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阿尔伯特的烹饪技术就够可怕的了。那些料理是谁做出来的啊?”我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长餐桌,不时有银白色的幽灵大张着嘴,悲伤地穿过食物。
“我们回去吧。”罗恩态度坚决,“礼堂里肯定还剩些吃的。”
可计划被突然出现的皮皮鬼打乱了,这场小闹剧以桃金娘哭泣着飘走收尾,皮皮鬼追着她,快乐地朝她扔发霉的花生米。
“趁还没出别的乱子,快走。”我环顾周围苍白透明的鬼魂,“呃——你好,尼克。”
“玩得高兴吗?”差点没头的尼克冲我们优雅地点头致意,应该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快到发言的时间了,我得跟乐队说一声——”
一千根尖利指甲刮黑板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大大松了口气,四下张望。
嘹亮的猎号声响彻大厅,尼克看起来很不高兴。
十几匹银白的高大鬼马冲进舞池,马背上的幽灵都把脑袋夹在胳膊底下,气势汹汹地和尼克打招呼。
“无头猎手队?”赫敏似乎稍微恢复了一点兴趣,“鬼魂死后的状态严格复制临死前的身体情况。”
五分钟后,我们瞪着眼睛,被迫围观对幽灵们来说显然很有趣的体育竞技——猎手们挥舞球棍,半透明的十几个脑袋像鬼飞球似的在空中飞来飞去,观众们兴高采烈地欢呼大笑。
“我不太能理解鬼魂的幽默感。”罗恩露出反胃的表情,“说真的,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
参加忌辰晚宴绝对是今年最糟糕的决定。
当我们又饿又累地站在洛哈特贴满照片的办公室里时,我再次诅咒自己的好奇心。
哈利听到的古怪声音、走廊里石化的猫、马尔福充满恶意的兴奋面孔、喋喋不休的洛哈特,假如有什么能让这个夜晚更可悲,那一定是坚信我们应该受罚的斯内普。
“只要没被证明有罪,就是无辜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
校长的形象在我心中一下子高了五英尺。
他安抚了情绪激动的费尔奇,保证新配置的药水能救活他的猫,然后让我们回去。
“幸亏邓布利多相信我们。”我加快脚步,盼望双胞胎今晚也从厨房里顺来了吃的。
“你听到的究竟是什么声音?”赫敏皱眉问哈利,“关键词只有‘饿坏了’、‘血腥味’和‘杀人’?”
“听起来像非常不详的黑魔法。”罗恩嘟囔,“那行字说的‘继承人’又是谁?”
哈利疲倦地摇头:“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午夜的钟声已经敲过,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还围着低声讨论的学生,看到我们进门就围了过来,追问教授们的说法。
哈利一如既往成了关注中心。我看着他强打精神耐心回答的样子,叹了口气,悄悄退到一旁。
“晚上好,安吉利娜。”
倚在扶手椅中沉思的女孩回过神:“哦,是你。”
“你怎么还没睡?”
“这事越想越邪门,瘆得慌。”她耸肩,“你看起来很累,我就先不问邓布利多说什么了。”
我倒进旁边那张扶手椅:“谢谢。我现在的确没心情解释。”
肚子应景地咕咕叫起来。
她惊讶地挑眉:“整条格兰芬多长桌上的人今晚都饱得差点走不动道,你去哪儿了?”
“唉,鬼魂的晚宴,说来话长……”我忧愁地拍着肚皮。
她变戏法似的(也许真是魔法)摸出一个纸袋:“来点儿血浆布丁吗?”
“谢谢,呃……”虽然我饿得差不多能啃掉一条凳子腿,但这名字听起来不怎么让人有食欲。
她挥挥手:“噢,不是真的血浆,是越桔果酱。”
我欢天喜地接过来,感动得险些掉眼泪:“安吉利娜,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她被我逗笑了:“里面还有两个冰冻杰克南瓜。这两道是霍格沃茨万圣节晚宴的招牌,可我实在塞不下了,打算留着明天吃。但现在它显然能派上更好的用场。”
我抱着那袋甜食,满怀飘飘然的幸福感同她道了晚安。
最后一波好奇的人刚从哈利身边走开,他垂着头打算上楼,我赶紧拉住。
“血浆布丁还是冰冻南瓜?”我打开纸袋,陶醉地深吸一口甜美的香气。
那双绿眼睛立刻亮起来,带点疑虑:“血浆?”
“越桔果酱做的。”我观察那两块点缀着奶油蓝眼球的猩红布丁,“效果好像有点逼真过头了。”
“你想吃哪个?问过赫敏了吗?”
“冰冻杰克南瓜,看起来正常一点。赫敏喜欢水果,大概会选布丁吧。”
“我现在还觉得冷,天知道幽灵为什么能让气温下降那么多……”他打了个寒战,“那我拿这两个吧,谢谢你。罗恩刚才说要回去喝羽毛笔墨水,我想他两种都不会介意的。”
“快一点钟了。”我瞥向休息室里的古董落地钟,“晚安,哈利。明天见。”
“明天见。今晚就别那么用功了,去休息吧。”
我踮着脚尖走进寝室,发现赫敏正在看书。我真佩服她这点,雷打不动的睡前习惯。
我和她各分了一半模样血腥的布丁,接着你一勺我一勺挖空了南瓜里的冰淇淋。安吉利娜细心地给冰冻杰克施了霜冻咒,我们俩边吃边冷得打哆嗦。
“她说的果然没错——这两道甜品都美味极了。”我小声说。
“就是样子有点吓人。”赫敏同意,声音比我更低,“你吃饱了吗?”
“十分里打四分吧,总比空着肚子强。”
拉文德或帕瓦蒂的帷帐中传来翻身的动静,动作很大,我们连忙噤声,用眼神互道晚安。
、
“所以……评语是?”我望着汤姆。
第十四次“寻找白球并把它变成鼻烟盒”的试验刚刚结束。我定位目标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变形总是不尽如人意。
“你确实有点天赋。”他手腕一动,小球消失,“我应该不会后悔教你。”
“你不会的。”我扬起头,“麦格教授说能掌握无杖魔法的人特别少,你可是遇到了很稀罕的学生。”
“掌握?”他失笑,“你还差得太远,从对角巷随便拎一个巫师来用魔杖变形,都比你刚才来得更快更好。强大的无杖魔法才会让人敬畏,你现在的水平顶多变变戏法,一文不值。以后你要面对的敌手可不会讲究什么公平,蹩脚的无杖魔法第一回合就会被精湛的魔杖法术击败。”
我有点泄气:“那你还要教我?我肯定不会永远这么弱吧……”
“说得对。”他语气郑重起来,“你总会变强。所以你更要学会审慎地运用力量。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学校怎么样?”
最后那句话声调非常柔和。英俊的男孩凑近几分,面上带笑,莫名让人想起艾什利太太慈祥的寒暄。她也总爱这么问,膝上还搭着织到一半的条纹羊毛杯垫。
“啊,还可以……”我从奇特的联想中跳出来,“黑魔法防御术现在成了大家最期待的课,因为洛哈特会喊人上台表演书里的桥段,只要你没被选中——通常不会,因为他最喜欢挑哈利——那堂课你一定会笑得非常开心。这算是很棒的调剂,因为洛丽丝夫人的事闹得大家都有点精神紧张,我和你说过的。赫敏正在想办法问出马尔福是不是幕后主使……说到这个,你知道有什么咒语能定位幽灵吗?”
他静静望着我,等待解释。
“女盥洗室有个爱哭的幽灵。”我叹气,“万圣节那次忌辰晚宴我们不小心得罪了桃金娘,她最近哭得越来越厉害,活动范围从她那间盥洗室扩大到了别的楼层——赫敏猜她想寻找一点安慰,但现在大家都有点害怕去厕所了——她偶尔还会误闯到男生盥洗室……”
“追踪咒可以办到。”汤姆没有对事件多做评价,务实地回答,“但我想这类咒语大部分针对物品和生物,我不确定有哪些对灵体起作用。”
“唉,那就算了。她会慢慢恢复过来的,大概吧……”
又一次,伴着流水般远去的上古歌谣,我躺回自己的四柱床。
、
周日,六点半。
房间里阴暗而安静,只能听见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我趴着醒来,银吊坠和链子绞作一团,硌在心口。我翻过身,瞪着四柱床的天鹅绒帐顶,觉得比睡前更加筋疲力尽,但又实在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拖着僵硬得像篱笆桩子的四肢去洗漱。
女生盥洗室空荡荡的,大家都在寝室睡得正香。我端详着镜中略微发青的眼圈,决定到公共休息室坐一会儿。
怎么会这么累?
我瘫进休息室柔软的扶手椅中,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双胞胎兄弟起得特别早,正在壁炉前捣鼓某个小玩意儿,那玩具不时刺啦刺啦放出一束火光。
弗雷德——或者乔治,我懒得分辨了——凑过来,在我鼻子前晃动手掌:“二年级,你是刚醒还是根本没睡?学业的重负这么快就把你压垮啦?”
“等你到了四年级可怎么办哟。”乔治感伤地摇头。
我实在没力气和他们拌嘴,躺着不动:“没想到动脑子学习比跟你们打魁地奇还累。你们在做什么实验吗?”
“优秀人才就得像我们这样,同时拥有创新者的脑力和运动员的体魄,我们一会儿还要去练球呢。”弗雷德小心捧过来那个东西,摊开手掌给我看。
它乍看不过是个普通的水滴状吊坠,表面打磨成多边形镜面,珐琅质地在烛光和炉火中闪烁着流动的华彩。
“挺好看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做珠宝饰品了?”我目光从吊坠转向他们满怀期待的脸,“怎么了?”
“哎呀,你要转动它。”乔治拎起我软塌塌的右手腕,“动作轻点,慢慢转。”
我叹了口气,依言捻起那颗其貌不扬的吊坠缓缓转动。当水滴尖端对着弗雷德的时候,多边形镜面散发的光辉在半空中汇聚起来,似乎组成了一行金色的字。
“嗯?”我来了兴趣,撑着扶手坐起来,“里面写了什么?”
“看不清吗?你可能没找准角度。”弗雷德有些不甘心,“再试试?”
我翻来覆去又转了几圈,那行字最清晰的时候也只是一道模模糊糊的光影:“真不行。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光学原理,加上几个巧妙的小魔咒。”乔治接过吊坠,细细打量,“字体和内容都可以调整,但得先解决眼下的麻烦。”
“我们没法让投射出来的光变得更清晰。”弗雷德说,“已经试过好多种材质了,玻璃,黄铜,树脂,看来珐琅也不行。”
“试过宝石吗?水晶和珍珠之类的。”
“钻石效果倒还不赖。”乔治小心把吊坠收进口袋,“但也得买得起啊。”
“要试戴一下吗?我们愿意友情为你提供免费样品。”弗雷德表情诚挚。
“……谢谢,但不用了。”我警戒地来回扫视双胞胎的脸,“这玩意儿戴出去有什么奇怪的效果吗?”
“噢,用途十分广泛。”乔治热情介绍,“魁地奇球赛上你可以佩戴写有‘格兰芬多必胜’字样的饰品,罗恩可以戴个写着‘请为智力发展迟滞者让座’的挂坠出门——”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具体应用方式如你所见,它会在你脑袋上方投出斗大的字,颜色和字形接受客户定制。”弗雷德补充,“更妙的是,只有从特定角度观察,字形才会出现,能够免去被佩戴者本人发现的烦恼……咳咳。”
我推开他俩:“这跟背后贴字条有什么区别?你们自己试去,千万别给我!”
“你怎么舍得拒绝这样一份难得的殊荣——”
“听不见!”我倒回扶手椅中,闭眼挥手,“晚安!”
两人吵吵闹闹走开了。伴着双胞胎在不远处发射咒语的刺啦声,我眼皮越来越沉。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我匆忙疾行。
灼热的光亮席卷而来,火舌燎过我空洞的胸膛。哪里来的光?
我低下头,发现手掌里流淌着耀眼的红色,每根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熔岩般的液体汩汩涌动,刺目的光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能听见澎湃的涛声——
“……伊莱恩……”
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凉意沁人。我该去哪里?这是谁的手?
……妈妈?
我放心地任由那双手牵着,在黑暗里缓步前进。
“伊莱恩!”
我惊醒过来。
哈利关切的脸在眼前晃动,显然松了口气:“你刚刚在做噩梦?还好吗?”
我眨了眨眼,通红岩浆的残影慢慢从视网膜上褪去:“……嗯,没事。”
他想扶我坐起来,手却停在了空中。他看起来像刚从沼泽里爬出来,泥水正顺着湿哒哒的魁地奇球服从十个指尖往下淌。
我吓了一跳:“你摔倒了?”
“伍德。”言简意赅,我立刻明白过来。
哈利叹气:“还有六天就要比赛了,斯莱特林的光轮2001太快,他最近情绪不太好。”
“快去换件衣服,你会感冒的。”我赶他走。
在扶手椅里睡一上午并没有让我舒服多少,大礼堂里的气氛也对振奋精神毫无帮助。午餐时间的格兰芬多长桌沉闷得反常,魁地奇队员们愁眉不展,追球手凯蒂没吃几口就说她饱了,而伍德则好像和他盘子里的牛扒有什么仇,切割时表情格外凶悍。
“他没事吧?”我悄悄问。
“早上战术预演不太顺利,而且每次重大比赛前他都有点……”双胞胎之一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小声回答,“别为这个烦神,我们都习惯了。”
斯莱特林长桌上比往常活跃许多,似乎已经认定他们会拿下这场球赛。也难怪,那可是亮闪闪的金加隆堆出来的顶级装备,我们学院缺少马尔福那样财大气粗的赞助人……唉,要是哪天我有那么多钱……
、
周五午夜。
“初级教程最后一课。准备好了吗?”
所以下次就可以学别的了!
我忙不迭点头,闭上眼睛。
旋转的小球再次升起,足足几十个微型天体悬浮在空中,各自开始自转公转。
“等、等一下……”哪怕已经练就不管出什么乱子都能镇定保持闭眼的功力,我在狂舞的小球中还是头晕目眩,“怎么这么多?”
“考验太简单就没意思了。”汤姆听起来挺高兴,“发挥想象力,把这些球变成对战中的掩体和可以攻击敌方的武器,种类要尽可能丰富。给你……十分钟好了。”
另一个教训:练习的时候,和汤姆争辩毫无意义。
所以我省略叹气、痛骂、抓狂等等只会浪费时间的步骤,集中精神,在几十道交错的复杂轨迹中选定第一个目标,努力把它变成板砖。
“到底有几个球?”变形到第二十七个天体,我终于忍不住了,“怎么越来越多了?”
“和考试一样,肯定有迷惑选项。还剩两分十一秒。”
这还能设置迷惑选项?
我耐着性子把第二十八个球变成水果叉,蜂群般乱舞的星图让人脑袋发涨。
“时间到。先别睁眼。”
我松了口气,放弃了那支变到一半的乒乓球拍。m.xiumb.com
“冰淇淋勺、镜子、羽毛笔……确实挺有想象力。劳驾告诉我,怎么用水桶防御或进攻?”
“呃,桶可以阻挡部分攻击,或者套在对手头上……”
其实变完几种常规小型冷兵器之后,剩下的全是天马行空的胡乱发挥,我很怀疑实战中这些杂物真的能起作用——
“想法都不错。”汤姆说,“运用逻辑的方向是正确的,你至少明白了应该从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中取材,玻璃打碎就会成为锐利的武器,寻常的餐具也可以穿入敌人的防御或者身体。”
什么?我只是想朝对手扔过去——
“防御类和攻击类的物品占比大概是一对二,理由?”
“……有效掩体的体积都很大,时间太短,我变不出来……”
“歪打正着。魔法对决中哪怕很小的物体也能保护巫师,关键在于其坚固程度,因为咒语击中的面积通常不大。但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如果胜算大,不要退缩。”
“所以通过了吧?”我兴奋握拳,“那下次我们——”
“谁说的?”
“难道要在十分钟内把这些球都变完吗?”我不平地叫起来,“可我才学了一个月!”
汤姆懒洋洋开口:“假象。”
我一惊,感知中的结构图一阵波纹紊乱。
“什么意思?”
“睁眼。”
我眯着眼睁开一条缝,立刻瞪大了眼睛。
“搞什——啊啊啊!”
我刚看清脚下薄薄的小块镜面,就吓得险些在纯白的虚空中绊一跟头,被他眼疾手快扶住。
支撑的平面小到我只要再挪动几英寸就会掉下去,我瞠目结舌地僵在原地。
汤姆放开手,微笑:“如你所见。”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环顾空无一物的四周,“我明明感觉到了周围的物体,还有那个球……”
“考虑过这种情况吗?你的敌人足够强大,并且非常了解你,发现你能使用无杖魔法后,对方可以用假象迷惑你,让你相信某件并不存在的物体就在身边,或者让近在眼前的事物消弭无形。相信我,使这种障眼法不算难事。”
“那那那睁着眼睛不就行了吗?为什么我的敌人要搞这么麻烦?隐形咒和混淆咒的效率不是更高吗?”
“强大的巫师会给自己设置反弹这些小咒语的屏障。”男孩露出诧异的神情:“而且,从你第一次来到现在,大多数时候都睁着眼睛,可你真的有在观察吗?”
“观察什么?”我完全被弄糊涂了,“你是说……”
男孩抬手,辉煌的拱顶重新高悬上空,再一挥,彩绘玻璃装饰的穹顶融化着滴落,留下一望无际的空洞纯白,刺得人差点睁不开眼。
“我说过,障眼法是惯用招数。你以为日记本里的空间是什么?一座货真价实的建筑?堆满奇珍的藏宝阁?我甚至多次透露了谜底,告诉你现实中的物质无法进入,只有意识才能穿透那层壁垒,你却一次也没有从众多线索中推导出真相。老实说,我有点失望。你缺乏依赖绝对理智的习惯,这同你的天赋并不匹配——要去观察,去质疑,去推演,而不仅仅是,哈,去看。”
“不合理。”我飞快检索论据,“无论在这里还是外面,我感觉到的物质转化过程都一样,既然法则相同,我就可以顺利变形外界的物体。你控制这里的一切,所以才能让那些小球消失,但现实中的对手不能——”
“从一开始就没有球。”他摇头,“变形过程相同是因为我设立了与现实相同的规则,你不是在对球变形,从来都不是。你想过吗,构成物质与魔法的最小单位究竟是什么?真实的幻象不仅存在于这里,也充斥于现实中。一千个球体与十个球体没有区别,因为它们都是整体的一部分。十分钟里你只变形了三十三件物品,因为你选择了效率极低的路径,你本该想到更好的方法。”
我沉默片刻:“我还是不懂。”
“你有充裕的时间来思考。就算你刚才真的摔倒,也只不过是意识在这片虚空中下坠,因为这里模拟了引力场。”汤姆柔声道,“记得吗?我会严格到苛刻的地步。”
他紧接着做了一件和这温和声音完全不搭调的事——
男孩打了个响指,支撑我的平面迅速收缩。
“不是吧?!这又算哪门子训练——”话音未落,我脚下一空,眼睁睁看着立于虚空中的汤姆离我头顶越来越远。
幸亏平面消失得不算太快,好歹留了点缓冲时间,让我没有丢脸地喊出声来。
“好吧,告诉我该做什么。”我知道他肯定能听见。
回答的只有耳畔风声。
“……你不会要我就这样一直掉下去吧?”我有点慌了,在灌满嘴巴的风中喊,“汤姆?”
明天早上我还要去看球赛啊!
虽然可以随时回到现实,但训练没结束就逃跑像在示弱。奥尔沃特绝不认输!
我试着讲道理:“起码告诉我要下落多久吧?”
风声依旧。
我在自由落体中叹气,决定就此放弃挣扎,看看这个思维跳跃的老师又要出什么新招数。
没有任何参照物,我静静坠落了大概几分钟——或者半小时,鬼知道——开始觉得无聊了。风声响亮,大概他真的照搬了重力加速度①,既然没有落地的风险——应该没有吧——我想思考多久都没关系。我调整姿势,发现风力正好可以把我托起来,于是舒舒服服地仰面躺倒,开始琢磨汤姆的话。
更好的方法?我又不是赫敏,怎么可能在十分钟内变形几十个物体?
构成物质的最小单位——夸克?魔法哪有什么构成单位啊,世界上又不存在魔法物理学这种奇葩学科,魔力和所有科学定律都不兼容吧?
一千个球和十个球当然有区别了,真不知道汤姆是怎么指挥那些球各自运动又不相撞的,也许他毕业后去了航空公司规划飞机航线……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汤姆这样的学生,后来究竟怎么样了呢?现任魔法部长姓里德尔吗?得问问罗恩,不,最好还是去问艾什利先生,汤姆可能去了别的部门。
这里好亮,想睡都不行……有人试过在自由落体运动中睡觉吗?
、
风声呼啸。
我们昨晚大概忘了关寝室的窗户。
我翻了个身,却没碰到柔软的被子和床垫。
不对——我猛地睁眼,目之所及依旧纯白一片,自由落体仍在继续。
啊,想起来了。测验。答案。
“汤姆!难道考核内容是在下坠时做体操动作吗?”
虽然不抱期待,但真没等到回答还是让人有点窝火。
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等,刚才睡了多久?五十分钟?三小时?七小时?魁地奇比赛十一点开始,来得及吧?好歹扔只钟下来啊,我还能看看时间……
要不先出去?反正在这里也只能接着往下掉。可是——重新进日记本该不会也要继续坠落吧?
越想越觉得这确实像汤姆会做的事,某类物质变形不成功就一直练到过关为止,想不出那个答案就要自由落体到时间尽头。就像电脑游戏,不管读档多少次,只要没通关,我就得在这个存档点无止境地下落,永远不知道下个关卡的内容。见鬼——
真是太有趣了!我还没打过这么生动的电脑游戏!
好胜心嘭地燃起,我精神抖擞地开始盘算通关策略。
想不出答案就先从已知信息入手。缺乏参考系,我不能估计坠落速度,也没有心算重力加速度和空气阻力的本事,如果亚伯在这里,他可能还会问为什么下坠没有尽头……现实中按这个掉法,我应该不久就能穿过地心了吧?②莫非日记本里的空间可以无限延伸?或者这里是一根半径惊人的大型环形管道?又或者我其实根本没下落多少,汤姆靠风洞营造了持续坠落的错觉——
见鬼,这比打电动难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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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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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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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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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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