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人兮猗。
这是神州第一首情诗。
直接启发了《诗经》,《楚辞》里面兮这个语气词。
意思是,我在等着你啊。
真对着禹王来说,这是千回百转的柔美情诗,但是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被念出来,这位悄悄来到蚩尤封禁之地的涂山暗子却只觉得背后寒意涌动着升腾,瞳孔剧烈收缩。
我早等着你了。。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对一个暗子谍子内心产生冲击?xǐυmь.℃òm
他猛地转身,看到那位涂山氏唯一的主宰者,美貌自年少时就足以和西王母比拟的涂山神女笑意盈盈,传承了娲皇女希氏的血脉,又手持神农鞭,坐在椅子上,白发束发,一双眼瞳泛起淡淡的血红色。
涂山氏,九尾狐。
娲皇血,女希氏。
涂山女娇,姓涂山,氏是女希,她应该是涂山女希氏族。
“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女娇没有如同卫渊熟悉的那样温和询问或者开玩笑地诱惑戏弄。
两侧有温软女子掌灯走出来,这里照亮,如果卫渊在的话,可以看得到这掌灯的女子就是博物馆隔壁的那几位涂山氏下一代成员,而这位暗子,正是在涂山氏中德高望重的守门人,曾经多次和卫渊寒暄。
那青丘老狐看了看周围的阵仗,叹息道:
“国主,我还以为您会邀请各大家族的族长,当场揭穿我。”
女娇一只手撑着下巴,手指把玩白发,淡淡道:
“需要吗?”
老狐怔住,而后苦笑道:“是我……想多了。”
“您杀我,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
“因为没人能质疑您的决定。”
她本就是涂山氏青丘国唯一的国主。
生杀夺予,一念之间。
“是开明的暗子……来这里,看来是打算要看看蚩尤还是否存在吧?”
女娇道:“若是任由你进去,那么隐秘自然就会被祂知道。”
“若是我杀了你,也就代表着,里面的情报不能够让祂知道,我出手杀了你,代表着蚩尤其实没有苏醒,是无论如何,都只有你自己吃亏,而祂双赢的计策。”
“真是的,难道说祂也是我们青丘的亲戚么?”
白发女子玩笑般地说了一句。
老狐狸展颜微笑,道:“开明尊主自然所料不差。”
“而我能作为祂的棋子,并无丝毫的不满。”
“请吧。”
老狐展开双臂,闭上眼睛,以眼前这位天地间第一只九尾狐的实力,杀他不过是顷刻转瞬,女娇道:“开明兽的手段是很厉害,哪怕是我囚禁了你,祂也能算出来是我动的手,我也算是狐狸精的老祖宗了,这样的计策我怎么会跳?”
声音顿了顿,白发美人补充了一句:“我又不是阿渊。”
旁边的狐族少女忍不住笑起来。
白发美人屈指在胡玫额头一个弹指,自言自语:
“严谨,严谨,毕竟阿渊也是涂山氏的老祖了。”
“话归正题,开明兽啊,果然是手段很阴狠。”
“但是祂还是算错了一点,该说是傲慢,还是说凉薄呢……”
“什么?”
老狐妖睁开眼睛。
女娇示意旁边的苏玉儿将一本册子扔过去。
老狐狸翻开之后,神色缓缓凝固下来,脸上的决然和平静剧烈波动起来,看到上面是一张张照片,一行行记录,是他的朋友,也有他的妻儿后裔,散落人间各处,尽在掌握之中,里面从他们逐渐长大,到生活,学习的一张张照片。
“众生皆有情谊。”
女娇淡淡道:“你在我这里千余年,得到了不少啊。”
她似乎意有所指。
她拂袖,旁边苏玉儿将一个匣子递过去。
“这算是最后的礼物了,青丘国的后山有一片果树,据说是你年少来到青丘时候亲手栽种,当年一株果树,现在已经变成成片果林,滋味甚好,不可不尝。”
“你的后裔难得回一趟青丘国,你可以去看看。”
白发女子雍容起身,转身便走。
老狐沙哑开口道:“我想问一下,娘娘,为何老朽记忆下了全部的阵法图解,哪怕是十大家族的族长都不如我知道的多,不如我知道的完整,为何阵法却无法打开?”
女娇语气平淡玩味:“因为本就没有什么阵法图印。”
老狐惊愕。
女娇转身离去,语气平淡:
“自始至终,能进入这里的,只有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
老狐呢喃,想到每一次开启加固阵法,等到十大家族各自以各自掌握的阵文部分,组合成为真正完整的阵文之后,这位深居浅出的青丘国主都会出现。
先前还以为这是仪典,现在才知道,她本身才是开启封印的原因。
他忍不住悲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泣泪齐出。
原来一切都只是障眼法。
原来这就是瞒天过海。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知道真相。
原来整个青丘国,整个十大家族这五千年彼此的勾心斗角,引以为家族底蕴的古代阵文,原来这五千年的爱恨情仇所追求的东西,只不过是这位青丘狐国国主手中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局而已。
涂山女娇只是用了这并不存在的东西,就引得十大家族彼此制衡。
让她可以隐藏于暗处,轻而易举地掌控整个青丘的稳定。
棋子的悲伤就是看到了棋盘的辽阔。
他悲怆至极。
转身踉踉跄跄离去。
看到了那些自己的后裔,他们甚至于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位老祖先,但是却确实是自己的血脉,是自己和当初那女子的痕迹,当年来自大荒的少年死士,遇到了青丘狐国的苏家少女,最终的感情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最终又有多少属于是棋局的一环?
他最终去了当年手植的果树林,沿路的狐族都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老狐坐在果林旁边。
独独坐了好几日。
俯瞰青丘国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点,当他在注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注视着他,他为了做暗子深入了青丘国,青丘国的一点一滴也同时束缚住了他。
开明确实算错了一点,祂的眼中,万物苍生都是棋子。
却没有想,棋子会不会也诞生感情的可能。
老狐坐在青石上,俯瞰着下面的青丘国,看到旁边的黑色果匣,打开之后,却看到里面空空如也,老狐怔住,喃喃自语道:“盒中无果……”
“请君自采。”
“请君自裁……”
“呵,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狐突然大笑起来。
这确实是唯一可以打破开明兽局的方法了,哪怕是他去传递假的情报,也绝不可能瞒得过开明兽,他自己也不一定愿意背叛开明兽,却又无法做到伤害青丘。
这一计的破解,难在阳谋。
无论是青丘国阻止还是不阻止,开明兽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是,如同女娇说的那一句话‘开明兽算错了一点。’
如果说,是被他当做棋子的暗子主动离开棋局呢?
至于为何不去背叛开明,当然是根本没有那样的才智和谋略瞒得过去,以自身之死,代表着棋子产生了自我的意志,从此是一个涂山国人死去,而不是一枚无血无泪的棋子。
这未尝不是一种对于那高高在上淡漠天神的反抗。
“只是,到了最后是向那位否定人间价值的天神开明,彰显万物性情,这和当面打脸没有什么区别,选择这样的方式而不是其他的,宁愿选择当场狠狠地打开明兽的脸一巴掌,也不打算追求更长远的利益。”
“娘娘啊,您和当年也没什么区别啊,还是那么任性。”
“还是说,因为开明兽否定的人间是禹王一生的心血。”
“而您把这个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呢?”
老狐狸叹息,而后看着青丘国,自断心脉而死。
这是涂山国松缓规则里面唯一不可以逾越的底线。
背叛,永远得不到宽恕。
原因,也是因为当年那曾经背叛人族的陶匠弟子。
但是,两个人有资格进入蚩尤秘境,一个是涂山女娇,另外一个……
他最后的意识想到了那位陶匠。
原来如此……
气息散尽。
唯独留下了一个疑惑——
按照涂山女娇对自己的处理方式,她和开明的这一局其实是从两千年前就对上了,但是,但是她虽然聪慧机敏,但是心情炽烈,真的具备有这样,直接跨越千古岁月落子的冷静和智谋吗?
……………………
白发女子似乎感应到了那老狐狸的去世,脚步顿了顿,道:
“便说,寿终正寝了,以次一级的规格将他下葬。”
“是。”
女娇呢喃自语:“真是啊……为何要战斗呢?看着故人一个个凋零,真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为什么呢……”
胡玫和苏烟儿都有些悲伤。
毕竟是看着她们长大的长辈,也曾经带着她们四处玩闹,曾经在山魈和妖魔前保护过她们,而严格意义上,她们才是束缚住这死士,让死士化作有性情的涂山国之人的原因。
这不能不让她们怅然。
女娇回答道:“因为人族尊严,高于一切。”
白发女子脚步微顿,一个个揉过这些小狐狸的头发,噙着微笑:
“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
“可以软弱,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让一让无妨的。”
“但是尊严和底线,必须要拔剑而起,失去了尊严的人,和懂得思考的野兽,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是这尊严需要以死亡捍卫,那也是值得的。”
她目送着这些孩子似懂非懂地离去。
最后走入了常人不能进入,远离青丘国主体结构的地方。
手里提着灯,走入地道,灯光照亮左右。
一重一重走下去,仿佛要走入苍天不照之处,脚步声中,天地第一只九尾狐嗓音轻柔:“跨越岁月,照见十方,可见万物众生,也因此,众生万物在其心底都无法留下痕迹,所以自然而然地会忽略苍生的意志,以万物为棋子,以岁月为棋盘,照见万古。”
“这是谋略和凉薄的极限。”
“而唯独人性和人情能破开无情的算计。”
“你的预料没有出错啊。”
白发美人嗓音平静,却没有得到回应,她把灯放在旁边的捧灯铜柱上,前面一个白发背影,女娇轻声道:“但是,哪怕是暗子已除,计过万古,你所预见的危机已经出现,你仍旧还要待在这遮蔽天机,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声音顿了顿,念出了那个名字:
“不去见一见阿渊吗?”
“契。”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六百字~
关于之前说,关云长不算莽夫,武安君个人实力很强。
当然是这样,但是关二爷的战略和武安君一比的话,真的有一定的差距;而武安君的个人勇武和威震华夏的关羽,千古之勇的霸王相比,同样存在有相当的差距,双方擅长是要看比较的。
还有说出场的时候武安君和撑天之神比,那时候可是在始皇陵,指挥秦国战俑大战,还因为卫渊之前已经动用过兵佣,战力估计错误出现了误判,直接被重突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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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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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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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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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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