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佑尾目光灼灼的看着每一个从城门口进出的中国人,他的身后,是城门两侧沙包工事里荷枪实弹的十几名士兵,而在城墙头的工事里,更是有一挺已经上好弹匣的大正十一年轻机枪和两名机枪手。
从此路过的中国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和神色肃穆的日本兵,本能的会面露畏惧并稍微离远一些。
看着一个衣衫打满了补丁脸色灰扑扑的妇人牵着一名三岁孩童从自己眼前匆匆而行,长野佑尾眼前一阵恍惚。
再过一個月,就是他参军的第五个年头了,从一个17岁的少年到现在23岁的青年,他人生有几乎四分之一的时间,在军中度过,算是个老兵了。
如果一直在家乡,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现在也应该是一个2岁孩童的父亲了吧!
想到这儿,长野佑尾莫名的有些担忧,已经和自己私定终身的秀子自从自己来中国后,就再也没有来信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变故,脸色也不由得阴沉下来。
“长野太君,您是不是看上这个女人了?”身边留着分头穿着夹袄挂着驳壳枪的一个中国男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凑到长野佑尾的耳边低声说道。
长野佑尾脸上露出一阵不快!
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半个月前大队进入黎城县城时主动投靠过来的中国人其中的一个,用帝国军队内的说法,这是投诚者,是帝国的朋友,而中国人的说法更直接一些,汉奸!
中国太大了,光靠日本人自己,无论如何也是管理不过来的,需要有归顺的中国人帮忙才行,这种理念是长野佑尾踏上中国北方的土地后才有的。
帝国数十万大军,花费了半年时间,占领了足足有好几个日本本土面积的广袤地域,结果,军中传闻,这才是中国的十分之一,这真的是一件令长野佑尾这种底层军官很崩溃的事,照这样的速度,还需要多久才能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不过,战争遥遥无期,和他对身边的这位所谓‘帝国的朋友’的恶感没有太大关系,日本民族素来崇尚英雄,身边的这个男人和他的同伴们虽然投靠并帮助了帝国,可他们出卖了自己祖国的利益,长野佑尾军曹本能的对其厌恶。
但对于这个令人厌恶的男人,纵算是长野佑尾,也没法将自己的厌恶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因为这个男人是黎城县内首富的小儿子,而那位首富,在帝国军队进城时,不仅贡献出了自己那座坚固且装修精美的房子做为大队部,更是提供了大量钱财用以劳军,还无比配合的将自己的私人卫队改编成黎城县保安队用以维持城内秩序,崎良中佐对他很是看重,不仅委任其为黎城县保安大队大队长,还保证其私人产业的安全。
在进入1938年后,随着华北战事顺利推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也在内部颁布了一些新的条令,若无特殊原因,不得对所占领县城进行破坏式杀戮。
不是因为对生命的怜悯,而是随着战争的进程,帝国本土的经济消耗太大,帝国经济部门对帝国军队只消耗不产出的行为进行了抨击,方面军司令部方面遭受到太大的压力,于是不得不暂守屠刀,保持占领城池内正常经济。
唯有如此,才能有产出,有税收,向帝国进行反哺!
这也是下元步兵旅团第六步兵大队进驻黎城以来,花费三日对城内居民进行全面甄别后全面放开城门正常出入的主因。
只是,四个可供出入的城门处各驻扎一个步兵小队,从清晨六时至晚八时对城门轮班进行检查,以免有敌混入城内捣乱。
虽然城池内最高指挥官第六步兵大队大队长崎良中佐认为这种可能性极低。
原因很简单,随着县城东北方向的东阳关被攻克,由HD至长治的公路全面打通,沿途所有县城已经全部占领并连成一片,任何中国部队想来骚扰,都会遭到一个县城驻军的防御,另外两个县城的支援,中国人没有一万人以上的兵力,恐怕没有这个胆量。
而一万人以上兵力的调动,当帝国的情报机构是傻子吗?又或者说放在城外的那些眼线是白放的?
黎城县城拥有两千年以上的建城史,这是令几乎所有日本人都头皮发麻的一个漫长时光,公元前221年的日本,还只是一片原始社会,父权社会刚刚取代了母权社会,那时的日本正处于半远古人状态,也被称为“弥生时代”,这个时候的日本也刚学会种植水稻,以及使用铜铁。
再将时光推进一千多年,才到了日本和亚洲熟知的战国时代,只不过,相对于爆发于公元前500年西方古希腊和波斯两强动辄数十万大军的战争,再瞅瞅中国这边秦灭六国双方投入近百万人的大战,日本所谓的战国,不过是几个小村子间的互殴.....
日本人为啥到最后贼喜欢漂亮国人,哪怕被漂亮国人用大胖子炸弹砸过,那是不是有和漂亮国人同病相怜的感觉,咱哥俩都没球得啥历史,手拉手肩并肩不看过去只望将来成不成?
黎城建城有多少年不重要,重要的是黎城这个山城的城墙够高,也足够厚!
或许是刚从冷兵器时代脱离没多久,又或许山高匪多,为防山匪,黎城县城的城墙甚至比华北平原上的许多大城还要保存的更完整,城墙的垂直高度达近4米,宽度更是超过3米,甚至可以通过城内斜坡上一辆94式坦克到城墙上。
正是有这样的城墙保护,崎良中佐才有足够的信心,就算中国人有一个步兵旅来攻击,他和第六步兵大队也能坚守到潞城和涉城两方向来援。
最高指挥官可以这样想,但长野佑尾却一如既往的保持自己的谨慎,那位中佐临近大战,可以躲进那座坚固的宅子里,他这个率领着14名士兵的军曹可不行。
不然的话,他这个小分队长足以坐在工事里美美的喝几口茶抽着刚下发的香烟,那还需在城门口亲自督查?
在这样的时候,他更不可能对一个脸上灰扑扑浑身破破烂烂的中国女人产生什么兴趣,虽然他也知道,那张灰扑扑的脸如果洗干净了,应该还算俏丽,可那能和他的秀子相比吗?
“王桑,执行军务之时,请勿谈论与军务相关事务!”长野佑尾的目光重新投向那边正在接受检查排队的中国平民。
感受到身边日本军曹的冷意,分头男有些悻悻然,心里暗暗吐槽跟前这货不识时务!
一个小军曹而已,如果不是老爹严厉告诫自己一定要和所有日本人搞好关系,这关系到整个家族生死存亡,他堂堂王氏家族的小公子又何至于跑到城门口来当看门的?
然后,长野佑尾的眼睛眯起来,他看见了一个穿着破旧道袍,背着木箱的中国小道士。
小道士应该是已经接受完所有检查,刚刚背上自己的木箱子。
只是,这里又不是什么繁华大城市,这个小道士来这里干什么?长野佑尾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
“你的,过来!”长野佑尾拿手点点情绪明显有些紧张的小道士。
被这样一指,小道士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让长野佑尾倒是轻松了些。
在帝国军人面前,中国人这样,才是最正常的反应,尤其是对这样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少年。
“你的,从哪里来,为何来这里?”长野佑尾的汉语当然不够精通,叽里哇啦一通后,将目光看向王长寿!
王长寿是个软骨头,但在语言这块,还是有着一定天赋,就这半个月,竟然就会了基本日语对话,不然的话,也不会有机会来城门口当翻译官了。
“我奉师傅之命下山游历,四海为家!”小道士勉强行了个道士揖,脸上惧色不变,眼中却是依旧清澈。xiumb.com
这眼神,却是让听过翻译的长野佑尾有些不爽。
他这一路行军,所遇见的中国人,莫不是恐惧万分,那些敢于和帝国军队对视的中国人,不是在枪口下卑微的跪下,就是因为这点倔强,成为帝国军人枪下的猎物。
这个中国小道士,将是前者还是后者呢?长野佑尾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嘴角弧出一丝冷冽残忍的笑意。
“王桑,帮我告诉他,我信奉的是佛门,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家,不要用这种虚无缥缈的理由来回答,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从哪里来,又去往那里,如果有所隐瞒,死了死了的!”
小道士听完翻译,眼神中终于露出恐惧,有些消瘦的肩膀也随之颤抖起来,周围的民众也纷纷朝这里投来恐惧的目光。
小道士一看就是个游方道人,要么是靠算命算卦糊口,要么是靠信徒施舍,如果因为这个日本人的留难丧命于此,那是所有善良的中国平民都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看着城门两侧沙包里伸出的黑洞洞枪口,没有一人敢上去说话,只能将鄙夷的目光投往正忠心耿耿为日本人办事的王长寿身上。
以前,这个王长寿流连烟花之地,黎城人只是把他当成个浪荡公子,没成想现在却一家人都变成了令人憎恶的鬼子走狗汉奸。
这下王长寿却是有些受不了了。
汉奸这种生物就很奇怪,他既希望别人怕他畏他,却又希望别人尊敬他,放在心理学的角度,就属于越缺什么就越要什么的心理。
在早期,许多汉奸还希望用什么为了保护街坊四邻为借口替自己当狗做粉饰,到后来被鄙视多了,反倒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得不到尊敬就让你们看到老子就害怕,对付自己同胞的凶残程度比日寇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这种需求心理达不到起的反作用。
刚刚当上汉奸的王长寿显然还有这种让人尊重的心理需要,于是,在小道士再度重复“下山游历,四海为家”的理由后,竟然破天荒的帮小道士扯淡糊弄日本人。
“长野太君,小道士说他来自晋南,为躲避战火来到此山,但山中没有食物,只能进城为人算卦活命!看着倒是也挺可怜的。”王长寿胡扯了一通。
别说,浪荡公子型汉奸别的没有,夏基霸扯却是一套接一套,让人难辨真假。
能这么做的原因,可能和刚刚拿热脸贴长野佑尾的冷屁股也有一定关系,骗一骗他,也能让王长寿找回点面子,反正他是不怕这帮低贱的平民敢举报他的,人畜无害的小道士看着也不像能翻出什么浪花的人类。
“呦西!你们的统治者真是太混账了,让修道之人都没法活命,只能到我们帝国统治下的城池找饭吃!”长野佑尾听到这个解释,脸上露出笑容,点点头,手一伸。“进城吧!你会吃饱肚子的。”
让长野佑尾改变主意的,其实王长寿的解释只占少部分,他一直在观察小道士的反应,小道士明明很畏惧,身体都在颤抖,但眼神却依然清澈,这才是一名修行人士该有的反应。
小道士畏惧,那是源自于对强大生物恐惧的生命本能,眼神清澈,却又说明他有对神明的信仰,他有修行之心,这完全证明了他的身份。
而且,借助着拉近的距离,他看到了小道士虎口上并没有茧子,绝对不是一名对枪械有足够接触的人,手指细长白皙,应该也不是经常锻炼力量者,综合表明,他不会成为一个威胁者。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看到周围中国平民对王长寿的鄙夷眼神,那才是他想看到的,中国人越是如此,王家所有人才能和帝国一条道走到黑,再无回头之路。
既然这个王长寿都如此说了,他也不介意给这货一个面子。
小道士临走之时,深深看了王长寿一眼,留着大分头的王长寿撇撇嘴,示意小道士赶紧滚蛋,不是已经去世的奶奶信道,他可不会心血来潮帮这个小道士一把。
不过,也是长野佑尾这货太傻缺,随便扯个理由就把他糊弄的云里雾里的,如果日本人都这么傻就好了。
日本人,中国人,各自留着自己的小心机站在同一个城门洞口。
却没注意到,在小道士之前,有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包袱,有身体还算强壮的樵夫挑着柴担,还有青年猎户带着打来的兔子和山鸡,交出一定进城费用之后,进入黎城。
日本人,可分辨不出什么是黎城话,什么是中国话,而对于黎城人来说,也不会有太多惊疑,特种中队早在进山之时,就跟着当地向导学起了当地土话,虽说短时间内不会特别精通,七八分还是有的。
3月12日,特种中队已有十人通过各种掩护,进入黎城县城,其中包括顾西水专门找唐团座借调的韩大叔。
城内,则由683旅早已联系好的人员将人接走,日军进城三日后颁发的良民证堂而皇之的成为各人身份证件。
而进入城内人员所需各种武器装备,也在两日后通过王氏家族马车货物一一送达。
王氏是城内最大的商业集团,主要成员选择投靠日本人,却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一条心跟着他们走,同样有人选择抱上另外一条粗腿。
危机来临之时,每个人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选对生,选错死,如此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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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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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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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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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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