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把我拉起来。
“咳咳……这是什么地方?”塞德里克又拽起哈利,打量这间看起来像门厅的地方,“安全吗?”
“西里斯的安全屋。”他喘着气,“我也不知道地址。”
锐利的女声划破寂静,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败类!玷污我祖上的家宅……你们这些闯入私宅的渣滓——”
我们四下环顾,背后的楼梯忽然传来咯吱声。
阴影中浮现出一个干瘪皱缩的苍老家养小精灵,瞪着蒙尘灯泡般浑浊的巨大眼睛,正居高临下地审视我们。
我终于发现了骂声的源头。小精灵身侧墙壁上挂着的画像里,一个女巫正挥舞着双臂,继续叫嚷。
“巫师界的垃圾!滚出去——”
“非法闯入者必须付出代价。”家养小精灵咧开无牙的嘴,似乎在笑,声音在尖锐的叫骂中清晰得令人惊异,“你们打搅了我的女主人……”
“你认识西里斯·布莱克吗?”我赶紧说,“是他安排我们来这里的。”
这个名字似乎带有魔力,小精灵举起的干枯手指顿在空中,很快不甘不愿地垂下去。
“……家族的耻辱……伤透了他父母的心,不听话的西里斯少爷……”灯泡般的眼睛依旧凝视着我们,仿佛在自言自语,,却没有压低声音,“把什么混混都往家里带……不顾祖上的荣光……”
就算是赫敏在这里,她很可能也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这个小精灵疯掉了。
“我想他说的混混是我们……”塞德里克小声道,“怎么办?这里真的安全吗?”
“外面有几十个食死徒在找我们。”哈利说,“既然这个小精灵认识西里斯,应该没什么问题……”
破旧的墙纸忽然被温和的银光照亮,一只银色的凤凰闪动翅膀,轻盈落在地板上。再次掀起的灰尘风暴中,邓布利多的声音传来。
“伊莱恩,哈利和塞德里克跟你在一起吗?守护神找不到你们。克劳奇逃掉了。待在安全的地方,很快会有人带你们回学校。尽快答复。”
“我们三个在西里斯的安全屋。没有伤亡。”
凤凰离开了。
再抬头,阴森森的家养小精灵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Episkey.”哈利魔杖点了点我的手臂,皱眉,“你一直在流血。”
“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塞德里克提议,“里面好像有间会客厅……”
高大英俊的男孩使出一串我从没见过的家务咒语,忙前忙后,不一会儿就神奇地把那间冥府似的破旧客厅收拾成了勉强能歇脚的地方。
“……凑合一下。”塞德里克呼出一口气,露出腼腆的微笑,“不太熟练……我只有在家才做这些,学校的小精灵把大家照顾得太好了……”
“谢谢。”
我躺进那张他刚施了五遍清洁咒的扶手椅,惊讶于他的体贴。塞德里克甚至细心地在壁炉里生好了一团火。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我确实迫切需要火源的光亮和温暖。
我们围着壁炉,凝视跳跃摇曳的火苗,谁都没有打破沉默。
头痛越来越剧烈,好像有把刀子正切割我的神经。我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视网膜上的火焰残像不断变幻,最终又变成那团暗褐色的诡异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在火光映照下蠕动流淌……
“伊莱恩?”
我睁开眼睛,哈利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没事。”我站起来,“我想在房子里逛逛……”
两人忧虑的目光中,我走出客厅。
那段记忆里难以解释的地方太多了。亚崔迪为什么选择了我们家?妈妈说的家族和血脉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提到了复仇?阿尔伯特一直都不知情吗?还是他其实——
我顿住脚步,恐慌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环:假如伏地魔口中的传说是真实的,阿尔伯特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ExpectoPatronum!”
母狮从墙壁中跃出,停在我身边。
“告诉邓布利多,阿尔伯特需要保护。黑魔王还提到了奥尔沃特家族的传说……”太多问题在喉头挤作一团,我张了几次嘴,都不知从何问起,只好暂且把它们咽下去,“快去吧。”
散发银光的母狮穿过墙壁,消失了。
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忽然发现霉斑点点的墙上绘制着一株华丽繁茂的参天大树,掩藏在灰尘与污垢下。
我轻轻一挥手,整面墙上的陈年浮尘与霉菌都片片剥落,消弭在空中。巨大的布莱克家谱在眼前展开,细致笔触勾勒出一幅幅精巧人像,繁复的花体字拼写出姓名,旁边标注着对我而言过于遥远的年份。
我沿着族谱缓慢行走,扫过那些早已消逝在时光洪流的里的名字。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西格纳斯、埃拉朵拉、阿克图卢斯、贝尔维娜、柳克丽霞……有些名字看不清,只剩下烧焦的小洞……
奥尔沃特家族会不会也有这样一幅图谱?那些我未曾谋面的人又在“黑暗而可怕”的传说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回过神来,发现手指正抚过一个焦黑小洞旁的名字。“雷古勒斯·布莱克(1961-1979)”。
这个人只活到了十八岁。族谱上不会记录死亡原因,假如奥尔沃特家真的有这么一卷画,也不会有人记得,妈妈死在一道黑巫师的诅咒之下……
银光闪过,母狮再次出现,校长的声音在墙壁间回响。
“在你的消息送到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保护他了。等到时机合适,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西里斯马上就到。待在原地。”
那句话重新给我注入了力量。我长出一口气,原地站了片刻,奔下楼梯,冲进会客厅。
“邓布利多说西里斯很快就——噢。”
黑发男巫眼睛一亮,从扶手椅里跳起来,龙皮夹克沙沙作响。
“我刚坐下十秒钟!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来吧,别让校长等太久。”他举起一只拇指大的水晶瓶,往每人手里都倒了点闪光的粉末,“说‘麦格的办公室’就行。”
、
西里斯变出了许多包装花哨的零食,边吃边告诉我们大概情况。气氛低沉,所以他语调亢奋,似乎极力想让我们振作起来。
“……比赛?当然被紧急叫停了。克鲁姆和那个法国姑娘被发现的时候都昏过去了,庞弗雷还在照看她们,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座宅子?那是布莱克家的祖宅。太破了,我根本没打算住进去,所以就没费心整理,只是觉得那里比较隐蔽,没想到你们真用上了……”
“……是啊,克劳奇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疯眼汉差一点就要没命了。校长赶到的时候,克劳奇正准备处理掉穆迪。他一发现自己暴露就奋力逃走了。身手真够敏捷的……”
“……邓布利多是这么推测的,克劳奇也许本来打算继续留在霍格沃茨当伏地魔的眼线,毕竟是个不受人怀疑,又能接触到大量情报的绝佳位置。好不容易进来了,伏地魔不会让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敲门声刚响起,一袭深紫长袍的校长就踏入办公室,锐利的蓝眼睛扫过房间。
“西里斯,请你先回避。”邓布利多说。
他试图争辩:“可孩子们遇到了这样的事——”
“你有别的任务。”校长的语调不容辩驳,“到我的办公室,找菲尼亚斯。”
西里斯合上门离开了。
“把你们见到的一切都告诉我,从迷宫里开始。”邓布利多开口,“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我对校长细细讲述发生的事,略去了那段回忆。
“……他对我念钻心咒的时候没有用魔杖,也许是我血液里的某些东西起作用了……”
塞德里克和哈利偶尔补充几句。
“……伊莱恩昏倒的时候,神秘人说,要重新召集巨人和摄魂怪,重新夺回原本就属于他们的力量……”
校长神色异常专注,不时点点头,表情越来越严肃。
“你们今晚的表现非常勇敢,换了任何人都很难做得更好。我要感谢你们每个人,尤其要感谢你们安然无恙地回来。关于奥尔沃特家族的事,我希望你们暂且保密。”邓布利多最后说,“你们需要休息。但在那之前,塞德里克,我建议你先去我的办公室跟家人见一面。你父母非常理解这场谈话的紧迫性,现在一定希望你尽快回到——”
门被撞开了。
“阿不思!”麦格教授气得脸颊发红,“我告诉他你们在谈话,但他好像一刻都等不及——”
深绿色的影子撞开她,冲到校长面前。
“一派胡言!”福吉在邓布利多鼻子底下疯狂地甩动一张羊皮纸,墨绿西装外套的扣子扣错了,露出里面的条纹睡衣,“叫停三强争霸赛?我要怎么和国际魔法事务委员会交代?!监管摄魂怪?!简直天方夜谭——这些是什么玩笑!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封信上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康奈利。”校长平静地说,“伏地魔回来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大。”
那个名字好像堵住了福吉的气管,他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这不可能!”他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嚣张气焰忽然全部消失,恳求地望着邓布利多,“他十三年前就死了,他绝不可能……”
“魔法部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校长的声音毫不动摇,“从我刚才得知的消息来看,黑魔王很快就会着手拉拢摄魂怪和巨人。”
“什么消息来源?”福吉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粗短的手指狂乱地戳向我们的方向,“三个小巫师的所谓证词?哈!米勒娃说这几个学生被奖杯带走了,太可笑了,听信这种胡言乱语——”
“你听不懂吗?伏地魔复活了!”我忍无可忍,积攒一晚上的怒气和恐惧都爆发了,“他不仅回来了,还召集了一群食死徒!这些单词里有哪个是你不理解的?”
“我们都看见了。”塞德里克急切地说,“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伏地魔还用魔杖跟我决斗了——”
福吉瞪着我们,神情仿佛看到了几只会说话的鼻涕虫。
“荒唐。”他像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挥手,“我没时间听这种废话……”
“你们先回去。”邓布利多说,“康奈利,我们需要谈谈……”
门在我们身后合上。
“……接下来会怎么样?”我打破沉默,“我是说,魔法英国会变成什么样?如果福吉不肯相信伏地魔回来了……”
“……我从来没想到他会这么顽固。”塞德里克喃喃道,“抱歉,我得去见我父母……噢,还有……”
高大的男孩踌躇片刻,深吸一口气,朝我郑重伸手:“这种话实在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怎么谢你都不为过,伊莱恩。你救了我的命。”
“在迷宫里还是‘奥尔沃特’呢。”我开玩笑,握住那只宽厚温暖的大手,“你也救了我。你原本可以先逃掉的。”
“但我们应该选择做正确的事。”英俊的灰眼睛男孩温柔微笑,“就像你一样。”
这人看起来不善言辞,其实很懂得说话之术嘛!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她会支持你了。”
“什么?”他有点错愕。
“她眼光还不错。”我说。
拉文德如果知道他派上了这么大用场,会很高兴的。
塞德里克见我没有解释的意思,笑了笑,又同哈利握手,互相拍了拍肩膀。
“对了,你跟神秘人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塞德里克正要走开,又扭头问,“什么什么‘皮层萎缩的反社会人格’?”
“眶额皮层。意思是他大脑里掌管同理心的区域病变了。”我说,“真无语,那些食死徒肯定没听懂,也不知道在嚷嚷什么。”
“但听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咧嘴笑起来,“你确实跟传闻里一样……非常有趣。”
“什么传闻?”我一下子警惕起来,“难道真的有个奥尔沃特俱乐部什么的吗?”
全校(除我之外)最受人欢迎的找球手居然听过我的传闻?为什么?怎么听说的?琇書蛧
英俊高大的男孩没有回答,笑着同我们道晚安。
离塔楼越近,我对休息室的思念就越强烈。我发现自己如此想念那座温暖的壁炉,想念映在地毯上的火光,想念柔软的扶手椅,还有……
“伊莱恩!”赫敏扑过来,拉文德和帕瓦蒂紧随其后,稳稳接住我。
全身的力气像忽然被抽走。因为那些可怕的事已经结束,更因为她们在这里。
我趴在她怀里,闭上眼睛。
我们静静拥抱了一会儿。
“你没受伤吧?”分开时,赫敏问。
“活蹦乱跳。”我向她保证。
我决定暂时忘掉伏地魔的蛇脸、诡异的回忆和烟火缭绕的噩梦。那些事明天再说,现在,我只想放空脑袋,看着朋友们关切的眼睛微笑。
每份安慰都弥足珍贵。大家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没有人问问题,安吉利娜和凯蒂只是过来拥抱我,艾丽娅拍了拍我的肩膀。罗恩和纳威围着哈利说话。弗雷德和乔治退开后,我不大惊讶地看见了卓娅。
“我担心极了。”她一把将我搂紧,“你没事就好。”
过了一会儿,她放开我,转头看向身旁:“喂,你不说点什么吗?”
那个人望过来,浅蓝的眼睛温和如热带海域。他向我张开双臂。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
手掌轻轻按住我的后背,似乎在颤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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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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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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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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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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