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是不是该下飞机了啊，我都忘记接你了，哎呀哎呀～对不起我真是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她的话里没一丝愧疚，程立雪也不至于想打死她。
“给你半分钟。30…29…”
颜夕娇本来就是闲聊，才不管她这汇报工作式的态度。
听出好像吵到了她睡觉，还生出了笑意。
“别嘛，月亮刚出来睡什么睡，我们美少女的目标是月亮不睡我不睡！起来嗨啊…动次打次…”
“…21…20…”
这个在别人耳朵里像死亡倒计时的声音，并没有给电话那头的人带来畏惧。
如果是面对面，她可能还怕一些，但是现在她总不能顺着电话线来掐死她。
程氏集团总裁办的几个助理，也是见过这个颜夕娇是真的敢作死，那是一位在程总生气时，还敢用卖萌般娇软的声音叫小雪的人。
她现在还能活着说明她确实没把自己作死，至少她还是懂得适可而止的。
在倒计时到10时她才好好说，但依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昨天晚上给你转的视频看了吗，那个主播你吩咐手底下的人捧了吗。快快快，程总发挥你的办事效率安排下去，让他火，火山爆发的火。”
“…1。”话音刚落就挂断了电话，程立雪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这位多年好友她知道，这丫头多半是想着她在国外忙工作一个多月了，回来给她接风的。
免得刚回来就投入工作，再不然拉她回去睡也行，但没想到这次程立雪是真累的直接回来睡了。
但是电话通都通了，直接挂断也打扰了就多贫两句。
至于她说的主播，她今天凑巧见到了。
但是这个她还不想给那个丫头说，不然她能想象的到以后的生活“永无宁日”。
这么说也夸张了些，颜夕娇的喜新厌旧程度令人发指，她们的微信里一拉下来几乎都是她发的图片。
【图片】啊啊啊，这个小哥哥帅哭了，我的泪从嘴巴里不争气的流出来了，程总快给安排资源让他火
【图片】我凑，这是什么神仙颜值，程总你的人怎么把神仙哄下凡的。给你十分钟，把这个弟弟的所有信息发我手机上
【图片】【图片】【图片】看这个看这个，我找到真爱了，但是一群小婊砸在黑我的真爱。程总弄死她们，我真爱这脸怎么能有黑料，程总洗白他程总冲鸭！
……
类似消息多的不胜数，程立雪早就不回了当然也没管过。那个主播大概过几天她就忘了。
确实像程立雪所想，颜夕娇正在程氏大楼里，喝着前台小姐端来的咖啡。
“好啦好啦，真的是回去休息我就放心了。谢谢小妹妹的咖啡。”
“颜小姐客气了。”前台小姐恭敬礼貌地对她笑着点头。
她提着小包哼着小调走出了程氏大楼。
靓丽明媚又带着少女般天真气息的脸，让同性也生不出反感，然而就是这张让人想亲近的脸，收到的大都是恭敬的问候。
这可是程总的好朋友，谁都知道能不能惹。
~
一大早被司机接走，围绕在周围的都是工作，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到家。一开门就瘫在沙发上。
听到开门声才想起家里住进来一个陌生人。
他正拘谨地站在不远处，看了眼程立雪发现对视后赶紧低下头。“程姐好。”
这个场景怎么像进某会所找小白脸？
眼前这个人的形象倒也符合，如果衬衣扣子再少扣两颗的话就更像了。
很多年没主动告诉过别人，可以怎么称呼自己的程立雪，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称呼，符合他们明明陌生，却住一个屋檐下的情况，干脆就随他去了。
“有事？”忙碌了一天的程立雪因为疲惫，声音也没有平时摄人的冷意了。
“没，就是跟您打个招呼。那个…您吃饭了吗，我做饭还可以…”
说着又闭嘴了，她这种条件估计也看不上，他所谓可以但跟大厨没法比的厨艺。
果然，易鸣见她摆了手。“不用我吃过了。”
有种被嫌弃的尴尬，但她再说的话就安抚了这个情绪。“不用这么紧张，又不是让你当保姆。没事就自己忙去吧。”
“嗯，那我直播去了，我会安静些的，如果还是会吵到您的话再告诉我。”比起礼貌倒不如说他这是紧张。
她轻轻勾起的唇角意味不明，没等易鸣分析出来就听到她的轻哼。“这的隔音效果大概够很多个你一起说话。”
知道她没有嘲讽自己的意思，易鸣还是有些脸红地低了头。
从小就被人说脾气好声音软的像女孩，易鸣以为早就习惯了。
但被一个长的美艳，还身份不一般的女孩这么说，他还是有些尴尬。
“我直播去了程姐。”
洗漱好后看了一天工作文件的程立雪没再打开电脑，倒是想起隔壁正直播的“好欺负”。
想着也就打开颜夕娇前几天分享来的视频，只是一个简单的露脸说话视频，点了头像后提示直播中，再点就跳转了。
未登录只能看一分钟的超清画面，一分钟后自动转成了清晰模式。
一只小老鼠戴着紫色的礼帽，晃着耳朵尾巴卖萌求下载手机APP求注册。
这是自家旗下的直播软件，紫鼠。
这个形象她也是见过的，但只是看公司运营结果很少关注其他，不然这么多子公司十个她也忙不过来。
点都点开了多少支持一下，顺滑的网络很快就让她手机多了一个软件。
手机号注册后是系统自动分配的初始昵称：访客25360970
她这新号也不可能有进直播间的提示。
就这么安静地看易鸣捏着手里说是超轻粘土，却像橡皮泥的东西，揉圆揉扁回答着弹幕上的问题。
有点…无聊。
程立雪放下手机倒杯水回来，那个被他捏了一两分钟的粘土已经变成了一个脸的模型。
程立雪：？？？
显然懵的不止她一个，弹幕里也有人发问。
小茗同学的老婆粉：问问老公我只是眨下眼，发生了什么？
小茗同学的骨灰粉：楼上做梦，顺便问发生了什么，这不是我的手能干的事
小茗同学的僵尸粉：老婆粉做梦+1
不可以吃兔兔：发生了啥，一人血书主播重捏我没看清
紧接着好几条弹幕刷重捏。
你要给爷糖吃吗：带节奏爪巴，没看清就重捏，那小茗得捏到啥时候
不可以吃兔兔：NC粉？开句小玩笑不行？这就是主播粉丝素质马？爷爱了爱了
你要给爷糖吃吗：看多少人刷重捏了，不是带节奏？YYGQ
小茗同学的老婆粉：大家和谐相处理智发言哦，引战本老婆会关你们小黑屋哦
几个【小茗同学的XXX】格式的ID是老粉了有的还是房管。
都刷了正能量话题把上面两位的话盖了过去，但依然有跟风的刷重捏。
易鸣看到时已经刷了好些。
“大家别吵架，这个是单子我不能耽误的，等单子做完我就教大家。每天的直播内容都有预告可以加群看的，群号左下角。”
易鸣在正确引导，不好的言论逐渐少了。
小茗同学的小娇妻：小茗不是说要搬家最近可能播不了吗，我看环境变了，是在网咖播吗
这话刚说完下面一排刷欢迎娇娇和搬家的事。
“找到房子了，网线都是接好的不影响用的。”
【小茗同学的小娇妻】送给主播【小茗同学】烟花*1314
小茗同学的小娇妻：乔迁之喜和烟花更配哦
小茗同学的老婆粉：娇娇牛皮！各位小可爱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哦
一时间直播间里的弹幕都是刷烟花和恭喜这两个小表情的。
现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能好好静下来看手工的人不多。
所以偶尔出一两个人真的跟着刷了烟花的礼物，或者更便宜的荧光棒已经不错了。
像娇娇那样肯在手工区花几百元，刷礼物的已经是手工区的中上等大佬了。
而这在游戏区或者唱歌跳舞区，可能只是基础消费。
易鸣手上未停只是放慢了动作，念着刷礼物人的名字一一谢过了礼物。
“娇娇要不给你设房管吧，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让你破费了。”
其他人给他也刷过礼物，一般是私加了他的好友，请教手工算是答谢费，但娇娇连他的私人微信也没提过。
小茗同学的小娇妻：不不不，我很忙的管不了房间就不占位置了，留给其他人吧
“呵。”屏幕前的程立雪不屑的轻哼，这丫头还不肯说实话。
肯定是知道在这也是三分热度。这近千元对易鸣来说是大佬，对颜夕娇来说还不如她一件衣服贵。
易鸣这也不是第一次提了，当然也有一点私心是觉得，给了房管人不那么容易跑。
但她拒绝三次了他也不会再提，只是想着一会私聊她送一个手办好了。
不管以后留不留得住，现在和前些天对他的支持是真的。
弹幕又恢复了提问题状态，有的问题明显是什么都不懂的人问的，幼稚的自己想一下就能懂还要问出来。
但易鸣只要看到就会耐心地解释，连已经打在屏幕上的黏土名这种问题都会说，程立雪都怀疑这种问题他天天都会回答。
这个人好像不止是看起来比较好欺负，而是确实好欺负。
小茗同学的左手：我刚看到小茗进小时榜前五了哎，第一次冲这么靠前，姐妹们给小茗冲个小时榜一吧，我先来
【小茗同学的左手】送给主播【小茗同学】礼花*10
小茗同学的右手：我凑，真的刚看到第五，小茗出息了，给爷冲，只争第一！
【小茗同学的右手】送给主播【小茗同学】礼花*10
【小茗同学的老婆粉】送给主播【小茗同学】烟花*50
几个房管和粉丝又带起一波礼物节奏，可也只把易鸣送到小时榜二，有弹幕开始说都是刚才1314的功劳。
房间内有粉丝去刚落到榜三的房间看过说别人要偷塔。榜一的人也开始防着被偷塔，一时间直播间弹幕风气有些偏。
【小茗同学的小娇妻】送给主播【小茗同学】礼花*100
近千元在手工区算是个大数额了直追榜一，原榜三基本已经宣布抬走了，小时榜一慌了但不愧是经常的榜一哄几句数值又拉开了差距。
上头的粉丝开始催娇娇再来一波礼花，意识到不对的房管赶紧扭话题。
榜一是有推荐位，但夜晚的推荐位作用已经不大了，把这位富婆惹不开心了才是可怕的。
小茗同学的老婆粉：大家尽力就好的，礼物不要上头哦，尽力而为
颜夕娇确实不满意，她哪怕刷个上万的礼物，也是她开心。
但是别人让她刷就不行，可那些发言连粉丝牌子都没有，她也就没在意。xiumb.com
刚在画眼睛一直没空看弹幕的易鸣，看到后赶紧正风气。
“这么靠前已经很满足了，大家不要上头尽力就好的。看这个眼睛好看吗？”他及时转移话题把脸模凑近摄像头。
那是一双主蓝色的眼睛，因为还没干透没点高光算不上抢眼，但还是有一堆吹彩虹屁的。
小时榜结束结算时，易鸣只留在榜二，却是他最好的成绩了。
但小时榜只给第一名推荐位，所以这些努力挺可惜的。
他安慰粉丝后画完整个脸，又捏了上身就收拾东西下播了。
下播时还点名拜拜，本来就是深夜，手工区人又少，把还在刷弹幕的人挨个点名也没用太长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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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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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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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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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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