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凰久儿还是没有弹琴给墨君羽听,而墨君羽也没有告诉她牙印消失的秘密。
相聚有时,终有一散。
凰久儿被墨君羽拉着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眼见着一批又一批的人进了传送通道,马上就要轮到她了,而面前一副幽怨模样,一直拿一双念念不舍的眸子看着她的人还是没有松手的打算。
“墨君羽,我要走了。”凰久儿心中叹气,其实她也是舍不得的。
分开是无奈的,但他们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身上都还肩负着各自的使命与责任。
儿女情长不能占据他们全部的时间。
墨君羽牵着她双手,似小孩般摇了摇,“久儿,我舍不得你。”顿了顿,斟酌了一番,眸光倏地一亮,似有了注意,笑着说:“要不,我送你回神族。”
凰久儿嘴角狠狠一抽。
这厮明明比她大几千岁,有时候的举动,却给人一种错觉他是比她小几千岁。
瞧瞧他刚刚那表情,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还有他这幼稚的提议,他送她回神族,然后了?
不走了,留下来,还是再让她送回来,他又再送她回去,如此没完没了的送来送去?
“墨君羽,别闹了,我真的要走了。”凰久儿试着将手慢慢的抽回。
而他依然固执的握紧,不舍松开。
突然,两人沉默了。
半晌,就这么互相对望着。
蓦地,他动了,慢慢的将她轻轻的拉进怀里,在她耳边幽幽一叹,“久儿,我会想你的,每时每刻都会想你。等我将魔族的事情安排好,我再去神族找你,你要等我。”
“嗯,我等你。”凰久儿将小脸在他怀里藏了藏,因为眼睛酸涩,控制不住想要哭,但不想让他瞧见。
而他从她似有些哽咽的声音中已经听出来,心狠狠一揪,却也装作不知道继续说:“记住,你是我的妻子,身上已经有我留下的印记,以后不准让那些别有用心的野草离的太近。”
听他说印记,凰久儿不自觉的将手捂上脖子,忽视了他口中霸道兼酸里酸气的语气,以及近乎无理的要求。迷迷糊糊应下他的话,都没有反应过来。
墨君羽瞧着她这么乖巧好骗的模样,心底笑开了花。傻呼呼的,还这么可爱,真是让人不放心。
“你说的印记,是不是被你咬的牙印?”凰久儿还在对他的印记耿耿于怀。
她看过了,明明没有的。
墨君羽耸着肩膀,有点像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傻瓜,大家都走了,你是不是想留下来?嗯?”
经他这么一提醒,凰久儿呆呆的将头转过去一望,晕了,真的都走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等她。
她到底还是不是公主?
“好了,走吧。”墨君羽揉一揉她头顶,再念念不舍松开她的手,始终含笑,目送她离开。
凰久儿再深深瞧了他一眼,转身,往前,潇洒的动作如风。
一步一步似没有一点犹豫,也看不出一点不舍。
不紧不慢的,在即将踏上传送通道时,又顿住。
蓦地,她一转身,快步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墨君羽,你要快点来找我。”
再故作坚强也终是抵不上心里的不舍。
话落,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凰久儿再次转身,洒脱坦然进了传送通道。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
传送通道的光芒耀眼,将人的眼睛灼的模糊,墨君羽瞧不清光芒中他心上的人儿,素来只在凰久儿面前才会有的温柔笑意,也随着光芒的褪去渐渐的淡下去。
他的面上恢复成了一派的冷肃,淡然,甚至有几分生人勿近,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只独属于那一人的温柔,宠爱,似乎也随着她的离开暂时埋进心底深处。
凰久儿回了神族,表彰了跟她一起出征的那些将士。
随后,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一连七天过去了,墨君羽一次也没有来。
凰久儿人前装作若无其事不太在意的样子,其实人后却时不时叹几句气,心里想他想的要命。
这日,下起了雨。
凰久儿倚在窗前,看雨水滴落,心里想着人,倒也难得的应景。
雨幕笼罩下,重重殿宇迷迷茫茫,似有若无。
渐渐的,天色暗了。
而雨,一直在下。
滴答滴答,击打屋檐,清脆悦耳。
凰久儿躺在床榻上,听着雨声,睁着眼睛盯着床幔,眼神迷离似没有焦点。
忽地,吱呀,似门被推开。
极小的一声,很快被雨落的声音覆盖。
凰久儿却是清楚的听到了,不是她的错觉,是真的有人进来了。
她的闺房,没有人敢擅自进来,除了那一人。
蓦地,凰久儿回过神来,蹭的从床上坐起,却是没有下床,只转过头紧紧的盯着外面。
半晌,珠帘轻响,外面的人才渐渐有了动静。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撩开珠帘,接着,一身如雪白衣的墨君羽,徐徐走了进来,儒雅淡泊,优雅从容。
凰久儿一见,眸华一浮,想要唤他一声,喉咙却是一哽,想说的话,说不出。
同时,心里不知为何溢出一丝委屈,再瞧上他一眼,鼓着小脸,接着往床上一躺,拉上被子一卷,再往里一滚,闭上眼,不理他了。
墨君羽身子一顿,潋滟柔水的眸华一滞,闪过一丝迷茫与疑惑。
就,就这样?
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拥抱,也没有一个安慰的吻。
他顿在原地,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俊美的妖孽脸上浮上了一丝不安。xǐυmь.℃òm
“还不过来睡觉?”蓦地,床榻上传来凰久儿咬牙的声音。
这厮,居然还愣在那里。
“久儿。”墨君羽轻轻一唤,携着一丝委屈。
“过来!”似命令的口吻。
凰久儿再一句,墨君羽不再犹豫,小心翼翼的近前,床榻上的人裹在被子里正背对着他,只露出乌黑圆圆的脑袋。他再轻手轻脚上床,躺了下来。
一躺下,就感觉床榻上的人身子往外一滚,紧接着,一道柔软的身子贴在他身侧,同时,腰上也多了一只小手。
“久儿,你是不是怪我没来找你?”墨君羽嗓音幽幽,伸出手搂住她,轻轻的将她拉的更近,严丝合缝。
他大致也猜到久儿为何会这般。
他何尝不是想她想的紧,何尝不想早点来找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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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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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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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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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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