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连早餐时间都利用起来吗?”西莫挪开一盘炒蛋,给我腾出铺羊皮纸的地方。
“你没事吧?”纳威神色担忧。
“好得很。”我迅速浏览写好的几段话,寻找语法错误,“原来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这么懒散吗?那我更要痛改前非,认真学习。”
哈利默默往我盘里添了几片抹匀花生酱的吐司。
珀西神色欣慰,感叹:“高效利用时间是好事。看来赫敏确实对你产生了积极正面的影响……”
“珀西,请把墨水瓶收起来。”弗雷德在他身旁坐下,“我们知道你好学,但万一有人把它当成果酱怎么办?我可不希望你也收到一封吼叫信。”
珀西莫名其妙:“又不是我的墨水瓶。”
双胞胎压根儿不听他说话。乔治尖声尖气地模仿起来:“‘让同学吃到墨汁味的面包——’”
“什么吼叫信?!”罗恩慌里慌张转身,胳膊扫过桌面,一时间杯盘倾倒,南瓜汁与牛奶横流,众人惊叫着起身。
“镇定点,好吗?”
“他好像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
“说实在的,我能理解——”
我及时抢救了那几张作业,后怕地正要把它们塞进书包,赫然发现墨水瓶也被刚才那阵混乱撞翻,正倒扣在书包顶上。
血液直冲大脑。
“论文!我的论文——”我攥着浸透墨水的书包痛心疾首,“罗恩!你给我重抄一遍!”
他急忙辩解:“我不是故意的!别慌,试试旋风扫净?”
他掏出魔杖,我赶紧把包护在身后:“停停停!这个咒语会把字迹——
那根从中间折断的魔杖头上窜出橙色火花,直冲而来。
“也清除掉……”我愣愣望着鲜红的长舌从书包中腾起,手腕忽然一紧,被使劲拽开。
“躲开!”哈利大惊失色,“那可是火!”
“我写了两个晚上的作业……”我欲哭无泪,“罗纳德·韦斯莱!你给我过来!”
哈利拖着我的胳膊拼命往后扯,我奋力挣扎,要扑过去和罗恩决一死战。火光中,毁掉我宝贵心血的罪魁祸首溜得飞快,藏到双胞胎身后,又被他俩毫不留情地推出来。
“你长大了,罗尼,得明白做错事要承担责任。”弗雷德按着罗恩的肩膀把他推得更远。
“瞧瞧,伊莱恩多么痛心!”乔治火上浇油。
混乱中,一只手镇定又坚决地护住我,一股清泉从天而降,扑灭了越燃越旺的火焰。
“Reparo.”年级第一敲了敲那只烧得斑驳焦黑的书包,外皮迅速愈合,恢复光洁。包被递过来,我愣了两秒,赶紧双手接住。
守护神般的赫敏扬起下巴,甩过来一个烘干咒,又顺手清理掉石头地面上的墨水。
我眼巴巴地仰望她:“太感谢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修复一下烧焦的羊皮纸……”
罗恩暂时停止逃亡尝试,也看向她。
“我试试,但别抱太大期望。先去上课,好不好?你不想被弗立维教授扣分吧?”赫敏抬手给我整理皱巴巴的袍子领口,语气安抚,
其实魔咒课教授相当宽容,就连罗恩魔杖失灵让书本到处乱飞,被砸得后脑勺肿起老高的弗立维教授也只是叹息着让他小心操作。
我气呼呼地剜了罗恩一眼,抱起书包大步走开。
没走几步,哈利就追了上来:“……嘿。你还好吗?”
我用力深呼吸,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答:“有点崩溃,但还过得去。”
“我很遗憾,关于你的作业。”他几乎有点抱歉,小心观察着我的神色,“真希望赫敏能让它们复原。”
“不用那样看我,哈利。那不是你的错。”我放缓步子,叹气,“……也不是罗恩的错。”
“伊莱恩。”他忽然站定,“我是想问,你真的没事吗?赫敏说你最近晚上经常说梦话。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吧?白天要上课,晚上又要练习,二年级的作业还这么多……”
我转过身,看着他碧绿的眼睛,没说话。
“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轻松一点,但我们可以试试看……我只是想说……如果有什么大家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他也注视着我,石壁上的烛光在镜框边缘跳跃,“我们一直都在,你知道的吧?”
哈利四处支棱的黑发在橙黄光辉的映照下显得蓬松柔软,让人很想抓一把。我被那双温和又笃定的绿眼睛望着,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我知道。”我想起赫敏担忧的眼神,心头更加柔软,低声回答,“谢谢你们。”
他终于露出微笑:“走吧。再不过去,弗立维教授说不定真会扣分呢。”
“安静,请安静——我先发一下上周的作业——”弗立维站在一摞书上,朝教室里大喊,“拉文德·布朗!”
在座位上闭眼静坐了半分钟,我才做好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书包。
我打开浸透黑色墨水的《标准咒语,二级》,冷笑一声,又用颤抖的手抓出几张湿淋淋、字迹同大片泼墨完全融合的论文,朝罗恩飞过去几个眼刀。他坐得远远的,别过脸不敢看我。
纳威轻手轻脚地把他的课本挪过来,似乎被我的表情吓到了:“……我们先一起用吧?”
“谢谢你。”我继续掏书包,翻出乌漆漆的《魔法史》,像在桌面上摆了一大坨沥青。刚熄灭不久的怒火又隐约要燃起来。我深呼吸,接着挖出下午要用的草药课笔记,硬质封面被泡得软趴趴的,好在只有前几页和本子边缘溅上了墨汁。《马来群岛附生植物之演化——以越桔科为例》书脊透湿。棒极了,假如平斯夫人跟费尔奇合著了什么学生绞刑名单,我现在绝对可以荣登前十名。
我挖出最后一本书,发现是那本皮质封面的旧日记。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塞进书包的,可能因为压在最底下,封面还算干爽洁净。我打开来仔细检查,没在内页找到半滴墨渍。
唉,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反而躲过一劫。我叹气,随手把它丢到草药学笔记上。
“伊莱恩·奥尔沃特!”教授喊到了我的名字,我举手示意,羊皮卷嗖地飞到跟前。
“哈利·波特!”
“帕瓦蒂·帕提尔!”
我又闭上眼睛,想象赫敏一挥魔杖把那些墨水渍清除掉的场景。还有救,还有希望,先别生气,注意呼吸——
“我简要点评一下大家的膨胀咒论文——安静!大部分都写得不错,但在注意事项部分,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接触蓝色寒光边缘会导致灾难性的不可预知后果,除了格兰杰小姐。好样的。”
我对着满桌乌漆墨黑的书本,吸气,呼气,再吸气。
“另一位同学提到了作用于动物时反咒的可能解决方法。针对动物的反咒对二年级而言非常艰深,涉及变形术和高端魔咒的跨学科知识,我还是希望你们专注于基础魔咒的实际应用。不过这种钻研精神令人欣慰。事实上,你提出了相当新颖有趣的观点,奥尔沃特小姐。”
我睁开眼睛。
弗立维教授笑眯眯地望着我,继续说:“这节课我们来复习膨胀咒和缩小咒。还记得手势吗?前者是向下画圈,再向上提——”
我展开那卷沾上几点墨渍的羊皮纸,顶头赫然批着一个大大的A。
我呆住了。
“伊莱恩……?”纳威小心提醒,“我们开始练习吧?”
“我从来没在魔咒学上得过良好!”我兴奋地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你看看,这是写的A吗?是A没错吧!”
“我有点头晕……”
我连忙放开他,双手唰唰压平羊皮纸:“你瞧。”
“的确是A。”纳威认真看了看纸张,对我笑,“祝贺你。”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拿到O呢!”我撞了撞他的肩膀,作业被毁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来练习吧!”
吵吵闹闹的大礼堂里,赫敏帮我清洁了书本,又拿魔杖在浸透墨水的羊皮纸上敲来敲去,最后告诉我只能重新写。我还沉浸在头一回得到魔咒作业A等级的喜悦中,大手一挥,说不就是重写吗,没关系!
罗恩心虚地坐在一旁不吭声,埋头啃鸡腿,尽量降低存在感。
“这本呢?也来个旋风扫净?”赫敏捏起陈旧的日记本。
“不用。”我心情舒爽,给意面又淋上一大勺松子青酱,“这本压在最下面,干净得很。”
“可当时整个书包都浸湿了呀……”赫敏疑惑地翻过封底,“奇怪。真的墨水半点也没沾上。”
“别管它了。”我抽走她手里的本子,“你是怎么做到每次作业都拿O的?有什么秘诀吗?”
“秘诀就是努力。”坐斜对面的珀西倾过身,神情严肃,“不要觉得学习有什么捷径可走,其实唯一的捷径就是脚踏实地……”
我举起双手:“知道了知道了,放过我吧,我只是个第一次拿到魔咒课良好的可怜二年级生。”
“我当初上二年级的时候,每门功课都——唔唔唔——”
“闭嘴吧珀西。”弗雷德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团生菜,“让我们安安生生吃顿午饭。”
我趴在图书馆的长桌上给亚伯写信。最近的魔法原理小灶给我一种模糊的诡异感觉——巫师们在基础科学知识方面似乎相当薄弱,年代久远的藏书不尽准确,而近现代的往往只基于前人提出的观点继续阐发,似乎无意吸收在普通人当中——好吧,麻瓜界——已经得到广泛发展的科学理论。麦格教授特许借阅的那部分禁书大多关于深奥的魔法理论与物质本源,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种书会归类到禁书区。
“大概怕借书的学生会被无聊死吧。”罗恩的解释十分简单,伴着哈欠连天,“圣芒戈医师真应该来定制几套,任何重度失眠患者只要读半页就能痊愈。”
想起罗恩还是让人心头升起一丝恼火,但看在这家伙讲没营养的有趣废话确实很有天赋的份上,早上的事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我继续给亚伯写信。虽然这孩子还不了解魔力原理,但他的物理和化学常识教一个我肯定绰绰有余。我咬着羽毛笔踌躇半晌,最后还是写下:“如果你能推荐几本通俗易懂的读物……”
把信塞进信封前,我给“通俗易懂”加了两道粗粗的下划线。
“为什么要装到信封里呢?”纳威小声问,“其实便信直接卷起来交给猫头鹰就行了。”
“好问题。大概是我们麻瓜界的习惯吧。”我往信封上的墨迹吹气,“顺便一提,其实我到现在都不太喜欢用羽毛笔写字,还是钢笔顺滑点。”
我捏起晾晒在阳光中的皱巴巴羊皮纸,满意地发现原本的字迹已经渐渐从泼溅的浓墨下显现出来,又顺手迅速翻过几本书的书口,检查内页有没有起皱,目光忽然一凝。
我捧起原本空空如也的日记本,对新出现的优雅花体字发愣。
“你好。”
我确定这个本子除了扉页的名字,原来什么也没写。这事离奇到让人怀疑双胞胎是不是又用了什么别出心裁的整人招数,但从早晨到现在,只有赫敏和我翻过日记本。
“……当时整个书包都浸湿了……”
我想起赫敏的话,对纳威说:“借用一下你的羽毛笔。”
他递过那支沾满钴蓝墨水的笔。笔尖抵在那一页上,纸张很快洇出大团深蓝色的墨渍。但几秒钟后,墨渍越来越淡,同那行黑色的字一并消失了。
“吸水性能真强。”纳威赞叹,“哪家店买的吸墨纸?”
“不知道……我本来以为这是日记本。”也许巫师生产的某些吸墨纸本来就附带问好功能?真是奇特的幽默感。
、
这周的课余培训前所未有地糟糕。
上个学年我明明还能把玻璃杯变成花岗岩,而现在,能让试验品产生一点改变的方法似乎只剩下把它们砸到麦格教授办公室的石头墙上摔碎。我连那些古老的基本原理的名称都记不清楚,她怎么能指望我学会最高深的魔法呢?
“也许这些理论乏味透顶,但你必须把它们刻在脑子里。”她严厉得像在警告我做不到就会被关禁闭,“基础科学的发端与魔法相通,如果你对基础理念的理解产生偏差,会在后续练习中会导致可怕的后果。”
“……比如说?”
她挑眉:“你肯定注意到了,掌握无杖魔法的巫师相当稀少。一来,这需要罕见的天赋;二来,根据记载,他们中的部分人意外丧生于各种魔法实验。”
我缩了缩脖子,忽然萌生了退意。
原来是货真价实的警告。这可比关禁闭严重多了。
她望着我:“不想学了?没料到会这么危险?”
“有一点。”我小声承认,“开始之前不应该先签署某种知情同意书吗?‘本人已知悉上述所有风险’之类的……对了,巫师界可能没有这样的规定……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但电视剧里经常出现这种情节。啊,您知道什么是电视剧吧?那是电视机上播放的一种节目。至于电视机——”
我顿了顿,有点后悔开口回答了。和巫师们对话就是这点麻烦,经常需要解释一些概念,导致提起话头的人像话痨一样越说越多。
……也许我本来话就比较多。
她定定看着我,忽然露出一抹淡笑:“谢谢你的解释,奥尔沃特小姐,我知道什么是电视。你的情况很特殊,不过假如你愿意,我可以向校长建议,补充一份知情同意书。”
我苦着脸:“没关系,反正都已经开始了……”
“奥尔沃特小姐,你认为我们每周在这里见面的原因是什么?我至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这间办公室内绝对安全,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提供必需的帮助。只要正确理解并牢记原理,你在其他地方也会一样安全。”
两小时徒劳无功的练习后,我对着一成不变的蝾螈饼干罐叹气。
问题出在哪里?我对原理的理解比以前更深刻,应该有进步才对呀。
“你要去理解魔力的法则,理解魔法怎样产生效果。你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练习都跟魔杖无关,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我视线落到掌纹上:“……因为我的魔杖不起作用?因为……这种魔法不依赖魔杖就能奏效?您说过魔法力量的本源只仰仗于巫师本身的意志,就像无杖魔法……”
“无杖魔法这个名称过于笼统了。巫师挥动魔杖所释放的魔法力量只是魔力的一个分支,在梅林的时代,魔杖制造工艺尚不成熟的漫长历史中,魔法师们选择了各种媒介来应用力量,权杖,饰物,冷兵器……他们中的一些人无需介质就可以施展法术。你要做的是探触魔力的根源,了解它,运用它。”
女巫语调低回,仿佛在吟诵咒文:“你不必去寻找,只需要在自己身体中发现它。”
“别急。”
、
亚伯的回信到了。
“……‘以你提到的皮革为例,也许了解一些基础的分子动力学知识会对理解皮革内部Ⅲ型胶原蛋白的微观空间结构变化过程有帮助’……”罗恩翻了翻长达三页的书单,神色惊恐,“你弟弟怎么完完全全珀西化了?这太可怕了。一个正常的十岁孩子能写出来这种东西吗?”
我摇头:“他可能比珀西还要夸张一点。”
“拉文克劳。”罗恩颓然放下信纸,又坐直了,“谁想来打个赌?五个银西可,这个男孩绝对会被分到拉文克劳。”
“没人会想给赔率接近百分百的赌约下注。”赫敏不耐烦地说,“能把盐瓶挪开一点儿吗?它挡住我的课程表了。”
罗恩眼尖地发现了那张课表上的玄机:“为什么你把黑魔法防御术课全都用爱心圈起来?呕——”
我选择沉默,而赫敏在他的连声追问中气恼地涨红了脸,抱着书先去教室了。
“她到底怎么了?”罗恩莫名其妙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就像别人当着你的面批评查德里火炮队。”哈利解释。
“或者有人当着科林·克里维的面嘲笑波特。”弗雷德忽然出现,两只胳膊分别勾住我和哈利,“我好像听见了对罗尼奇特品味的质疑?”
“建议你们不要招惹狂热粉丝。”乔治在我们对面坐下,睿智地摇头。
哈利立刻抗议:“科林不是我的狂热粉丝……”
“那是一支体面的、坚忍不拔的球队!”罗恩激烈反驳,打断了他的话,“每个人都该看看他们1892年赢得联赛冠军那场比赛——”
“当年最年轻的观众现在也一百岁了。”弗雷德怜爱地揉乱他的头发,“罗尼病情加重了呢,总爱幻想自己出生在上世纪。”
我趁罗恩叉腰驳斥的空档,从他眼皮子底下转移了盘里的最后几个鸡腿,快快乐乐啃起来。m.χIùmЬ.CǒM
、
变形课。
我盯着写满复杂咒语的黑板,昏昏欲睡,那些字母在眼前飞来飞去。这也太多了,比一年级的课难两倍不止——
麦格教授魔杖一挥,粉笔字全部消失。
“开始练习。我会给每个人发一条蜥蜴,请按照刚才的指导将它变成茶壶。茶壶结构比纽扣稍微复杂一些,但原理大抵类似……”
纳威在我旁边惊醒,慌忙四处询问:“有谁抄完笔记了吗?我才写到一半……”
迪安递过自己的笔记本,纳威低声道谢,执起羽毛笔开始写,在纸上用力划拉了几下。
我扭过头看他。那支笔好像坏了,怎么划拉都不肯出水。
麦格教授越走越近:“希望你们的蜥蜴十五分钟后至少有些变化。注意要领,集中于咒语联诵的发音。就像法语……”
纳威使劲一甩,大股墨水飞溅四散。
“啪!”
我面上一凉,下意识闭上眼,耳边传来纳威惊恐的吸气声。
我睁开一条缝,他正颤巍巍伸手想来揩我的右脸:“你你你……没事吧?对不起……”
邻桌的拉文德皱眉看过来,好像想叫我们安静,但立刻呆住了:“——梅林。你还好吗?”
赫敏也转过来,倒抽一口气。
“怎么了?”罗恩望过来,噗嗤一声笑了,连忙咳嗽,“抱歉……”
这下后面三排同学都投来好奇的视线。
我镇定地按下纳威的手,对拉文德点头:“蜥蜴快发到你那里了。”
“我给你施个清洁咒吧。”纳威建议。
让他对人施咒需要莫大的勇气,我还没大胆到这种地步,只好说:“没关系。”
我闭着右眼从包里摸出那个小本子,打开贴在脸上。日记本近来荣升我的吸墨必备佳品第一名,愿梅林保佑它的制造厂商。
纳威满脸愧疚:“对不起……”
“没关系。”我余光一瞥,顺手把他的头推回去,“教授过来了。”手中动作不停,原本按着脸的本子立刻压住桌面上那道呈喷射状的墨水。
“怎么了?”麦格教授怀疑地扫视,“你们在看什么?”
我立刻高高举起右手:“我们还没有领到蜥蜴。”
她狐疑地又看了几眼,往每桌放了一个广口瓶,背朝我们走开了。
“我从来没见过效果这么好的吸墨纸。”纳威细细端详我的脸,又去看桌面,“是麻瓜产品吗?”
“我猜不是。”我眨眨眼,“这可是个会打招呼的吸墨本呢。”
晚饭后,我照例在公共休息室里补作业,十一点才写完那篇防火汤剂成分解析。不知怎么的,斯内普的脸色随着气温下降而日渐转黑,论文布置得越来越长。
我同珀西道别,呵欠连天地爬上楼,室友们都已经睡熟了。
虽然想立刻钻进被窝,但还剩最后一件事——练习。
我握紧烛台,闭眼,黄铜底座在手中乖顺地展开内里,金属原子合抱成坚硬的质地。换成羽毛笔。轻盈纤细的角质蛋白蓬松簇生,羽根中充满悬浮着色素的墨水。
我又随手抓过日记本,闭眼感受皮革与纸张的材质。它类似于拉文德的水牛皮饰品,一股股纤维束互相缠绕交错,编织出柔韧光滑的皮革面料……
温柔潮水般的细碎低语渐渐涌起,汩汩淌进耳中。
我猛然睁眼,转身四顾。
背后空无一人。
谁在说话?是错觉吗?
黑暗中,拉文德、赫敏和帕瓦蒂的四柱床依旧平静,帐幔在溜进窗户缝隙的夜风里轻轻拂动。
我盯着手中其貌不扬的日记,头皮发麻。
灵异事件?诅咒?
可带着它这么久,要出事早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呢喃声又隐约浮动起来,如月光下缥缈的涓流般轻盈钻进耳蜗。一重重絮语此起彼伏,吟出一曲艰深古奥的神秘歌谣,河流从虚空中流向永恒,绵延不绝。
我烦恼地睁开眼睛。
曲调里的词句模糊难辨,甚至无法确定语种。
明知得不到回答,我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日记本静静躺在桌上,破旧的封皮在烛火下泛着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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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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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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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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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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