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一想法得到了身在万里之外赵新的强烈支持。赵新在电报里的原话是,看一眼总是好的!要是能借块地盘用于以后南下的中转基地,那就更完美了。
在另一时空的有种论调,说琉球曾借着归顺满清,一度摆脱了萨摩藩的控制,很可惜,那只是某些人的臆想。
事实上相比古代中国,琉球王国离岛国更近。琉球王国和萨摩藩的纠葛从十六世纪初就开始了,所谓穷鬼遇饿鬼,凑一起了。
早在十六世纪的尚永王時代,琉球王国就曾向萨摩藩借贷。不过因为琉球太穷,经常是有借无还。曾经有一笔250贯的国家借款,萨摩藩愣是派人要了五次都没要回来。
根据《中山世谱》记载,1562年、1579年、1606年,明廷曾三次遣使册封琉球,结果闻讯而来的日本船只蜂拥而至,同册封船队发生冲突。琉球王国屁都不敢放一个,可见对其有多畏惧。
从1593年开始,琉球便在猴子秀吉的恐吓下,派遣绫船,将国内一半的粮草送至南九州,以代替出兵襄助进攻李朝的兵役。
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因琉球拒绝帮助岛国重启同明朝的贸易,且穷呵呵的萨摩藩早就对琉球贸易垂涎已久,于是便以此为借口发动侵略作战,史称“庆长琉球之役”。
到了万历三十九年九月十九(多吉利的日子!)尚宁王君臣在鹿儿岛被迫和萨摩藩签订了《掟十五条》,萨摩藩从此便控制了琉球王国的对外贸易和内政事务,甚至连度量衡都改用岛国的,自此后者就成了萨摩藩的附庸。
满清入关后,从顺治三年起,琉球就开始向清廷请求册封。等到了顺治十一年,国王尚质遣使到闽,交出了明朝的敕印后,这才被封为中山王。由于当时沿海的战事还未结束,使者只能在福建被迫停留,直到康熙二年才正式成为满清的藩属国。
要知道藩属国与附庸国有很大不同,藩属国在内政、外交和经济方面都不受制于宗主国,只是在名义上表示臣服。而附庸国指的是名义上保有一定主权,实际在内政、外交和经济等方面一定程度上从属并受制于他国。
从岛国桃山时代起,琉球王国每年都要向穷赫赫的萨摩上缴千石大米,同时还要负担岛津家在奄美大岛驻军的一半开销。而萨摩藩为了从琉球的对华贸易中获利,且畏惧中国向其问罪,便极力隐瞒入侵琉球的实情。琉球一方面害怕惹恼萨摩藩,另一方面惧怕满清因为此事断绝双方的贸易往来,也帮着掩盖真相。
这也就是说琉球既为中国册封体制下的藩属国,同时也是日本幕藩体制下萨摩藩的附庸国。说的好听叫“两属”,难听就是“骑墙”。
跟后世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明清时代中国对琉球发挥的只是一种微妙的、颇为表面的政治影响。同样,中国文化对琉球人的思想意识、行为模式以及生活方式的影响也是极为肤浅的。
历史上直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以前,满清一直不知道琉球脚踏两只船的事实。等后来的中国人认识到琉球列岛的重要性时,人家已经被岛国统治长达三百多年了。
所以别扯什么“忠心耿耿”了,真要忠心,就不是这个局面了!即便是后来向满清求援,那也是想保持独立,人家就没想过将自己纳入中国版图。
因为物产贫瘠,琉球非常依赖中介海贸,成为中国藩属国的目的就是奔着“朝贡贸易”去的。他们将向中国朝贡所得的赏赐货物发往海外各国进行交易,然后将从东南亚各国所购货物运往中国,再次进行朝贡贸易。
虽说当初明太祖曾赐琉球闽人三十六姓善操舟者,可那些人早不是中国人了,人家效忠的是尚家。琉球王国是个严格的等级社会,只有首里、泊、那霸、久米这四个地方的人能入仕为官,其余地方的人就算识字也只能做最末一级的役吏,且终身不得升迁。
就算只是个鼻屎大的国家,可宁当鸡头不当凤尾那是古人的常理。当个一二三四五六品的世袭官不香吗?闽人三十六姓里的蔡家还当过正一品的国相呢。
打个比方,西域还有中亚移民呢,你敢说康熙祖孙三代用了70年打下的天山南北不是中国的?岛国统治琉球三百年了,他主张权力有什么不对呢?究其缘由,无非是不喜欢岛国罢了。
历史的真相其实挺打脸的,不是说纳入册封体制的藩属国就是自己的固有领土,这跟西域、雪区和蒙古不一样。从没得到,谈何失去?
对于古代中国周边那些藩属国而言,经济和政治利益才是朝贡册封的目的,人家就从没想过将自己的版图纳入中华。
三年前,为了给家主伊达重村报仇,仙台藩向北海镇求援。经过日当山下一场大战,上任家主、海狗公方的老丈人岛津重豪战死,继任家主岛津齐宣弃国出逃去了琉球。南九州二十一郡,仙台藩拿走十八个,北海镇则将最重要的出水、伊佐和菱刈三郡收入囊中。
自此之后,岛津家在九州岛上六百年的统治宣告瓦解,而有了北海镇背后支持的仙台藩也因此正式跟德川幕府翻脸。
虽然岛津家在岛国落败了,可瘦死的老鸹终归比蚂蚁大。很不幸,琉球就是那只蚂蚁。当年德川家康曾默认了奄美诸岛是岛津家的直领地,萨摩藩已经在此开垦了近两百年。于是岛津齐宣就带着一众家臣逃到了道之岛(奄美大岛),同时他还完整的继承了萨摩藩那足有六十条辩才船的御船队。
虽然奄美大岛比琵琶湖的面积还大,足够岛津齐宣作威作福,可它离南九州实在太近了,直线距离才七百多里,那位镇守南九州的伊达村常分分钟就能带着船队杀过来。
一开始岛津齐宣还托琉球商人去跟伊达村常谈判,以每年上缴大米一千石,红糖两千担换取停战。但有了北海镇支持的伊达村常对此嗤之以鼻,老子自己把甘蔗田拿过来卖红糖不香吗?再说北海镇还允诺传授他白糖提炼技术。
于是岛津家的流亡者一合计,算了,指望幕府是肯定没戏,还是继续往南跑吧。这帮人下一站就跑到了距离南九州一千二百里外的冲绳岛,岛津家在那霸港那里设有奉行所,岛津齐宣打算以武力逼迫中山国君臣,借此控制中山国。
话说孤悬海中的琉球除了一百多年前被岛津家入侵的那次,几乎从无外敌。长年没战争,武备形同虚设。在岛津家余孽登陆以后,中山王国除了有百十名王宫守卫,老百姓能够御敌的也只是木棒、菜刀、柴刀和竹竿。这特么如何能打的过一帮穷凶极恶的流亡武士?
自此骑墙国的悲催时代开始了。仅用了半年时间,尚穆王便被彻底架空,岛津齐宣一步步登上了琉球影子国王的位置。
不仅是国相府、法司、度支官、铁冶局、造金局、承运左库、承运右库、广丰仓、武备司乃至下面各府按司等重要部门都被岛津的藩士控制,甚至就连内宫、内厨、典膳所这些王室机构也都被控制。
虽说北海一号在今年曾两次经过琉球,可因为没有进港停靠,而且是帆船,不知情的岛津家还以为那是洋夷的船。
可是对于蓝白两色的雷神号,岛津齐宣至死都不会忘。当初北海军船队在通过樱岛海面时,打头的就是雷神号。
于是当设在那霸港西南的“远见所”派人回来报信,说有一艘写着“雷神”二字白色的艨艟巨舰带着两艘大型帆船正向港口驶来时,岛津齐宣吓得差点尿了,随后就变得悲愤莫名。
“我特么都躲的这么远了,你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然而愤慨归愤慨,北海军真不是岛津家这点残兵败将能惹得起的。所以打不起,那总躲的起吧。在派人向尚穆王威逼利诱的一番后,岛津齐宣便带着一众贴身武士去了首里以南二十里外的高宫城。
当雷神号和两条机帆船组成的船队抵达那霸港外五公里的海面后,并没有硬闯,而是静待琉球方面来人联系。
已经得到岛津齐宣警告的尚穆王告诫手下官员,一定要秉持“温良恭俭让”的优良传统,千万不要触怒北海镇的人,否则就是灭国之祸。
于是琉球国相便委派了正三品的官员来到那霸,这个职位是专门负责和带清进行朝贡贸易的。此人名叫林世昌,久米人,闽人三十六姓后代。
后世岛国的“新垣”氏,有人说源于冲绳林氏。不过在中国历史上,“新垣”也是复姓之一;琉球王国时代的冲绳岛上有个地方就叫新垣,琉球音称其为“荒坂”。ωωω.χΙυΜЬ.Cǒm
林世昌自登船离开那霸港后,越靠近北海军的船队,他的嘴巴张的就越大,目光中的震惊之色就愈发浓重。
光是两条一千五百吨级的风帆船就够大的了,而雷神号更是大的吓人。他听岛津家的藩士说过,这船通体都是用精铁打造,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等他带着手下两名“使赞”登上雷神号,更是被甲板上的景象惊掉了下巴,两眼珠子滴流乱转,腿也有些瑟瑟发抖。
这次船队南下,虽说对外交涉都是由邓飞出面,王远方只负责作战,可王远方对琉球还是挺好奇的,所以也陪同邓飞出面接待。
当琉球的小船停在雷神号舷梯下时,两人这才走下船尾楼,等到林世昌时,见此人头戴黄色的圆形平顶绫帽,身穿深青色袍服,腰间一条龙蟠红带,脚上却是穿着一双木屐。而跟在身后的两名手下,只是一身短打装束,头上扎着发髻,脚上穿着草鞋。
邓飞和王远方对视一眼,心说虽然是交领右衽,可这特么也不是汉服啊。看来又被电厂众那帮人的谣言给骗了。
等了好一会,林世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脸一红,露出微笑冲面前的邓飞和王远方拱手,操着一口带有闵浙口音的官话道:“本官,琉球国正议大夫林世昌。不知二位是?”
“本人是北海镇海军负责人邓飞,也是这条船的船长。这位是王远方,是北海镇陆军部门的负责人。我们这次是南下路过贵国,专程拜访。”
林世昌眨巴眨巴眼,讶然道:“海军?陆军?”
等听完邓飞的解释,林世昌更是害怕。他按照对面带清的官位理解,心说好么!敢情一个是水师提督,一个是总兵官。
然而林世昌哪敢提及带清啊,他生怕对方以此为借口找茬。于是他连忙道:“我国虽小,然仰慕中华。自前明洪武年间便遣使朝贡,与中原互有往来,为大明藩属久矣。”
“哦,”邓飞面带微笑,突然问道:“那么岛津家在你们这里算是什么身份呢?”
“呃......”林世昌心说这位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过他早有准备,笑着道:“岛津氏虽然亡国,然与我国交往多年。我王怜其遭遇,特赐一岛予以暂住,还请不要见怪。”
邓飞听了点点头,也没当回事。因为想着要在这里搞个中转基地,他便有意震慑对方,随即就请林世昌去船尾楼中就座。
等林世昌走进船尾楼,他那两眼就没停过,不住的到处打量,进到二楼的会议室后更是被透明的玻璃舷窗所震惊。
琉球历来西通南蛮和中国,东通日本,他们的船队从明代就穿梭于暹罗、佛大泥(北大年)、安南、满喇加、旧港、爪哇、李朝、岛国等地,海贸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虽说各种奇珍异货见的多了,然而如此大块的透明玻璃却是闻所未闻,更别说林世昌之前在甲板上就注意到了船尾楼上的窗户,数的他眼都花了。
等上了茶,邓飞这才说听闻琉球盛产硫黄,这次是想来探探路,顺便买点。林世昌听到对方是要买硫黄,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琉球出产的硫黄在古代被称为“白硫磺”,质地坚硬如石,光滑润泽,而且没有臭味。这玩意除了可以医用和制造火药,还能用于海船上的涂灰填缝。历史上琉球王国的朝贡贸易里,白硫黄都是主要的贡品。
对北海镇来说,硫黄可以用于制作消毒杀菌的硫黄肥皂,还可以用于制作杀虫剂,农业和日常生活都用的到。
林世昌语带轻松的问道:“不知阁下想买多少?”
“一万斤,两万斤更好。而且是每年两万斤。”
好家伙,林世昌惊得手一哆嗦,杯子里的茶差点洒出来。要知道眼下全琉球一年的硫黄产量也不到两万斤,对方敢情全包圆儿了。
“鄙国人少力薄,贵使要的数量恐怕达不到。”
“这还不简单,”邓飞微笑道:“贵我两方可以联合开发,我方提供机械,贵方提供人力,产量准翻两番不是问题。”
林世昌面露喜色道:“如此,还请贵使等待几日,本官将赶回首里,向我家大王禀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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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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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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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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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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