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穿着外套刚打开房门,有些讶异地揉揉眼,“杨杨,这么早你这是去哪啊?”
“我出去一趟。”他摆摆手,没多解释。
走在路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车去了机场,机场外那个麦当劳还在那,甚至包括他们当年坐过的位置都还一模一样,有个端盘子的女生站在他身边张望,杨易来不及多思考些什么就坐了过去,将书包极为自然地放在另一张凳子上。
可坐过去之后又觉得可笑,他现在难道只能守得住两个人曾经的座位了吗?
“Excuseme,Canisithere?”一个带着口罩的小男孩站在他旁边,估摸着七八岁的样子,怯怯地指着他放包的位子,“可以吗?”
怎么都要觊觎他身边的座位呢?
他心烦地甩甩手,示意他到别的地方去。
“哎,那小孩!”他灌了一口可乐,叫住了他,小男孩是个慢性子,抱着两朵向日葵慢悠悠地转过身,生怕把花蹭掉的样子。“这里是中国,在这说中文,知道吗?”
小男孩点点头。
“坐吧。”杨易将自己的书包拿起来放到旁边的行李箱上,给他让出位子来。
他坐的高脚凳对于一个不到一米的小孩来说着实有些困难,更何况,他还抱着花,在小男孩思考尝试着究竟是先把花放在地上再上去还是如何拿着花坐上去也不会破坏花的时候,杨易心烦意乱地已经喝完了一整杯可乐,不耐烦地站起来,一把将他抱到了座位上。
“你叫什么?”他靠着桌子。
“william.”小男孩回答地很认真,看见面前大哥哥黑着的脸,才战战兢兢地补充,“我的中文名字叫李一海,因为妈妈以前说我们住的美国和家乡有一海之隔。”
“你跟谁出来的,你妈呢?有她电话号码吗?”杨易掏出手机来。
“我跟司机叔叔一起来的,妈妈要上班没有空。”
“那你来机场干什么?”
“妮妮要回国了,我来接她。”
杨易从他半英半中的叙述里大概知道,他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要回国了,两个人大半年没见,他的司机送他来机场,现在还在排队取餐。
“该不会这个位置待会也要让给你们吧,可别太过分。”
“不会的,司机叔叔买完就会回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小男孩将口罩从脸上拉下来,露出圆圆嫩嫩的小脸,掉了一颗牙,但小嘴还是叭叭地说个不停,跟个小唐僧似的。
“行了,别说话了,不然待会不让你坐这了。”杨易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手机时不时地亮起来露出屏幕上那张熟悉的侧脸,但是来的信息都不是他等的那个人。
小男孩的司机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嘱咐了他几句,友好地朝杨易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喂,你才几岁啊,一个人行吗?”
“我七岁了,哥哥。”
“叫叔叔。”
奇怪,还有人嫌他喊得年轻了。李一海委屈巴巴地将自己的餐盘推得离那个脾气不好的叔叔更远了一点。
“叔叔,你为什么不开心?”
“哈?”杨易皱眉,“我没有不开心。”他多看了那小孩的向日葵一眼,没想到很快被捕捉到了。
“因为你没有女朋友吗?”
杨易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来,“你这小孩,是不是欠揍,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在中国打孩子可不犯法。”
“但是你不能打别人的孩子。”李一海将汉堡一层层分开,“叔叔你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
“我开玩笑的,大哥哥。”小男孩模样乖巧,“你先把我放下来吧。”
一阵闹腾之后,杨易松开拎着他后领子的手,瞥了几眼他拿在手上非常珍惜的向日葵。“妮妮是你女朋友?”
“对。”
“切,人家同意了吗?”
李一海瞪大了眼睛看他,一脸讶异的表情像是再说,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我们非常好,是世界上最好的。”
“很好又怎么样,那也不见得人家就会当你女朋友啊。”
李一海再次用惊讶的眼神看了看他,挪了挪屁股,转过身对着他,“大哥哥,她是女孩子啊。”
???杨易不想继续跟这个小孩聊下去了。
“哥哥你知道吗?有一次,幼儿园的小朋友因为妮妮不吃绿色的豆子被老师批评,就不愿意跟她玩了,只有我,只有我陪着她。”他非常骄傲地拍拍胸脯,“可是后来有一天,妮妮说不愿意跟我玩了,我很伤心,一天都没去幼儿园。可是妈妈后来跟我说,妮妮是女孩子,一个男人要允许女孩子有几次言不由衷的时刻,用智慧的眼睛,用心去发现,不是要听她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
“再后来,我去问妮妮,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玩了?她说,因为我跟她玩,别的小朋友也都不理我了,她怕我会伤心,所以就不愿意跟我玩了,你看,妮妮对我这么好,怎么会不是我的女朋友呢?”
“可,可是……”杨易结结巴巴地比划了半天,还是垂头丧气地停住动作,埋下头,安安静静地发呆,他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教育了。
“哥哥……”
“叫叔叔。”他的嗓音低沉。
“你有喜欢的阿姨吗?”
“你要叫她姐姐!”杨易转过头来,看着小孩不明所以的眼睛,慢慢解释道,“她很好看的,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女孩子,比你的妮妮还要好看。”
李一海没有出声,虽然杨易认为他一定会维护自己的小女朋友,可对方只是疑惑地抬头,“是吗,有多好?”
“她,”杨易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可乐纸杯,连上台对着几个极为苛刻的老教授答辩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她胆子小害怕惹麻烦,但是却愿意替一个陌生人出头,一个人哆哆嗦嗦地赶走了四个小混混,她怕黑,怕后边有人跟着她,自己走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往后瞧,随时做好了扔下包撒腿就跑的准备,但是有人问路她就给人指路,有人要吃的她就去买一份比自己吃的要更好的东西,对别人百分之百真诚……她看上去凶巴巴的,但实际上可容易被哄开心了,她……”
“哈哈,”小男孩看着他乐起来。
“你笑什么?”
“跟妮妮一样嘛,一样别扭。”而后摇摇头,“不对,世界上没有人跟妮妮是一样的。”
杨易无话可说,论说起情话来,他还真算不得什么,就连感情经历也不比这小孩丰富。
“那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小唐僧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她之前跟我在一起的,就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位子上。”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
李一海懵懂地看了看自己屁股下的位子,“我知道了,叔叔。”他拿起自己的向日葵,从里面抽出一朵递给杨易,“一定是你还没追到大姐姐吧。没有追到,所以就自己在这生闷气。”琇書網
……
“你这么凶,要怎么追女孩子啊?”他头疼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你一定没有跟她说。”
“说什么?”
“说你喜欢她啊,就像海里数不清的鱼一样喜欢,像广阔的天空无边无际一样的喜欢,像高山看不见山峰的一样喜欢,像喜欢花园里的花一样喜欢,像喜欢天上的星星一样喜欢,像喜欢太阳一样喜欢,像所有的这些东西跟她一比都unvaluable一样的喜欢她。”
杨易有些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的模样渐渐地被模糊,拉长,谁说情话没有用,杨易将小男孩这酸的不行的情话一句一句都记在脑子里,直到陈安安的模样从模糊逐渐清晰,他忽然就不再执着地想要听陈安安说出些什么,她就算给出了承诺就一定能确保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吗?她就算说后悔当初做的这个决定两个人照样也回不去了。
而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为了要她一句后悔。
他不想回到从前,他想要和她一起去未来。
是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又凭什么仅仅将决定权只交到她一个人的手里?
“哥哥,哥哥,我要去接妮妮了。”小男孩张开手臂,示意杨易要把他抱下来,“妮妮最喜欢sunflowers,姐姐一定也会喜欢的。”
杨易将李一海送到机场大厅,看着他蹦蹦跳跳地朝前跑去,手里还握着那只向日葵。他已经不记得多少次用贪婪的眼光追寻着别人甜蜜而笃定的身影,他看着羡慕,他感到孤独,都是因为他在思念一个人。
那个女孩曾决绝地放开他的手,却在他重新握住她的手时,目光坚定地看过来。
杨易握住行李箱,打算凭这一腔热血奔过去。
电话忽然响起来,他连忙拿到眼前。
“喂。”
“嗨,杨会长。”陈音宁嘻嘻哈哈。
“……有事?”
“噢噢,你和陈安安在一起吗?我打她电话没人接。”
没人接?杨易有些紧张,“什么?”
“别,别紧张,我其实也就打了一回,怕她在忙,就没打扰,顺便想着问问你,你们发展得怎么样了?”杨易虽然很久没见她,但还是能想象得到对方生动鲜活的八卦表情,仿佛就在昨天似的。
杨易的眉头耷拉下来,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机场广播忽然响起,不断念着一个个名字,催促着他们登机。
“机场?”对方吼了过来,“你怎么在机场?”
连陈音宁都对他在机场这件事情感到紧张……
他都用离开这种偶像剧烂俗的剧情做戏了,可是她……杨易已经不知道她到底是看穿了自己的套路,还是已经懒得关心最终的结局。
“回英国。”他短短地回了三个字,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哪怕是被人绑过来的呢?
“你,你……你疯了吧,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开什么玩笑?陈安安放你走了?她知道吗?”
“放我走?她会不让我走吗?”
“当然啦!你,你是陈安安的命啊,总之你别走,你几点的飞机,你先别走,有话好说。”陈音宁像是急的打算要从电话里钻出来。
杨易楞了楞,“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把自己的命押在别人身上。”
“我我知道,是我太着急了。总之你为什么要走啊?因为陈安安吗?”
他要怎么说呢?因为陈安安不重视自己,因为在她眼里自己好像并不重要,因为她什么都不说更什么都不做……
真他妈太小家子气了。
“你就说是不是吧!”陈音宁成竹在胸。
“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还怕你用什么有急事处理,学业还没完成这些拒绝不了的客观理由呢,要是你这么说,天王老子都不敢留你,更何况陈安安。”
“什么意思?”
“陈安安最会成全别人啊。我原本不打算掺和你们两个的事情的,包括,包括当年陈安安非要让你离开,我都没插过手,我对陈安安也算是很够义气了,毕竟我觉得是聚是散都是个人的缘,别人强求不来的……”她絮絮叨叨的,只不过这话听起来更像是辩解。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易听出了她话里的隐意,着急地问。
“这么多年,陈安安身边追她的人还是有的,虽然她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但起码也有那么几个不甘心的,我让她试着联系你,她跟我着急,我让她跟别人谈谈试试,她不肯,她说你们两个人之间还不算结束,不会让第三个人横插一脚,起码,在她心里不算结束,她说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想要结束这段感情,天南海北她都会找到你的。”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驱散自己口气中的伤感,“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陈安安对得起你牵挂着她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从来没有分心,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尝试着去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去。虽然她看上去活的很明朗通透,但实际上特别死心眼,你,就是她的死心眼。”
“也许你觉得难过是因为陈安安忽冷忽热的态度,那是因为,是因为,”她有点着急,但是话已经在嘴边,“对不起了,陈安安,唉我答应替她保密的。”
“快点说。”杨易口干舌燥的,耳朵轰隆隆地响,果然,一定是有什么外在原因吧,一定是有的吧。
“她半年以前确诊了轻度抑郁症。”
……
“其实,其实啊,没那么严重的,你看啊,她现在能好好生活好好工作的,只不过她妈妈之前也是有抑郁症,她害怕你在身边,像当年的她一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生活,她害怕拖你后腿,她害怕让你不开心……”
……
“陈安安确诊后的第二天,就打电话给我了,让我以后要督促她看书看电影,出去跑步一起逛街,哪怕她死要赖在床上也要我硬拖着她起来……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她这个人,从来报喜不报忧,但是她却那么主动地跟我说她得病的事情,想来是真的害怕了。而且她都得抑郁症了,竟然还那么积极地自我拯救,我不知道有多难,总是我心里真的难过,我也真的不想让你们再错过了,杨易,快去找她吧!”
陈音宁后面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大脑一片空白,若不是手里握着行李箱拉杆,整个人都快要站不住。
他只记得对方说,你快去找她。
快去找她。
因为当初她说希望他走回正轨,他上北大,出国留学;因为这场疫情,因为一份阴差阳错,他又回来了,一直以为狠心的人是她,他以为冷血的人是她,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独自留在原地,固执地守在省城一个人生存的陈安安,淌着刀山火海,走过了万水千山。
他怎么可以对她说那种话?
他想起那个女孩曾经还扎着马尾,坐在后操场的双杠上,他抬头看她,觉得她快要和阴沉的天空融为一体,强撑着却又像是若无其事一样问他,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心里有病?现在想来,他只觉得心脏都快要疼的无法跳动。
是他,是他让陈安安一个人面对最害怕的黑暗,是他让她一个人如履薄冰,丢下她一个人承受了自己最忌惮的后果,杨易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杨易,杨易你还在听吗?”
他捏紧了手里的箱子,“我,我不会去找她的。”
他不断地念叨,“如果仅仅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原因,她就选择再次放手的话……”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不起眼的原因,你知道她有多恐惧多忌惮吗?”
“我跟她,”杨易吼起来,吓了陈音宁一跳,她甚至都能从手机里感受到对方的歇斯底里,但是那个杨易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颤抖的平静,“我跟她,是打算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以后的风风雨雨不知道还有多少,如果她连这么一件,小事,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分担的话,我又怎么指望,什么所谓的一辈子呢?”
陈音宁没有再说什么,谁都能听得出杨易的难过,他嘴里所谓的小事,不过也是想告诉陈安安,除了跟你在一起,什么都是小事。她挂了电话,没有给陈安安再打过去,她只希望,陈安安能意气用事一回,不要用什么利弊关系,什么理性思考去斟酌自己的人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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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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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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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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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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