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叛族人发出一阵阵惨叫。
被那些绿色黏液命中后,身体好像接触到火焰一样,皮肤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还冒起了青烟。
并且,还特别痛!
这种痛苦就好像用小刀子啄骨髓,即使是族里最勇敢、坚强的汉子,也承受不住这绿色黏液灼烧带来的痛苦。
命中了胳膊、腿部的还好些,只是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而被击中了要害部位的人,转眼间就没气了。
而那些弹舌显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第二波黏液喷涂,又朝他们发射过来了。
“别叫了!快躲起来!”叛朔月大声朝族人们叫喊。
他也被黏液击中了,不过他躲得快,那团黏液是擦着脸过去的,半张脸都烧起来了,但意识还清醒。
他连拉带拽,把几个躺在地上打滚的族人推到树后面,几个还有行动能力的叛族人很快反应过来,帮着一起把伤员抬到树后躲起来。
叛朔月用最快的速度清点了一下人数,带出来五十几条人,现在还有战斗能力的,只剩下十几条了,大多都受伤严重,还有十几人直接死了。
受伤的不只有妇女,连几个忠心耿耿、实力强悍的男性战士,也各有损伤。
他不是一年前面对荆棘塔时临阵脱逃的菜鸟了,这个时候叛朔月很清楚,再想要猎杀巢核兽,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带着还能跑的人赶紧跑。
他用绝望的目光看了一眼远处的巢核兽,心中生出一股悲凉。
一年了,他们智人从只知道挥舞着石头大吼大叫的兽类,蜕变成了能做陷阱、能开弓射箭的人类。
他本以为,这次对付天灾的巢核兽,应该是一场屠杀。
可是,怎么是反过来被屠杀呢?
为什么已经进步了这么多,在面对天灾时,还是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叛朔月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这么绝望。
这股绝望,甚至比当年新月跟他断绝关系还要为甚。
“走!”
他大喝一声。
说罢,带头站了起来,并朝反方向跑去。
剩下的族人面面相觑。
叛朔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叫道:“还能动的,赶紧走!各人跑各人的!”
躺倒在地上,无法行动的族人们,脸上顿时浮现出死黑色。
这是明着将他们放弃了。
几只飞蝇发出“嗡嗡”的声音,盘旋着来到他们上空,尖锐的口器一伸一缩,蠢蠢欲动。
而在他们不远处,漫山遍野的爪狗,正在朝他们快速爬来。
叛族人意识到,如果犹豫,大家都会死在这里,于是能跑的,便甩下同伴,跟在叛朔月身后,一起冲向了丛林深处。
一群躺在地上的伤员,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爪狗的洪流,淹没在如同坟墓般幽暗的丛林里。
对于落荒而逃的叛族人,陈枫不打算轻易放过。
不仅是从战利品上考虑,还是从目前正缺人的神月城邦来考虑,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部落拔掉,都更符合他的利益。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路追击到叛族人的老家,毁掉他们的领地,并把他们的所有族人,全部发到神月城邦去当奴隶。
可是出乎陈枫预料的是,叛族人逃跑的方向,并不是自己的老巢。
而是神月城邦。
叛朔月带着一群残兵败将,跪在了神月城邦的围墙外。
他们五体投地,不停磕头,嘴巴里喃喃念着,全是求饶的话语。
轩辕望月看着这位老对手,心里满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叛族人那边出了什么事,看到这位曾经的同族落到这步田地,他心下还是有点凄然。
他的老婆新月在他旁边晃了一晃,发现跪在地上的是叛朔月后,就马上离开了,她这是为了避嫌。
不过看她的表情,想必也没想到,叛朔月居然会有如此令人同情的一天。
兔死狐悲是人类共通的情感。这几个叛族人的举动看在神月城邦邦民眼里,激起了一些同情的水花。
几天前,叛族人在围墙外耀武扬威的示威活动还没过去多久,他们曾经的嚣张却被邦民一股脑抛到脑后了。
“都是同族,放他们进来吧。”
“什么都不清楚就放他们进来,要是闹出什么事怎么办?”
“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是先放进来治了再说。”
“谁去问问是什么情况?”
在轩辕望月身边,响起邦民们的窃窃私语声。
终于,轩辕望月还下令,让守围墙的人放下指着他们的弓箭,并让叛朔月上前几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叛朔月半边脸都被腐蚀了,面貌狰狞,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挪动到墙边,用虚弱但是足够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我们被天灾袭击了。”
“他们屠杀了我们的族人,并且占领了我们全部的猎场。”
“我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要消灭海岛上所有其他文明。”
此话一出,围墙边的众人顿时齐齐色变。
轩辕望月马上说:“这绝无可能。”
叛朔月抬起头,指着自己的半边脸道:“如果不是他们袭击,我这半张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他又回身指着他的族人,说:“你看看他们,如果不是天灾使用邪恶的武器,我们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他们的伤疤看上去确实吓人,有不少神月邦民都感到胃中翻腾。
站在轩辕望月身旁的战烈声音阴寒地说:“领主,我还是觉得应该防备天灾一手。”
轩辕望月讶然望向这位老部下,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接着,战烈又说出更劲爆的话:
“而且,我觉得应该让幸存的叛族人回归城邦,让他们当奴隶也好,总之,我们合并起来,力量更强大。”
轩辕望月脸色变得更异常了,他扫视了周围人一圈,发现这些人的表情,或愤怒、或惊恐、或淡漠,都不清楚立场。xǐυmь.℃òm
他问:“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站在他身边的,都是最初在朔月之乱时支持他的一帮人,现在手底下都各管着一大摊事情。
战烈,是训练弓手的;陶螺,是管理制陶的;高癸,是负责柴草的;田勒,是负责开垦的……
族内的大事,一向是他说一不二,但各方面细节的小事,这些人都能说得上话。
此时,这些人对视一眼,却都不开口。
只有战烈站出来继续说:“领主,我们都通过气了,我认为,该重新定义一下跟天灾文明的关系了。”
“这绝无可能!”轩辕望月一巴掌拍向围墙,震得他手掌隐隐作痛。
他又问众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大家仍然是默不作声。
但有时候,沉默,也代表了一种态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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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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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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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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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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