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姑姑尴尬地笑着。“不是小鸣,你妹妹不是才毕业不久嘛,工作经验也不多,她可以慢慢学嘛,你们年轻人学东西快,只需要给她一个机会。”
“对不起姑,这个忙我不能帮。小雪公司需要什么人有公司自己的考量,我不懂所以我不能介入。”
屏幕那边的妇人并不年轻,因为平时劳作还生了白发,就算尴尬的不行还是在努力争取。
“也不用给她多高的职位,就像电视上那些打印个文件,送个东西那样的。其实不还是在小雪那大公司上班说出去好听么,你妹妹长的也不好看,只能从其他地方多点嫁人优势不是。”
易鸣看着她的白发难免想到为人父母的作难,心里虽然有点难受,但他还是只能拒绝。
他刚要说话,不觉程立雪何时坐了过来。一手按在他肩膀上进了镜头。
“姑姑好。”易鸣虽然没开外音,但农村的妇人,没有哪个是小嗓门,再加上房间安静,程立雪听的清清楚楚。
看程立雪坐了过来,她自觉有戏,眼神都亮了不少。
“哎,小雪好,这姑娘就是长的漂亮,上次我没见你,就在网上看见他们的照片,人可比照片好看多了。”m.xiumb.com
她轻淡地笑笑。“谢谢姑姑。”知道她们不会和自己聊天,程立雪也没等她回话。
“我刚刚在工作,听姑姑说堂妹在找工作是吗?”
“诶!”尴尬重新回到她脸上。“你妹妹也是个大学生。”
“恩。”她轻点着头。“妹妹学的什么专业,想做什么工作?”
“来来来,给你姐说说。”她赶紧叫女儿过来。“小雪让她自己给你说哈。”
被叫过来的女孩脸上有些不耐,细看又能看出几分期待。“哥,姐。”
现在的年轻人有的叫不习惯嫂子和姐夫类的称呼,都是用哥和姐替代的,以前还有老一辈纠正,后来叫的人多了,就不怎么在意了。
妇人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人家都结婚了,该改叫嫂子了。”
女孩似乎叫不习惯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唇。
程立雪没在意,轻笑着摇摇头。
看小姑娘没说话的意思,支撑她身体重量的易鸣帮开口。“这是堂妹,张新。”
她点着头。“想做什么工作?拿多少薪水?”
“学的服装设计。”她只有短短一句,没有说起薪水。
程立雪当然懂这个意思。“恩,你这个行业变化极快,要经常学习的。”
张新点点头。“我知道。”
“好,把你个人电话发易鸣吧,我这有时差,明天问问后让他们联系你。
应该找两个人,你挑一下,随便哪个都能直接去,但如果后期你跟不上他们的进度或者不愿意学,那就不能怪我没给你机会了。”
“谢谢姐……谢谢嫂子。”她赶紧改了口,但能看出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用。那你们聊,我还有点工作。”她点点头就离开了镜头范围却没走远,只是笑看着他。
易鸣不敢看她的方向,和姑姑又闲聊几句就挂断了。
这才过去她身边。“我可以拒绝的,我家亲戚虽然不多但都不少,跟我同龄的也不少,你这开一个头,以后没完没了的。”
“没关系,要是真有本事留下也无妨,要是没本事又不肯学,她在那环境里也呆不了几天的。总比说你不讲亲情好。”
“我知道你有惜才的心,也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这个妹妹从小好吃懒做,她肯定做不长,说不定还反过来说,你根本不想给她介绍,让那地方的人为难她。”
“想要工作想要薪水还不肯努力,有这好差事我自己就做了轮得到她?”
易鸣也知道嘴在别人身上,他永远都管不住。只能叹气。“那以后你就别管了,就上次一起回家我那个表哥,估计也在打算盘了。”
那个人程立雪多少还有些印象。“他精着呢,不确定你我关系稳固之前不会找事的。”
易鸣扫她一眼,不敢多看。“那现在不稳固呗。”
没想到易鸣会挑这个话,她失笑,支起侧脸看向他。“你说呢?”
易鸣看她一眼,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算了。”
“为什么算了,这本就是我们的事,稳固不稳固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他只能从杂乱的网络上获取消息去分辨,你觉得他的分辨有参考价值吗?”
有吗?
易鸣不知道。
程立雪按了按他的头。“别被外界影响了你的判断。”
大概是跟这聪明人处久了,易鸣直觉认为她另有所指,比如今晚饭桌上的孙沉星。
他其实知道,刚才两人在楼下,一定说起了他。
易鸣知道有些事他不该问,可犹豫一会还是没忍住。
“你和孙总监闹别扭了吗?”
“没有。”她看着顿了顿又补上。“只是意见不合而已。”
“是关于这边公司的事吗?”
这些本来不想被他知道的,也没有欺骗的想法,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这边公司发展起来了,业务就多了,我不能隔三差五地飞过来。程氏已经很费心了。”
或许是有道理的。
易鸣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睡觉吧,你都累一天了。”
“好。”她说着,拿过手机给琳达发了消息,自然是刚才答应张新的事。
易鸣看了眼,觉得她在交待别的事没看着他,好像就更敢问了一样。“孙总监那么优秀,以前没追上你吗?”
程立雪手一顿,很快继续打字交待琳达。
她手机打字慢,过半分钟才交待清楚。
她蹙起了眉头,轻叹着气看向他。“易鸣。”
他不敢接话,只是看着他,但也只敢看一两眼,似乎害怕从那眼神里看到失望的情绪。
“追我的人多了,但我只记住了你。”
只记住了你……
易鸣想起带她回家时,她说过以前见过他。
她红唇抿出了笑意,轻笑出声。“可你不记得我。”
“……”还真拿这事说事!
明明是他先不开心的,这怎么还反过来了?
要是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办?
不要怕,你要表现的比他更生气,他就会来哄你了!
易鸣悄悄给脑海里浮现的这句俏皮话点了个赞。
他收起内心的憋闷不安,向她身边更靠近了些。“要不你给个提醒?”
“行,让我想想怎么编。”
“……”
琳达回复的消息振动了下,看到屏幕上提示了她回复的“收到”两字,程立雪也没拿起来。
半转着身子像摸小萨一样揉揉他的头。
“你想和我吵架那次不是记得我提过Z大……”
谁想和你吵架?
“那可不是因为我在Z市就随口一提Z大,你在Z大毕业的吧。”
易鸣点头,虽然意外她会注意到这个,但并不意外她会知道。
“Z大不远处有一个天桥,我在那见过你。”
Z大不远处确实有一个天桥,那里的路段车流量大,建了天桥后也经常堵车。
看她没了后话,易鸣摸了下鼻尖。“你看,如果是你这般聪明人小提示还行,像我这种笨人,倒立脑子里能漏出浆糊。”
她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有道理。”
“……”求知心切的易鸣跟着点头,您现在说什么都对!
“我在这里学习时,爷爷病重,虽然我们亲情不深,但能把我从父母身边接出来也只有他的话有用。
我肯定会回去看他,想到回去的时间肯定不会太短,肯定要用行李箱带点东西的。
当时没和他们说具体时间,自然没派人来接。
出租车司机应该刚入行,不太熟悉路,走错路绕到了这里,结果又堵车了。
我给程姨打电话,程姨派人来接我,因为这里太堵不好走,我要走一段去旁边的那条路。
可能行李箱的轮子质量有问题,我刚走一小段一个轮子坏了。
等司机来再走过来接我太麻烦了。我想着自己慢慢提过去。
当时你和前女友应该是在外面玩刚回来,见我提着箱子挺为难的,就帮我提到了旁边的马路。
不记得了?”
不是易鸣吹,帮路人提重东西这种事,他不是干了一回两回,还真没一点印象。可程立雪这张脸,不应该被忘。
他帮人肯定会过去先搭句话,说话出于礼貌肯定会看着别人的脸,可他确实对程立雪没一点印象。
“不会真是编的吧。”他小心询问着。比如她只是过路人凑巧看到了而已。
程立雪撇撇嘴,翻个白眼起身坐进了被窝里。“你说是就是吧。”
易鸣陪笑着追过去。“我开玩笑的。”
她当然是没生气的,想起他前女友又撇了撇嘴。“她可给我不少白眼。”
易鸣把她刚才摸狗头的姿势还回去,忍着笑。“委屈了委屈了。”
程立雪哪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笑着拍掉了他的手。
“你不记得也正常,那段我重感冒,戴着大口罩声音也哑。”
“……”他就知道是个坑!
“我就说嘛,别说正面见你了,就是路过瞄一眼也能记一辈子的。”
“呵。”
“我说真的。”
“我信了。”
……
怪不得上次赵蒙也没认出她来,包那么严实声音也大变,能认出来才怪了。
但他平时不少帮人,不分男女老少漂亮与否,赵蒙从未在意过,她说给她白眼挺让人意外的。
可同性之间如果有敌意,不只对漂亮的脸,还有苗条的身材和矜贵的气质。
巧了,这两项,当年的程立雪也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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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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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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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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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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