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第一天,我一觉睡到九点,稍微恢复了点精神,轻手轻脚地走进休息室。前一晚钻研禁书到深夜,赫敏看起来有点起疑,我想尽量避开她。出乎意料,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我简单收拾了点行李,去了趟男生寝室,发现哈利和罗恩也不见踪影。
“……哈利好像做了噩梦,关于一条蛇什么的……”刚起床不久的纳威打着哈欠告诉我,“我们都半宿没睡……”
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伊莱恩,你在这里!”赫敏喘着气,“我刚从邓布利多那里回来……”
她说哈利昨天半夜伤疤痛,立刻去找了校长,乌姆里奇气得半死。
“……整件事情都非常古怪……但好在韦斯莱先生没什么事,哈利他们去了西里斯家,从那里去医院比较方便……”她脚下生风,边跟我讲之前的事,边钻进夜骐拉的马车,前往霍格莫德车站。
我们一路都在猜测哈利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走下特快列车时,卡罗利娜已经倚着巨大的越野车,等在外面的站台上。
我同赫敏告别,祝她滑雪玩得开心。
“……是啊,邓布利多已经告诉我了,我们明天就去看亚瑟。他现在情况还不大稳定。”卡罗利娜转动钥匙,引擎声浪轰鸣中,越野车碾过积雪,向前疾驰,“露易丝说你进步很快,想跟我说说情况吗?”
她位于伊格顿的高级公寓装潢精美,华丽得令人望而生畏。那棵圣诞树甚至不比霍格沃茨礼堂里的要小多少,枝头挂满闪烁的仙子和魔法装饰。而即使摆着这么一大棵树,房子居然依旧宽敞。
“……我不知道奥尔沃特家这么有钱。”我站在光亮的浅色木地板上,瞪着复式公寓中心庞大的多层水晶吊灯,“还是只有你这么有钱?”
“南美的生意挺赚钱的。”她微笑,“我们最近打算把部分业务转移到欧洲来。反正你以后也要接手这些事的,不如先来看看报表……”
我放下行李,唉声叹气地跟她走进书房,开始读财报。
圣诞节早晨,我们收好餐具后,利娜将一大一小两个礼盒推到我面前。
我打开小盒子,盒底躺着一张泛黄的相片,已经微微卷了边,但显然一直被细心保存,老式花纹边缘毫无破损。
“你出生后,薇尔玛给我寄了这个。”她珍重地捏起那张照片。图像是静止的,圆头圆脑的小婴儿睁着灰蓝色的眼睛,凝视镜头。
我翻过相纸,背面的字迹十分陌生,细看却有几分熟悉。大而潦草的字母写道:“我的爱。”
“……她的字跟我一样烂。”我微笑,指尖轻轻拂过那两个单词,又翻到正面,“这是我?”
“现在还能看出一点痕迹。”她也笑,“好了,还有一件礼物……不过在你打开它之前,伊莱恩,我希望你记住,没有任何魔法能复现真实的人。魔法只能记录她们留下的一点痕迹。”
我张了张嘴,声音沙哑:“……难道这是……?”
“我把老宅里那幅画拿去修复了。”她把扁平的大盒子又往我面前推推,“花了点时间,不过还好赶上了……”
画像中的女人在沉睡,绣着星辰的深紫袍子随呼吸起伏。
“……你好,妈妈。”我连忙抹掉眼泪,害怕泪水滴到肖像上。
“她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这么多年,我都在设想,假如我有机会把这幅画交给你……”
利娜轻轻抚过我的头顶。
“……我不确定你准备好没有,也不确定她准备好没有。但我想,你应该会愿意见见她……”
“我有没有达到她的期待?”我不断擦眼睛,泪水汹涌滚落,“她看到我会不会失望?”
“当然不会!”她抬手揩去我的眼泪,“她会为你骄傲的。如果她对你有什么期望,那我应该知道那会是什么。她一定相信你注定会做成了不起的事,希望你不必为琐事心软,希望你能提着长剑冲往最高的山峰,站在最明亮的灯光下,得到所有人的敬重与掌声。”
我用力抱紧利娜,眼泪浸湿了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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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唐克斯叮嘱我别说错口令,不然可能触发警报。”利娜仰头打量破败的商场砖楼,“英国的巫师医院选址真奇特。在南美,巫师医院通常藏在雨林里……”
“……还是南美的更奇特吧?”我说。
利娜敲了敲玻璃,对橱窗中的假人轻声说了句什么,拉着我穿过玻璃。
眼前忽然暗下,又立刻亮起,我再睁眼,就已经置身于敞亮的候诊室中,行色匆忙的绿袍巫师们在大厅里穿梭。
“医生?”我望向那些人。
“治疗师。”利娜简短回答,“这些人专攻魔法伤害。来吧,我们得上去……”
她领着我径直上了二楼。
“哪个病房?”我望向走廊中的两排房门。
这个问题不需要解答了,因为韦斯莱夫人的吼声很快开始在走廊上回响。我和利娜对视一眼,靠近右边第二扇门,往门上的玻璃中窥探。
韦斯莱夫人正挥舞着双臂,对躺在床上的人大叫,听起来对缝合疗法非常不满。
“呃,我们一会儿再进去吧?”我看看利娜。
“你先去随便逛逛。”利娜低声说,“我中午要跟合作伙伴谈点事,你一会儿先去西里斯那里,好吗?事情结束我就去接你。”
我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在走廊上闲晃了一会儿,又爬上楼梯,眼前晃过熟悉的身影。
“纳威?”我喊住他,发觉他身边那个提猩红色手袋的身影也非常眼熟,“隆巴顿夫人?”
“伊莱恩·奥尔沃特?”威严的老太太望向我,“你好,你好。你是来探望谁的吗?”
“我和姨妈来看韦斯莱先生。”
“是啊,我听到了一点消息。希望亚瑟一切都好。”奥古斯塔·隆巴顿点点头,“我和纳威来看他父母……你现在有空吗?爱丽丝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和纳威面面相觑,他的脸正越来越红,看起来非常尴尬。
“……当然了。”我硬着头皮说,“我有时间。”
于是我们一起上楼,拐进一条寂静的走廊,在某间昏暗的病房里见到了爱丽丝·隆巴顿和弗兰克·隆巴顿。
“……他喝了无梦酣睡剂,刚睡下不久……”看护士低声说,“昨天晚上好像又做噩梦了……”
那个前傲罗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消瘦的面孔同被单一样惨白。
“妈妈,圣诞快乐。”纳威对走进房间的中年女人说。
“有新朋友来看你了,爱丽丝。”看护士转向我,“那是伊莱恩。”
“你好,爱丽丝。”我对她挥手。
她脸庞瘦削,头发凌乱花白,怯怯地看了我们一眼,拖着步子走到桌前坐下,开始窸窸窣窣地摆弄糖纸。
“她最近状态还不错。”看护士露出微笑,过去给她帮忙,“爱丽丝今天想要什么颜色的糖纸呢?蓝色怎么样?”
我静静望着女人瘦得惊人的背影。风钻进她的袖口,将病号服吹得鼓起来。风离开的某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那件衣服会飘落在地,因为那里面似乎空无一物,空洞如她的双眼。
我扭过头,纳威表情木然,但很快又浮起温和的笑意。
“妈妈,我来给你折艘小船吧。”他也坐到桌前,显然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xǐυmь.℃òm
我们离开的时候,爱丽丝·隆巴顿走过来,把一张糖纸放在我手心。
“谢谢你。”我轻声说,小心把那张糖纸叠好,放进口袋。
“……记得二年级的事吗……他这种状况实在怨不得别人……”
靠近走廊拐角时,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和纳威一起顿住脚步,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惶。
“……真不明白怎么还有崇拜者在给他写信……浪费羊皮纸……”
“伊莱恩?”
赫敏喊住我,罗恩和哈利吃惊地望过来,旁边的金妮也投来目光。
“你一定是格兰杰吧。”老妇人朝她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握了握,又转向其他人,“哈利·波特?”
奥古斯塔·隆巴顿同大家打过招呼,告诉她们纳威来看父母——两个被食死徒折磨疯了的前傲罗。
“……一直到最后都非常英勇……”她昂头道,又转向这边,责备地看了纳威一眼,“我不敢相信他居然从来没告诉过你们!这不是什么让人羞耻的事……”
天哪。
我转头看向纳威,发现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悄悄握住他的手。
“还好吗?”我轻轻问。
“……她总是这样。”他哑声说,眼中似乎正聚起泪光,“……总是这样……”
我叹了口气,拇指安慰地摩挲他的手背。
“……好吧,我们该走了。”奥古斯塔·隆巴顿说,“很高兴见到你们。请替我向亚瑟问好。纳威?来跟同学们道别。”
他默默走到她身边,朝我们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我们在沉重的寂静中站了好一会儿。
“我一直都不知道。”赫敏小声开口,眼眶泛红。
“我也是。”金妮抹了一下眼睛。
“我也不知道。”罗恩盯着地面,嗓音嘶哑。
“……上学期邓布利多告诉过我。”哈利低声道,“我向他保证不说出去。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和小巴蒂·克劳奇就是因为这件事进了阿兹卡班……”
我们沉默着下楼,回到韦斯莱先生的病房。
韦斯莱夫人已经停止了咆哮,在用魔法削苹果,见我们进来,连忙站起身。
“谢谢你过来,亲爱的。”她拥抱了我,“利娜刚刚出去。她实在是太好了,那么忙还抽空来看亚瑟……”
韦斯莱先生看起来也松了口气。
“圣诞快乐,伊莱恩!”他满怀希望地说,“你们来得正好,有谁知道缝合疗法的原理——”
韦斯莱夫人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开始新一轮咆哮,我们赶紧找借口离开。
我们在格里莫广场12号吃了午餐,西里斯正好回来办事,带了好几大袋糖果分给我们。傍晚时斯内普来了一趟,通知哈利假期后开始跟他学习大脑封闭术。
魔药课教授离开时,哈利脸色臭得跟西里斯不相上下。
“邓布利多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斯内普教我?”他揉乱头发,“他明明知道斯内普恨我!”
“鼻涕精平等地恨每个人。”西里斯阴沉地说,“当然,不可否认,他对我们这些格兰芬多的仇恨更深一点。”
他刚才差点和斯内普打起来,叫斯内普“滚出我的房子”,而斯莱特林院长露出嘲讽的笑容,回敬说他“从头到尾浸透了布莱克家族的恶臭”,如果唐克斯的防护咒再慢一点点,整个门厅现在可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而洛哈特大概会迎来两位新病友。
“要决斗也该到外面去。”唐克斯警告西里斯,“我们可没时间再搬到什么新总部!我已经在这栋房子里用掉了十年的清洁咒份额!”
尖叫声划破空气。
“——肮脏的杂种!玷污我祖上的家宅——不知廉耻的泥巴种——”
“啊,有客人来了。”黑发男巫语调轻快,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门厅。
“梅林啊。”唐克斯神色疲惫,“他为什么总不听劝呢?”
“能听进去就不是西里斯·布莱克了。”赫敏叹了口气,“但愿他别闯祸。”
“伊莱恩。”利娜倚在墙边,手中转动着一串亮晶晶的车钥匙,“来吧,我们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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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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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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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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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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