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美人看着挺开心的,就是皇上有种说不出高兴不高兴的感觉,嘴角绷得那么紧。
戴庸:我就离开了一会儿,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戴庸连忙赶上去,说道:“皇上,那画师安置妥当了。”
荀翊“嗯”了一声,将手里的布包递给他:“妥善收好,里面是宁美人挑的瓷,直接送到云舟宫去就是。”说罢,他又将宁姝手上的拿了过来,递给戴庸。
戴庸接过抱的稳稳当当,问道:“皇上还要去哪儿?”
“去看莲花灯。”荀翊拉着宁姝朝一侧的偏门去了,正门如今堵得严严实实,外面也都是看热闹的人,难免杂乱拥挤。
宁姝回身冲戴庸摆了摆手。
戴庸把手里的瓷器往个暗卫手里一塞,“听见了吗?云舟宫!小心些!”
说罢,他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戴庸不看热闹,就紧跟着皇上,他原本觉得皇上今日出宫是因为那张参了周仰的折子,因为周仰是参知政事周携齐的嫡子,毕竟周携齐似乎和逆反一事有关。
可如今他又觉得,皇上就是想亲自找周携齐的麻烦给宁美人出气的。不然随便找个人出来查周仰的事儿便行了,何必亲自来?
戴庸越想越觉得这般想得通。
他看着荀翊的背影,看着那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旁的不说,单说皇上之前就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如今对宁美人却是当真毫无芥蒂。
倘若真能一直好好的……
戴庸鼻子一酸,一定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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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柔走在街上,面露微笑。前几日宁府和晋国公府的婚期终于敲定了,今日上元节,她早早便与苏渊相约出来看灯。
苏渊原本相貌就不差,又有军功加身,旁的贵女见了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定然也是艳羡的,这便大大的满足了宁柔的虚荣心。
宁姝的事儿只要无人提起便是,反正她日后在宫中并不得常见。
宁柔这般想着,不自觉地又往苏渊身旁靠了靠。
宁赵氏近日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都一五一十的传授给她,其中十分重要的一点便是:无论婚前婚后,总是要将男人抓住了,这样哪怕日后婆婆苛待你,你也仍是有个靠山。
苏渊低头看她,宁柔撅着嘴抬头,柔声细语:“渊郎,这处实在是太挤了。”
灯街上确实人多,但还没到会把个女子随便挤来挤去的程度,苏渊微微蹙眉。他也不知道为何,以往觉得宁姝不够柔软,可如今宁柔这般,自己又觉得乏味。
他吐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见宁姝好似在人流中一闪而过。
宁姝?
苏渊随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她如今已经入宫了,听闻还升迁成了美人,怎么可能在这处。
“渊郎?”宁柔拉了拉他的袖角。
她试探着伸手去拉苏渊的手,苏渊却猛地抽了回来,看向宁柔:“此处人多,不妥。”
宁柔有些赌气:“我们都婚期都已经定了。”
“相公!这边!”
好似又是宁姝的声音,苏渊猛地转头,便看见宁姝站在灯下冲这头招手,笑道:“相公,我想要这个橘子糖!”
灯下她的笑容甜美动人,愈发让人挪不开眼睛。
苏渊微微愣神——自己这是出现幻觉了?为何会想着她叫自己相公?
他像是被下了魇咒似的往前踏了一步。
“渊郎?”宁柔见他这般,不由得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却见到宁姝就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的。
她身旁走去个男子付了铜钱。
那男子生的真是一幅挑不出任何错处的模样,仿若站在那儿便是一幅山水画似的,和这热闹的灯市格格不入,但却又被宁姝从仙界拉入了凡尘一般。
宁柔就算一百个不愿意,她也只能承认,这男人比苏渊生的要好看许多,气度也是一顶一的。
宁姝趴在小摊前挑了半天,最后拿起一根晶莹剔透的橘子糖,转头想着问荀翊:“你吃不吃?我请你呀。”
橘子糖像是个缺口的月亮,在花灯的掩映下折射着温暖的光,而她就站在这么温柔的光里,笑眯眯地着看自己。
荀翊沉默了须臾,嘴角起了一丝笑意,问道:“你带银子了吗?”
宁姝咬着下唇,撒娇似的:“先借我一点嘛,之后拿了月例之后还给你。”
荀翊笑着揉了下她的头:“不了,我不喜欢吃糖。”
宁姝恍然大悟,怪不得皇上总是喜欢喝咸味的,原来是不喜欢吃糖。
再偷偷记一下,他的一点小信息。
“为什么不喜欢吃甜的呀?”宁姝抿了一口橘子糖,“吃甜的心情会变好呀。”
“这就是你一直这么开心的缘故吗?”荀翊将话题轻轻带开。
宁姝点了下头:“世上已经有这么多让人不高兴的事儿了,还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那就真的熬不下去啦。”
“姐……姐?”宁姝身旁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呼。
宁姝转头一看——老天这是在玩我?这么开心的时候竟然出现了宁柔?
苏渊此刻也走了上来,看见一旁的荀翊,他神色有些黯然,冲荀翊行礼。因着是在人群处,便只是作揖,倒也没有引得旁人注意。
宁柔偷偷看了荀翊一眼——这便是皇上?宁姝究竟是走了什么运道?还能让皇上陪她出来逛灯市?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人也是一般。苏渊虽平日看着优异,但和荀翊一比便到了凡尘泥土里,宁柔不免有些吃味。
宁柔心里掂量来掂量去,抬头方要说什么,就看见宁姝猛地冲到荀翊面前,抬头说道:“相公,我不想和他们说话,你让他们快点走。”说罢,她又怕荀翊赶臣子难办,补充道:“我曾与这位郎君有过婚约,到时别人看见,又要在相公面前说我不是了。”xiumb.com
“嗯。”荀翊扫了一眼苏渊,声音毫无波动:“去看灯吧。”
苏渊没想到宁姝竟然这么说自己,又或者,她这般是因为仍放不下那婚约?
但既然皇上这般说,他也只能应下,对宁柔说道:“我们去旁处吧。”
宁柔也是一脸懵,她还没开始发挥呢!她还不想走啊!
宁姝见她还在扭捏,一拍手:“喂!苏渊走了你还不跟上去?我把秦王那事儿告诉苏渊咯?”
“姐姐在说什么呢?柔儿不知,姐姐怎得又要欺负柔儿?”宁柔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眼看着就要落泪了。
未曾想到,宁姝拉着荀翊就朝河边快步走去。
宁柔只看到两人紧紧交握的手——连皇上在这般人多的地方都愿意和宁姝拉手,为何渊郎却不愿和自己……
宁姝走到看不见宁柔的地方,这才转头说道:“方才不是我有意的,但宁柔她有点,有点……”
宁姝挠了下头,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无论怎么说好似都有种在说宁柔坏话的感觉。
她虽然不在意说宁柔什么,但却有些在意皇上怎么看自己。她不想让两人之间有误会。
宁姝深吸一口气,说道:“总之就有点问题。我没有欺负过她,刚才挡在你前面也是怕她一下倒在你身上,上次秦王……”
她话没说完,耳边便有烟火纵上天际的巨大声响。
荀翊将她往自己身旁揽了揽,低声说道:“我都知道。”
“嗯?”宁姝侧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烟花在空中炸开,荀翊微微笑着:“我说我今晚很开心。”
她没有护过秦王,但却要来护着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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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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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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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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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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