扯着她。
冷不丁地提起这个,张惜翠心里越发憋闷了,他堂姐张惜鹃也不知脑子缺了哪根弦,花楼里美人如云,竟还会同那主子的侍郎通|奸,连夜丢了小命不说,还害得她也没法儿再进揽春阁享乐了。
她叹了口气,打算和同伴一道去巷尾随便找家小馆,那儿的男子多半颜色平庸,或是已近迟暮之年,不再鲜嫩了。“官人~快进来呀~”张惜翠循着声儿注意到那门口揽客的几个少年里头,有个穿着紫色衣衫的不正是她点过好几回的小倌梓秋嘛。
张惜翠连忙拨开前面的人,凑到那小倌梓秋跟前去,脸上挂着暧昧相熟的笑意,直接牵手唤道:“秋儿~”
小倌梓秋显然对这女子是有些印象的,他也没挣脱,倒是冲着张惜翠柔柔一笑,少年本就生得美目琼鼻,唇红齿白,这一笑倒是更叫张惜翠心神荡漾起来。
“秋儿,我今夜能点你的牌子吗?”张惜翠摸着少年的手,回忆起往日的滋味,难耐道。
“大人到花爹那儿交了银子,自然是可以的。”梓秋其实心里很是嫌恶这个粗鄙的恩客,吊梢眼,身上肥腻不堪,花样儿又多,若不是想着花爹训人的手段实在骇人,他在房中险些都忍不下去。
“好秋儿,我··我最近囊中有些羞涩,至多··能拿出五六两银子吧···念在咱俩往日的旧情上,通融一下呗。”张惜翠腆着脸道。
少年心里一松,脸上表情顿时冷硬起来,他轻睨了张惜翠一眼,没好气道:“大人原也算是揽春阁的常客,应当知道阁里的哥儿们不是摊子上的白菜,还能讨价还价的。”
张惜翠没想到这小娼|夫先前都对她温言细语的,现下倒是变了张脸似的,她左右发现其余几个小倌都在偷摸着瞧她的笑话,一时又窘又怒,直接就给了少年一个嘴巴子。
“啪”的一声,响亮有力,径直把少年的半边脸颊给扇肿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是呀,出不起银子就别进来呀!”
“我们揽春阁的哥儿可不是你这等穷酸的人能碰的,呸!”
另外几个揽客的少年们连忙上前护住梓秋,七嘴八舌地骂道。因着门口闹了起来,阁里的护卫也匆忙从内堂赶来,久经训练的壮实双臂不由分说地架起张惜翠,一路不顾女子挣扎喊叫,就把她丢进了水沟里。
梓秋红着眼圈儿,眼见着那女子在水沟里如同落水狗般狼狈扑腾,还是不甚解气地哼了一声,扭头进了阁里。
“秋儿,怎么听柳儿说你在门口惹恼了恩客?”梓秋见花爹月泽迎上来问道,他手里拿了些伤药,对着梓秋红|肿的脸蛋叹息着摇头。揽春阁里共有三名花爹,分别名为月霁、月泽和月叶。月泽是其中脾气最好,年龄最小的,也是手段阴狠、深谙调|教之术的花爹月霁的表甥。
梓秋接过膏药往脸上涂了一层,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沁人凉意后,眉眼才又柔和了下来。“就是个穷酸无赖罢了。”梓秋小声嘟囔道。
“胡说。你这话儿若是传到霁伯耳里,怕是要同那新来的小郎君作伴,重新再关进去驯教一番!”月泽轻声呵斥道。
揽春阁是梁州最负盛名的花|楼,其阁中的哥儿们皆是千娇百媚,各具芳华,尤其是性子都极为的温婉乖巧,柔弱可人,这与花爹月霁的驯教是分不开的。
梓秋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拉着花爹月泽央求道:“花爹··你别向霁爹爹告状,好不好?”
“既然迟早都要染上风尘的,早些懂得柔顺知事,还能少吃许多苦头。”
梓秋好歹在揽春阁也呆了些年头,知道月泽意有所指,连连讨好地点头。
“这样吧,瞧你这脸今晚也接不了客了,去后厨取些吃食送到暗阁去,那位小郎君不吃不喝的,怕是要折腾掉半条命。正好也让你再见识见识月霁爹爹的手段,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再同恩客吵闹。”琇書蛧
梓秋瘪了瘪嘴,认命地往后厨走去。揽春阁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有二十多间厢房,暗阁位于顶层的尽头处,因着一年到头都见不着日光,屋内极为的阴冷漆黑,平常就用来供花爹月霁调|教一些新买来的哥儿和犯了错的小倌。
他才刚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鞭打的破空声,夹杂着细微的衣帛破裂声,就是很奇怪地没有以往会听到的求饶哭喊声。
梓秋小心地敲了敲门,听得一声“进来”,才推开门姗姗而入。他把食盒放到桌上,垂着头与边上几个侍立的小倌站到一处,掀起眼皮偷偷地瞧,只见月叶和月霁两位花爹都在屋里,月叶蹙着两道细眉坐在案几边,月霁手里握着一条细而尖利的长|鞭,面色也阴沉不定。
两人今年皆已年过四十,保养得还算得体,这些年经手调|教过的哥儿也是数不过来了,饶是再不听话,只要月霁几顿鞭子下去,再加之月叶的劝诱威逼,甚至都要不了几个时辰,就会屈下身子,任由摆布。
而眼下的这位小郎君,真真是叫人有些无力从心。月霁抽打起人来很有内行的门道,既能令人疼痛难忍,又只会在身上留下些浅浅的红痕,不至于损了皮相。可任他断断续续抽打了一上午,却是没听见这小郎君发出半点声响,害他手上都有些不知轻重了。
少年的双手被玄铁链子悬吊起来,纤细的脚踝上也分别被扣上了脚链,身上只披了件纱衣,也早已被长鞭抽打地无法蔽体,无声地坦露出少年如白玉般结实平滑的胸腹,胸前的两点如初绽的花朵般,透着青涩诱人的浅粉色。再往下是少年窄痩勾人的腰臀,只勉强地被一块浅薄的布料裹着,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
少年死死地咬着下唇,唇瓣早已被他咬得殷红一片,长鞭抽打在身上,唯一的反应便只是轻微地皱眉。那双足以掠人心魂的漂亮凤眸蓄满了雾蒙蒙的水汽,即便眼神很是冷淡,却仍是像在引诱着人去怜惜,一滴眼泪终是从长睫处缓缓滴落,少年遍身如雪般白皙,稍有泪意,眼尾便会泛红,明明长了一张如此适合在女子怀中乞怜的绝色容颜,然而却是这般执拗难驯的性格。
月叶每看一眼,便忍不住暗暗惊叹,他身为揽春阁的花爹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像这般皮相与身段都如此极致的美人儿真真是活了这么些年都没见过的。唯一可惜的是,这美人儿虽才刚过及笄,却已不是处子之身了···不过,纳闷的是他这身子倒也没有什么频繁承|欢的痕迹,皆是青涩的浅粉,似乎又像是没被人碰触过。尤其是最能瞧出端倪的腿间,他昨儿查看时还鄙夷地想着这少年真是个天生的尤物,这往后也不知要勾得多少女子为他累死在榻上,结果也像是没怎么被享用过的。
也真是奇了怪了,按理来说,这样从官宦人家里头收来的贱籍男子,且还是如此难得的美人,既是叫人尝过了,怎么可能浅尝辄止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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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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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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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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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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