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耷拉着脑袋坐在这间熟悉的办公室里,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巴望着地板上出现一条能让我钻进去、这辈子都不再出来的缝。
我们怎么就把隐形衣给忘了呢?麦格教授过来的时候,我应该跟她说什么?半夜身体不舒服所以要去医疗翼?可医疗翼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那就说我们上天文课的时候不小心忘记了重要的东西,如果她问起是什么,就回答是第二天要交的作业——但那座塔楼平常不允许学生上去,我们照样会受罚——要么干脆别开口,就让她以为我们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半夜在学校里探险——可麦格教授已经抓住了马尔福!万一她这回相信了他的话呢?她会不会认为我们真的带上了一条龙?那样我们俩一定会被开除的,就连海格也要受牵连——不行,一定要编出点可信的理由——告诉她我其实有梦游症?哈利只是为了看紧我才跟过来——
脑海里闪过的借口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一个比一个荒谬可笑。我绝望地意识到,根本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能为我们的行为辩护——半夜三更在学校里乱逛,还爬到了最高的塔楼上!她不可能相信那些假话的,谎言一秒种就会被戳穿。
哈利紧紧抿着嘴唇,盯着自己的拖鞋一言不发。
要不然还是赶紧拽着他逃跑吧?费尔奇去通知麦格教授肯定需要一段时间,不如趁这个时候——
脚步声远远地从走廊那头响起。
来不及了。
我怀抱着十二万分的热切继续凝视脚下毛茸茸的花纹地毯和平整的石头地板,希望目光能灼穿坚硬的石板,为我们烧出一道缝隙——
灰色的石板表面粗砺而洁净,地毯旁边露出的岩页纹路有的相互平行,彼此靠近,蜿蜒扭曲的趋向都完全一致,让人想到层叠的奶油蛋糕,有的像水波荡漾,杂乱的弯曲线条涟漪般散开。粉砂、砾石、粘土和矿物碎屑紧紧地压在一起,彼此咬合粘连,密不可分。埋在更深处的是各式褐色、浅红色、深绿色的不规则粗粒,在无法直接看见的岩石内部,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块状构造,正微不可察地抖动着,我几乎能听见岩粒摩擦时那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门突然被推开了。
麦格教授大步踏进房间,耸立在我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我们俩,嗓音又冷又硬。
“费尔奇说你们到天文塔上去了。别忘了现在可是凌晨一点钟。自己解释一下。”
事情糟得不能再糟了——
我哑口无言,余光瞥了一眼哈利。他没发出一点声响,深深勾着头,像尊雕像似的动也不动。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她又问,我迅速抬眼看她,又赶紧低下头去——麦格教授绷紧了脸,表情比石板还要严肃,“要弄明白这件事,并不需要头脑多么灵光。你们凭空编了一套谎话,说有一头龙什么的,骗德拉科·马尔福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害他倒霉。我已经抓住他了。显然,你们认为这非常有趣吧?”
“波特先生,我原以为你是十分看重格兰芬多荣誉的。至于你,奥沃尔特小姐,你实在,非常让人失望。你们两个都要被关禁闭。”
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趴到地板上徒手抠出一条地道。天啊,不管怎样都好,我一秒种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能不能立刻出现一条地缝让我藏起来——
“格兰芬多扣四十分。”麦格教授从鼻孔里喷着气,硬梆梆地甩下一句。
“什么!”我惊恐地望向她,“教授——”
哈利猛地抬起头:“教授!您不能——”
“每人扣四十分。”她冷冷地说,“加上关禁闭。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急速坠落的声音。
——八,十,分?
“现在,立刻,回你们的宿舍去。”她板着脸沉声道,再次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原以为一切都糟得不能再糟了,但事实证明,我大错特错。
就在我们垂头丧气地走出书房后没几步,一个影子忽然扑上来,抓住哈利的胳膊:“梅林啊!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倒退了一步,看见穿睡衣的纳威摇晃着哈利的肩膀:“我一直在找你们,想给你们提个醒,我听见马尔福说要来抓你,他说你有一条龙——”
“嘘!别说了,纳威——”哈利急忙要捂住他的嘴。
我拼命朝他摆手,让他别再说下去,但身后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wWW.ΧìǔΜЬ.CǒΜ
麦格教授立在屋中射出的那道亮光里,黑影一直延伸到我们脚下。
“——又是这个把戏?没想到隆巴顿也听到了你们的谎话,并且信以为真。我猜你们一定感觉相当得意吧?”她抱着胳膊站在我们面前,气得直发抖。
我望向纳威,想告诉他根本不是这样——但他诧异地看着我们,表情受伤又委屈,眼里渐渐泛起泪光。
天啊。
我们究竟为什么要闯这样的大祸,害得无辜的纳威也要受牵连——他半夜从床上起来,莽莽撞撞地在学校里四处寻找我们,只是为了提一个醒,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只觉得心脏都内疚得皱成了一团。
“一晚上有四个学生不睡觉!奥沃尔特,波特,你们每人再扣十分!”麦格教授看上去随时会从鼻孔里喷出火来,然后又转向纳威,“隆巴顿先生,你也一样,扣掉五十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都不该在半夜随便乱逛,这是非常危险的。”
“什、什么?求求您——”纳威哆嗦着开口,被她立刻打断了。
“不用再说了,你们都上床去吧。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为格兰芬多的学生感到脸红。”
一百五十分。
我们如同幽灵般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共休息室,在一张扶手椅上看见了睡着的赫敏,但谁也不敢去叫醒她,告诉她我们一个晚上就毁掉了格兰芬多获得学院杯的所有希望。
最后,我上前碰了碰她。
“……怎么了?”她看清是我,马上跳了起来,“伊莱恩!你们回来了!今晚的计划还顺利吗?纳威?你怎么还没去睡觉?”
没有一个人回答她,我们都垂着脑袋各自走开了。
“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这副见了鬼的样子?”赫敏着急地抓住我的手臂,压低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被麦格教授抓住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她,拖着身子爬上床。
“什么?!”她捂住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们——”
“我们学院……扣掉一百五十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虚弱地说。
我扭过头把脸埋在床上,不敢去看赫敏的表情,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进枕头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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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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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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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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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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