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是查找,是因为夏秋之交的鄂霍茨克海行船十分危险,风速猛烈时能达每秒二三十米,浪高十几米。万一那两条船遇到风暴沉了,那也得知道沉在哪了。
结果不出意外的,派出去找船的两条船也在风浪中倾覆了。
等到了冬季洋面结冰前,一艘返回鄂霍茨克的捕鲸船带回消息,说萨哈林岛的北部营地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鞑靼人给占了。
沙俄人一下就急了!这特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全年开采的煤矿,还能种点土豆,结果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人夺走了,不管是叔还是婶都不能忍啊!必须要夺回来。
于是鄂霍茨克的沙俄官员就给伊尔库茨克去信,要求调一个团的哥萨克火枪兵过来。而伊凡雅克比收到信后也是极为震惊,他首先怀疑的是清国,可按以往的惯例,清国人动手总会先打招呼的。
难道是岛国人?也不太像。不管是谁,萨哈林的煤矿对支撑鄂霍茨克的发展极为重要,决不能放弃。于是伊凡雅克比在动身去往彼得堡前,签署了调令。他觉得一个团一千二百人的哥萨克兵力有些多了,于是就调了四个连。
向东向南推进占领更多的土地,自彼得一世起就是沙俄的既定国策。而自从康熙打退了沙俄之后,哥萨克探险队只能向东扩张。他们很快到达了太平洋沿岸和堪察加半岛,并渡过白令海峡占领了阿拉斯加。沙俄人在太平洋北部沿岸建立了两个据点,一座在鄂霍茨克,一座在堪察加。
可问题是不管是鄂霍茨克还是勘察加都是气候极为严酷,庄稼种下去根本养不活,所有的耕种试验全部失败。就算鲸鱼肉再好吃,连吃三天准吐。
每年勘察加所需的粮食要从勒拿河上游通过水路运到伊尔库茨克,然后从那里经过坎坷难行的道路用马驮运到鄂霍茨克。每往堪察加运输一普特(16.38公斤)粮食要花费十五卢布,运输成本极高;而一担面粉在勘察加的的售价高达三十六卢布。
十九世纪前,俄国人的卢布还没和黄金挂钩,所以卢布就是一堆银子。一卢布的含银量为28克,当然也有金卢布和铜卢布,购买力还是很高的。所以可以想象粮食在勘察加到底有多贵,吃粮食就跟嘎嘣嘎嘣嚼白银差不多。
煤矿保安队的战术并不复杂,拿着有效射程四百米的武器去贴身近战才是疯了呢。所以保持距离,发挥武器优势是第一位的。
眉尔古阿等人却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敢于贴身肉搏的才是好汉,不过保安队长于一郎根本不理会这群渣渣的建议。
于是进入森林的哥萨克人就遭到了劈头盖脸的密集弹雨,一下就被打懵了。慌乱中,哥萨克兵们对着四周的树林没头没脑的乱开了一通枪,丢下几十具尸体就撤回了船上。
保安队就是一个加强连的规模,十一个班,在密林中一分散根本不起眼。而密集的火力让哥萨克人以为对方至少有一千人的规模。
北海镇之前的作战虽然人数也不少,可具体到战术执行上都是以班为单位。因为早期流民的带兵能力也就这样了,连盛海舟他们都属于赶鸭子上架,这也是赵新办军官速训班的原因。
不过保安队在对港口发起了一次试探性进攻后,便再也不去进攻港口了。原因是那四条风帆战船上装着数百门火炮,一起开火时的声势铺天盖地。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赫哲费亚喀人被几百枚大小不一的铁球砸过来,当场就打死了十多个人。这让眉尔古阿痛心疾首。
于是哥萨克火枪兵趁势再次出击,企图直扑煤矿,不过保安队手中的快枪让他们再次领略了什么叫一头撞在铁板上。
在连吃了两场败仗后,哥萨克人就缩回了港口。而保安队因为没有火炮无法攻击港口,哥萨克火枪兵不敢深入内陆,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天。
张波没上过战场,他本来还挺着急的,生怕俄国人登陆后进攻奥哈的石油“工业区”搞破坏。可等他看到几百号哥萨克连保安队都打不过,心里终于踏实了。不过他又担心沙俄人会绕到奥哈河来攻击,所以守备营就一直没动。
其实哥萨克那边更难受,他们就如同进了风箱的老鼠,进又进不得,退又不甘心。不过几天之后随着雷神号的到来,哥萨克们的末日到了。
在跟雷神号取得联系后,奥哈守备营除了留下一个连负责警戒外,其余全部急行军赶到煤矿,以配合保安队发动反击。
哥萨克人看到这条突然出现的白色大船,又惊又怕,知道对方绝非善类。刚想着过去交涉一下,雷神号直接用炮弹做了回答,一下就把哥萨克们给打懵了。
话说雷神号上的炮手们经过几个月时间的集中训练,技能点猛涨。开战后三炮就打沉了一条三桅帆船,气的丁国峰大骂败家子。拉回去改装一下干什么不好,这特么还得派人打捞。
在北面机枪大炮轰鸣,南面机枪步枪的弹雨中,陷入包围的的哥萨克们被杀的人仰马翻,港口上、海水里到处都是尸体。三百多哥萨克最后只剩下了八十多人,只得打出白旗投降。
战斗结束后,丁国峰向北海镇发电报,询问如何处理这些俘虏。他个人的意思是都送到煤矿上挖煤去。
几天之后,赵新的电报来了。赵新告诉丁国峰,这些哥萨克以前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每个人的手上都是血债累累,属于喂不熟的狼崽子,留下来隐患极大。
话说十几年前普加乔夫起义失败后,除了几个主犯被极刑处死,其他大部分参与起义的哥萨克们都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亚。这些人在跟随普加乔夫起义的过程中,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到了远东之后又陆续加入了勘察加的探险队,杀的勘察加人也是尸横遍野。
有一件很搞笑的事,那就是沙俄征服整个勘察加的过程,就是在这些哥萨克叛乱、归顺、再叛乱、再归顺的过程中完成的。只要发现上面派来的指挥官软弱可欺,这些哥萨克就叛乱,杀你全家,瓜分家产;等新任长官到了杀几个领头的,大家继续再找机会酝酿下一波叛乱。wWW.ΧìǔΜЬ.CǒΜ
原本沙俄还准备对下勘察加进行探险勘测,结果哥萨克一叛乱,叛军这边向南逃,平叛的部队跟着追啊追,顺便屠杀堪察加人,等最后消灭了叛乱才发现,整个半岛地图已经勘查完了。
对于丁国峰这样的现代人来说,动动嘴皮子很容易,可真要他杀俘,实在有些难以下手。不过一个来自仙台藩的狗腿找到丁国峰,说不用大人动手,我们来。
说话的人叫柴忠,原名柴田重次。没错,他跟柴田觉藏有亲戚关系。
此人是柴田觉藏叔父家中的三男,之前一直跟着柴田觉藏跑腿打杂。既然不是长男,想继承家业是没指望了,于是便被柴田觉藏派到了北海镇。
柴田觉藏和这个堂弟交待的很清楚,去了北海镇,一定要紧跟赵王殿的步伐,叫你打哪你就打哪,没准你往后的前程比哥哥我还要强不少。
“要是赵王殿让我打幕府呢?”
“那你就争取冲在第一个!”
柴田重次打小就跟这个堂哥关系好,对堂哥的话言听计从。于是到了北海镇没多久,他就成了六百武士里第一个入籍归化的,起了个汉人名叫柴忠。于是等到新兵训练结束后,柴忠就顺理成章的被赵新提拔成了青叶营的第一个连长。
青叶营的岛国武士们对北海镇毕恭毕敬,首先就是打不过,其次是因为赵王殿是朱明“天子后人”。从这个意义上讲,打不过没什么丢人的;反正从唐朝起就打不过,到了桃山时代一样没赢。
可对于投降的哥萨克--也就是赤发虾夷,武士们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话说老一辈儿的仙台人其实早就见过哥萨克人。1739年6月底,由四艘帆船组成的沙俄探险队就曾经到过仙台湾,期间仙台藩派遣官员和佛教僧人上船拜访,互赠物品。不过因为语言不通,沙俄探险队很快就返回了鄂霍茨克。
五花大绑的哥萨克们就被分成二十人一队,由青叶营的带去了煤矿那边处置。丁国峰看着眼前一溜身高不过一米四几的岛国武士,再看看那些面无人色的、身高也只有一米六左右的哥萨克,感觉场面实在奇葩。
没错,这个年代的俄国士兵平均身高就是一米六多一点,连一米六五都不到,个别营养好的军官也就是一米六五的样子;人高马大那都是二十世纪以后的事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俘虏都被处置了,那两条缴获的帆船和另一条沉船上逃生获救的水手船员们就活了下来,这主要是因为丁国峰发现在被俘的水手里有不少都是十几岁的孩子。经过跟一位被俘船长用英语磕磕绊绊的交流,他这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鄂霍次克航海学校的学生。
“算了,都带上船吧。”丁国峰如是命令着手下。这些孩子留着没用,当苦力也干不了什么重活。
下一步就要去鄂霍茨克转悠一趟了。于是雷神号先是转到奥哈河口附近,加了半满的油,然后一路朝着西北方向进发。
鄂霍次克距离奥哈营地直线距离七百多公里,也就是三百七十多海里的样子,如果一路顺利的话,两天多也就到了。这座城镇是沙俄在远东的第一个沿海据点,大概在1649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座木制堡垒。
到了1732年的时候,在那位著名航海家白令的倡议下,创建了航海学校,主要是为鄂霍次克和堪察加半岛的海上航线培训哥萨克少年水手。
这个城市的进一步发展则和毛皮生意密切相关,而且清俄贸易对鄂霍次克十分重要。从1740年开始,沙俄探险队在堪察加东部发现了海獭,于是毛皮猎人们开始沿着阿留申群岛一路向东捕猎。获得的毛皮被带回鄂霍次克,再运到恰克图的市场上进行交易。
海獭这种生物中国是没有的,被称之为“海龙”。虽然在康熙时在宁古塔设了一个“捕海獭官”,但清代的海獭毛皮都是靠从沙俄商人那里购买的,十分珍贵。
到了1783年,虽然鄂霍次克已经成为了伊尔库茨克总督管辖下的鄂霍次克区的首府,但也就是个镇子的规模,人口不过两千人。
雷神号抵达鄂霍次克外海时,时间刚过去两天,一路风平浪静。到了这里的洋面,就已经能看到不少的捕鲸船出没,于是丁国锋和船上的水手就有幸见到了分割鲸鱼和熬制鲸油的场面。
这个时代的捕鲸船在猎杀鲸鱼后,一般都是拖到捕鲸船旁边,船员直接站在漂浮的鲸尸上,用锋利的刀把鲸脂割下来,切成一块一块的,直接装进木桶里。
如果离港口近的话,很快就能满载而归。但是,一旦长时间无法返航,装在木桶中的鲸脂很可能变质发臭。于是一些捕鲸船便在主甲板的正中,用砖砌成大火炉,准备几口大锅同时开工熬鲸油。
这年月鲸鱼油价比黄金,最大的买主就是英国人。所以当雷神号靠近那些正在熬油的捕鲸船时,虽然船上的人如临大敌,但还是没有逃跑。
当然这其中也有人好奇的打招呼,想搞清楚雷神号的来历。可喊了半天,雷神号上根本没人搭理他。
几个小时后,随着几条渔船匆匆回到港口,鄂霍次克的行政长官就知道了外海来了条怪异的大船。此时雷神号已经离港口越来越近,因为不清楚港口的水文情况,只得在港口外两公里的位置下锚。
鄂霍次克目前的行政长官叫卡斯洛夫.奥格伦,是个丹麦人。这种情况在远东一点也不奇怪,鄂霍次克的第一位行政长官还是个葡萄牙人呢。
为了搞清楚是敌是友,卡斯洛夫.奥格伦先是命令军队戒备,接着就派出了一条小型帆船,搭载着一位神父、一位行政官员,以及十名士兵,准备一探究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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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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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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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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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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