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时间还早,假期中的孩子们大多没有起,只有几位爱玩的孩子在嘻闹,那笑声时远时近地传来。
看两人起了,易立华这才拿起铁锹清扫院子里的雪,铁锹与水泥地摩擦出的声响刺耳又吵,没看到两人时,他都没好意思做。
收拾好自己后易鸣拿了把铁锹和他一起清扫。
村里基本上十户人家里六家都养狗,就是小孩子也不怕狗,更别说小萨这种毛绒绒看着就讨人喜欢的,追着玩还来不及。
回来后他的狗绳就没用上过,小黄依然懒洋洋地蜷缩在凳子上不动,小萨欢快地一路印着梅花脚印就出门去了。
程立雪追在后面,看他一路沿着墙闻到树边,转了一圈半蹲下身子。
不远处的几个孩子说着狗狗,狗狗过来跟小萨玩。
小萨喜欢热闹又爱亲近人,起身后就跑过去和那几个早起的孩子玩。
孩子穿的厚玩闹确实不便,小萨活泼的围着几人转来转去,其中一个脚步一乱就坐地上了。
雪下的厚,衣服也穿的厚,又不算上疼,只是被同伴笑的时候有些尴尬。
程立雪无奈,走过去时他已经起来了,她还是走过去蹲下身给他拍拍屁股上的雪。
她面相生的清冷不亲近,孩子也不敢找她玩,再加上她也不说话,多少有些怕她,那几个笑的孩子也不笑了。
被拍干净的孩子懂礼貌,转身说着谢谢阿姨。
小孩子都是这样,一个敢别的就都敢了。
其中有个女孩子撅嘴反驳着。“我哥说,长的漂亮的叫姐姐,丑的才叫阿姨。”
那个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加大了声音反驳着。“结过婚的我们都该叫阿姨,这是礼貌。”
易鸣回来的次数少也不够活泼,这些孩子知道他也是听家长说他娶了个漂亮的富婆,甚至连称呼都没被教过。
另一个孩子凑近了些。“姐姐,上次我在小山坡上见过你,你还玩我们的风筝。我妈说你可有钱了,你没有自己的风筝吗?”
小孩子天真的话让她有些发笑。
“因为不会玩,所以没有买过。”
“可是我妈说,有钱了就什么都有了。你买个风筝和朋友们一试就会了。”
他们不懂,重要的不是风筝,而是朋友们。
和孩子说话逻辑不对又讲不来道理,她又没有教孩子的心思,只能无奈地点头。“我会试试的。”
小姑娘向前挤着身子和她搭话。“姐姐,有钱了真的什么都能有吗?我喜欢一条小裙子我妈说太贵了,明年我就长高不能穿了,只穿两个月太浪费了。那以后我有钱的时候,能买到小裙子吗?”
从小她没什么同龄的朋友,后来她心志早熟,也就不和幼稚的人玩。这种哄人的话也挺费神。
“能,一定能的。”
小女孩的眼神瞬间亮了,像刚升起的太阳照到白雪上反射的那一丝光亮一样。“那我怎样做有钱人。”
她顿了顿。“先好好学习吧,你老师说的对,知识就是力量。”
“恩恩。”小女孩点着头,扎的小辫子跟着一晃一晃的。“我考试是第三名呢,还有三好学生奖状。”
看她那一脸等夸奖的表情,程立雪笑着点头。“真厉害。”
其他的孩子各自炫耀了起来,小孩子的礼貌大多是道谢和告别,很多人还不懂得别打断别人说话。
一时间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孩子的声音又都尖锐。程立雪不讨厌他们,但她不喜欢这种吵闹。
想着,她就起身想回去了。
大概是张玲做好了早饭,易鸣正好出来叫她。
小孩子听说这家要吃饭,也一个个散了各回各家。
回来后家里的很多事务都是易鸣做的多,这次吃过早饭,张玲就把他推到外面。
易立华招手叫着他。“去看桌子去,让你妈收拾吧。”
程立雪扭头从衣架上拿了张玲织的围巾给他。
他匆匆绕了几圈。“外面太冷了,下雪不好走,你在家吧。”
有他爸跟着,程立雪也就不再想跟去了。
厨房收拾好后,张玲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因为是程立雪先坐下调的台,自然调到了新闻频道。
看张玲坐下,她把遥控器递过去。
张玲接住放在两人中间。“我没什么想看的,没事你接着看。”
她主要看是财经频道,而那些频道这个电视里没有的,不过是其他不知道看什么,就随手一播罢了。
“马上也就结束了。”
电视上播放着结束语,她知道程立雪对电视不感兴趣,就自己随手播了个电视剧。www.xiumb.com
这边就拿过针线又开始织。
小萨跳上沙发卧在她旁边,程立雪一手摸小萨,眼睛却瞄向了张玲。
她没看过其他人做手工,只知道这母子俩手下的任何东西都有灵性般听话。
张玲和她闲聊着。“别人都还喜欢十字绣,我嫌那个毁眼,闲了就织个能用的东西。
这不是买的毛线柔软还剩余的多,我想着给他爸织个毛衣,就是人懒了许多年,手有点生了。”
看着她拿着两根毛线针熟练地来回勾线,程立雪觉得她对手生这词有点误解。
她笑着轻摇头。“您已经很巧了。”
张玲也只是谦虚一下,这就忍不住开始说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人都瞧不上也不愿意穿自己织的了,往前推20年我们这小村里都是自己织的,自家孩子穿小了就送别家穿。
那时候基本都会,我从小就手灵活些。尤其大过年的有些家长疼女孩,就找手巧的织件花样好看的。
以前吧小鸣爷奶都在,年货都是他们三人备的,离过年还有一个月都有很多人来找我织毛衣。
现在是有钱了条件好了,以前都穷。织件毛衣就给你带块肉,掂壶油,拿点鸡蛋就是个意思了。”
程立雪知道穷的难处,却没亲眼看过。
她一直觉得亲手做的东西是无价的。现在听她说以前织的漂亮毛衣仅是一些小小的物资就换取了,总觉得心疼又理解。
“一件要织多少天?快吗?”
她点着头。“快,必须快。那时候虽然基本都会,但手巧能织出个漂亮花的村上有一两个就不错了,有的村上没有手巧的又想要,就会来这找你。件数越多越得快,人家就是要过年穿的,你不得早给她。那时候白天晚上都是织的,就这……”
她放下手里的毛线给程立雪指着。“就虎口这,织的都酸疼,那也不敢停。基本就是两三天一件。”
“不会有人提前几个月来要吗?”
她忍不住笑程立雪的不懂,摇着头。“以前穷啊,几年不添一件衣服,添衣服都是过年图个新图个吉利。要是太早就觉得不够‘新’。哪怕一直放着不穿,也觉得不是新的。”
“那确实挺辛苦。”
“看怎么比吧。”提起别家的事,她又是摇头。“前面几条街有个婶子也是手巧,织完毛衣还得整理年货,家里的婆婆手笨就觉得织毛衣是手巧者不难,不比洗衣做饭剁肉轻松,家务活样样得干。
老伴儿又不贴心,不知道累了拿热毛巾给她敷敷。等上了年纪手就抖得厉害,平时做事都受影响。”
程立雪不喜欢和人闲聊,只知道有人生百态,众生万相,却没具体听过别人的人生。
现在她有心与易鸣的身边人相处,自然能耐下性子听她闲聊。
张玲不懂生意不会刻意讨好关心人,与她闲聊时都是说起家长里短的事。
她多半是听,偶尔回应。张玲知道她没经过这事自然说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在意。反正这种生活事,她还真是说不完。
易鸣爷俩回来时,就见她们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聊的似乎不错。
看两人回来,张玲问着情况。
屋里暖和,进来后两人脱了棉袄,对她说着等傍晚雪清的差不多,车子方便走了他们就送过来。
易鸣坐到程立雪身边,把拍的照片给她看。张玲凑过来一起看,两人头撞到一起,都笑笑没再提这小事。
傍晚时他们打了易立华的电话说送来了,村里的事传的快,哪怕是隔壁村,他们也知道这有娶了个漂亮富婆。
可在网上看照片和看真人的差距自然不一样。可她传说中的不易亲近也不是假的。
他们走后,四人给小圆桌挑地方,问起程立雪,她说不懂布局,最后依然是听张玲的。
吃过晚饭不久后易鸣就出去和他的朋友们玩了,张玲继续开着电视织毛衣,和程立雪闲聊着。
程立雪记性好,对于她讲过的人和各家的住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地图’。
张玲再说起谁家的谁谁谁时,她甚至能接一句是不是干过XXX事的那家。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说起来也是为了不让场面安静下来,没想到她是好好听的,张玲自然也是欢喜的很。
聊天一旦觉得有意思,就会心情轻快许多,时间像插上了翅膀。
这么不觉时间流逝时,旁边的小萨忽然起身向门口跑。
因为开着空调,客厅的门是关着的,这种门重它开不了,就一个劲地扒门。
程立雪看了眼时间,没让张玲起身。“我去开门,应该是易鸣回来了。”
她裹紧了衣服,一开大门果然是易鸣蹲在门口一侧,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小萨和他闹了一会就去路边找地撒尿了。
程立雪不明所以。“在这干什么,进来啊。”
他不好意思地抬抬胳膊指了指衣服。“我们在一块玩,无非是打牌抽烟喝酒,身上烟气太重了,我在外面晾一会儿。”
要不是有小萨,他还真是悄悄地回来,不声不响地在门口坐半个小时了。
小萨似乎也知道冷,很快就跑回来了。
程立雪又叫他。“快进来吧,大冷天的。”
他摆手并没有起身。“挺冷的,你进去吧,我一会就进去了。”
程立雪叹着气看向他。“怎么,要我过去拉你起来吗。”
他无奈地叹口气起身走过来,刚走近那一身冲鼻的烟味就让程立雪一阵咳嗽。
他走远几步拉开距离。“这都不是什么好烟,要是不经常闻烟气的受不了的,你先进去吧。”
“都知道你回来了快进来,一会你上楼去换身衣服冲个澡,别呛着你妈还得说你。”
让程立雪走前面,他在后面锁上门。“我妈又不是没闻过这烟气,她骂我也是怕呛着你。”
果然他刚进客厅一会,那空间小气味飘的快。
知道他们这男孩子一块玩肯定是满屋子烟气,张玲还是说他了几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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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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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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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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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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