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戒大师脸色大变,忙覆上北冥寒的脉搏。
情毒发了!
北冥寒视线已经完全模糊,他知道,他的情毒提前爆发了。
这次不同往常,他有预感。
可是他还没有给她小女人打下一个稳定的江山,他不能死!
狗皇帝还没有死,他不能死!
父王的仇还没有报,他不能死!
再给他几天时间,只需要几天就好……
北冥寒咬了舌尖,使自己更加清醒。
他一手紧紧抓住冉长乐的手,一手紧紧抓住一戒的手。
用力道:“别说……求……”
一戒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
他知道,北冥寒是宁可死也不愿用冉长乐的心头血救他。
现在救他,还来得及,如果再晚,真的就回天之术了……
冉长乐的声音片刻功夫已经哭的嘶哑,她用衣袖不停的擦着北冥寒不断吐出的血,不停的哭喊着:“大师,怎么样?快说啊,夫君他怎了,需要什么,快说,我这去拿……”
北冥寒的心痛的不行,冉长乐的撕心肺裂的哭声,哭得他心碎成了一片片。
他想伸手拂去她的泪水,可是他已经使不出力气。
又狠狠咬了舍尖,用尽全力,嘶哑道:“长乐,对不起,本王食言了,本王爱……你。”
北冥寒最后吐出一个你字,彻底陷入黑暗。
冉长乐一声凄厉的哭喊:“北冥寒!!!”
颤抖的摸了摸北冥寒的鼻息,两行血泪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仔细缓慢的擦了他的嘴角的血迹,满是血的手摸着他的眉眼,喃喃自语,声音平静的可怕:“夫君,等等我……”
说完,抽出腰间的短刀,又快又狠的刺向自己的胸口。
一戒大师念了声阿弥托佛,握住冉长乐的短刀,叹了口气,道:“冉施主,你想救他吗?”
冉长乐凶狠的盯着一戒,两只滴血的眼睛犹如厉鬼,嘶哑,又小心翼翼:“你说什么?”
一戒于心不忍,亲王他无能无力,内疚半生。
如今亲王的儿子——闲王同样要陨落,他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他想救他。
“需要你三碗心头血,他中了……”
冉长乐听到心头血,仿佛抓到了救民稻草,一戒大师后面的话她自动屏蔽了,对着心脏的位置,短刀直入,切开胸口,手掌微动,桌上的白玉杯飞入掌心。
一点一点鲜红的血液滴入白玉杯。
冉长乐嫌滴血的速度太慢,抽出北冥寒腰间的短刀,对着心脏的位置又是一刀。
直到血流成河,她浅笑。
接满了一杯,一戒忙接过,倒入北冥寒口中。
一连接了四杯,冉长乐还要再接第五杯,被一戒强行阻止了。
“你这样下去,会死的!”
冉长乐脸色煞白,握着白玉杯的手,抖动不已,硬是接满了第五杯。
恋恋不舍的看着北冥寒,轻声细语道:“只是几杯心头血罢了,死不了。只要他活着,要什么,我都愿意付出,哪怕是我的命……
北冥寒你可知,没有你,我岂会苟活……”
一戒小心翼翼的把北冥寒抱到床上。
冉长乐抚着胸口,一步一步的挪过去,枕着他的手臂躺了下去。
听着他恢复过来的缓慢心跳,无力又喜悦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不知道,情毒阴险至极,还没有人中了情毒活下来。但,他一定能活下来,情是世间最毒的药,也是世间最好的解药。”
“他怎么会中了情毒?”
“皇上。”
“皇上?”冉长乐嘴角撤出一个虚弱的冷笑,“呵呵,我记下了……”
“冉施主,你的伤需要尽快包扎……”
“不用,他为我炼有复原丹。”冉长乐又费力的往他胸口靠了靠,似乎这样能让她安心,道,“原来,你说的闭关,你栽了山楂树,你日日的陪伴,你托付我大军,都是我骗我的,
你早就做好了打算,打算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
你是不是打算杀了狗皇帝以后,独自一人埋骨荒野?
我的心头血明明能救你,为何你宁可毒发也不让我救?
我知道,你是怕我疼,舍不得我受苦……
可这所有的疼和苦,和失去你相比,又算什么呢?
你若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冉长乐在北冥寒胸前蹭了蹭眼泪,喃喃道,“北冥寒,我恨你!”
一戒大师悄悄的离开,守在了门外。琇書蛧
冉长乐对着北冥寒自语了一夜。
天一亮,她拖着虚脱的身子,打来了水,仔细又轻柔的给北冥寒擦脸。
“夫君,你睡了一夜了,该醒了。你是那么讲究的一个仙人,肯定不允许脸上有任何污迹。
我保证给你擦的干干净净的……
夫君,我不骂你了,我也不恨你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北冥寒一直梦里走着走着,用力的走着,前方有个亮点,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光明。
可是黑暗中有无数的手一只拉着他,拽着他,不让走,不让他靠近光明。
耳边一直有个温柔细腻又异常悲伤的嗓音呼喊着,就在光明的位置。
这嗓音如此熟悉,可是他却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这嗓音透彻的情感如此炽烈,让他莫名的欣喜又悲伤。
他不停的走啊走,靠近光明,想要看看这女子是谁。
冉长乐擦了北冥寒手,又擦了他的大掌,一根一根手指擦的极为仔细,宛若当初,他为她擦拭。
“夫君,你该醒来了,你再不醒来,你的十万大军我不管了,你的聚息楼我也不管了……
我就嫁给太子那个小色鬼,还有风雨对我虎视眈眈……”
冉长乐见他依旧不醒,叹了口气,吻了吻毫无血色的薄唇,道:“夫君,你一定要醒过来……”
北冥寒又加快了步伐,不行不行,潜意识告诉他,这个女子是他的,谁也不能夺走!
她嫁给谁,他救杀了谁!
虽然他想不起来她的容颜,也记不起她的名字,但她就是他的,谁也不能夺走!
他又充满了力量,连踢带打,甚至用了口咬,终于挣脱了缠着的他的无数双手。
他猛吸一口气,飞快的跑向光亮处……
提着水出茅草屋的冉长乐没有发现,北冥寒的手指动了动,接着眼睛缓缓睁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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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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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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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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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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