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品眉头皱得更紧。
小北又笑:“这对母女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孩子四岁的时候,偷了隔壁张婶用来治病的血馒头。这孩子连别人救命的馒头都要偷,是不是自幼就已经良心泯灭?可是她偷馒头是为了给她那快要饿死的妈妈续命。她的行为,又是善是恶?他们的灵魂,谁是干净纯粹谁又是污秽龌龊的?”
“你想说什么?”吕品问。
小北看着吕品,冷笑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有人淡泊超脱,觉得住着破茅庐就很幸福。有人追求名利,享受别人崇拜敬仰的目光。有人喜欢大把花钱寻求刺激和快感。有人喜欢把钱存在银行,觉得这样内心宁静有安全感,未来有保障。
吕医生告诉我,哪种生活方式是对哪种方式是错?哪种方式是干净?哪种方式又是污秽?”
吕品被小北怼得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正要问一句她是哪一种人时,外面响起脚步声。
吕品看吊瓶里的药水差不多了,他将针头拔出来一些,让瓶里的药水可以更好地导入到针管里。
裴擎南大步走进来,看小北睁着眼,精神状态也好了些,他伸手探她的额头。
“四哥!”小北喊了一声。
裴擎南勾着唇角,朝小北挑了挑眉:“好些了,没有那么烫了。”
“四哥,一会儿粥里加点糖,嘴里好淡。”小北撒娇的语气说。
“嗯。”裴擎南难得小北说什么他都答应。
吕品听秦小北对裴擎南撒娇,他眸光复杂地扫过二人。
实际上,听了小北的一番理论以后,他更担心了。
能够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的女人,又怎么会简单?
一个不简单的女人接近裴擎南,真的只是图财?如果不是图财,又是为了什么?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会拔针吗?”他问裴擎南。
“嗯。”裴擎南应声。
吕品说:“这瓶结束就拔针,我先回去了。”
他怕留在这里一会儿又忍不住与秦小北呛声。
“嗯。”裴擎南应声。
吕品背起医药箱往外走,小北喊了一声:“吕医生!”
吕品心下一跳,他猜不透秦小北想说什么?他转头看向秦小北。
小北笑着说:“谢谢你特意过来,谢谢!”
“我不是为你!”吕品说完,背着医药箱离开,他觉得秦小北的道谢实在是太虚情假意。
吕品走后,裴擎南问小北:“刚才他与你说了什么?”
小北说:“他说我肯定是为了要风度不要温度,所以受凉了。”
“朱姐电话多少?我给你请假!”裴擎南得知吕品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说道。
“最近通话里有。”小北说。
说完,她眸光微闪了一下。
不管是请他帮她玩开心消消乐,还是现在让他在最近通话里找朱姐的电话,都有借机把自己电话交到他手里的意思。
目的是简单而直接的,作为夫妻,她数次把手机交到他手里,以后她要拿他手机的时候,也就显得顺理成章。
她手机里没有秘密,但她想,他的手机里一定有!
若非刻意清空,谁的手机里没点秘密?
裴擎南在最近通话里找到了朱姐的电话,他发了条短信请假,发短信的时候又看到昨天早上小北给朱姐发的短信:遇到了熟人,晚点上去。
发完请假短信,裴擎南故作随意地问:“昨天早上遇到了谁?”
“我高中同学!”小北说。
她知道他如果看到的话一定会问。
宫琳与她见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景城这么小,只要裴擎南稍稍留心,就一定会发现她与宫琳有接触,所以,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他们所有人,都有明面上的身份,不怕被调查。
“男的女的?”裴擎南又问。
“女的。”小北说。
“我去看看粥!别乱动针管!”裴擎南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确定一时半会吊不完,交代了小北以后,他下楼去看粥。
小北觉得全身开始出汗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裴擎南把粥端上来以后,又探了小北的额头,摸到她额上有汗,他语气都轻快了:“出汗了?”
“嗯。”小北应声。
“出得多吗?”裴擎南问。
“多。”
“背出汗了吗?”
“出了!”小北说。
“粥放一会儿,我先给你擦一下!”裴擎南去拿了干毛巾过来替小北擦背。
怕她动到针漏针,又提醒她不要乱动,他将她扶起来,再替她擦背。
小北是想要自己来的,但看裴擎南的态度,她知道自己肯定拧不过他。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她还是厚着脸皮任由他擦背,好在他擦背就真的擦背,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用毛巾擦了以后,他又用手摸了摸,确认没有汗了,也不烫了,他唇角满意地弯起。
小北看着裴擎南这副样子,眸光迅速闪了一下。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现在对她与之前不一样了。
希望接下来的一切发展,都在计划之中。
擦完背,吊瓶吊完了,裴擎南替小北拔针,之后洗了手过来要喂小北喝粥。
小北要自己来,裴擎南凶她:“有本事不要生病,你以为你不是生了病,老子会喂你?”
小北抬眸看一眼裴擎南,冲着他讨好一笑。
裴擎南心头一动,脸色却是一沉:“笑个屁,没用的东西,降两度就感冒。”
小北又笑。
裴擎南给小北喂粥,小北一口一口地喝,不时地抬头看裴擎南。
“看个屁!”裴擎南耳根一热。
小北又笑:“嗯,我在看屁!”
裴擎南白小北一眼,小北吃吃地笑。
裴擎南将粥喂完了以后,细致地替小北擦嘴,再让她躺着睡觉,他替她掖好被角,又警告她不准把手拿出来。
小北乖乖应声,裴擎南满意地把空碗收走。
收拾好了以后,他去了书房,脸色微沉,给何勇打电话:“什么情况?”wWW.ΧìǔΜЬ.CǒΜ
何勇汇报调查结果:“嫂子早上见的那个女人叫宫琳,是嫂子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宫琳是一年前来Z国工作的,做的是小额贷款公司的业务员。”
“嗯。”裴擎南应声。
他手指笃笃地敲击着桌面。
秦小北没有对他说谎,他莫名觉得心情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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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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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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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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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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