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元2世纪罗马人时代开始,欧洲的医生们认为治疗发热患者的方法无非就是以下几种,放血、呕吐、发疱、用泻药、止痛等等,由此达到体液的完美平衡。如果在经过一番折腾后患者病情依旧,就重复用过的措施。历史上67岁的华盛顿就是这么被玩死的,据说在他临终前的12个小时里,被医生放走了大约两千三百多毫升的血......
鲁缅采夫今年都66岁了,在本时代已经是妥妥的高寿。就在北海军举着红旗冲进到处冒着硝烟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城内那一刻,总司令阁下已经被惨无人道的放了一千多毫升血。
当北海军的一名姓彭的连长带着手下路过一所院落时,竟然隔着院墙听到里面隐隐传出了圆浑而低沉的吟唱,那声音听上去十分的庄严和肃穆,引发了他的好奇。
这里居然没被炮火蹂躏?够幸运的啊!
他想从街上抓个人问一下......对了,街上早都没人了,在炮火中活下来的平民要么躲进了教堂,要么就躲在县城图书馆里。
等彭连长带着手下绕到紧闭正门后,他感觉这里肯定不是座教堂。要知道北海军从乌索利耶一路向西打了上千里,木头的、石头的、木石混合的各色教堂都快看吐了。所有教堂的屋顶上无不是有个“两横一竖”的十字架,披着黑袍或是白袍的神职人员也见了不少。
“咣咣~~!”
“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宽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一个头发胡子已经花白的老人出现在眼前。
几个北海军士兵一看顿时火冒三丈,装什么蒜呢?失败者就该有个失败者的样子!想到这里,几人上前随即将大门猛的推开,那老人躲闪不及,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这是谁家?屋子那些人在干什么?”彭连长在伊尔库茨克已经呆了两年,一口俄语虽说发音不准,可平常交流还是没有问题。
“有,有人要升天堂了,里面正在举行忏悔仪和圣餐仪。可怜可怜他吧!不要去打搅一个老人临终前的忏悔。”
彭连长听了这话,略一思索,便制止了手下人想要搜查的举动。跟那老头说了句道歉的话,随即就带着人离开了。
此时在院中主建筑二楼内的一间光影黯淡的房间里,十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声音若断若续。之前大门口的那番动静,让这些人如临大敌,有人甚至掏出了手枪准备抵抗。当北海军离开后,他们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将悲哀和惶恐的目光转向了通往隔壁寝室的那道门上。
过了片刻,门被轻轻打开了,鲁缅采夫的副官面容严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轻声道:“诸位,请进来吧。”
在场的几位将领、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市长和几名留下来的市议员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踩着柔软的地毯依次走了进去。
鲁缅采夫此刻就躺在屋内的一张大床上,腰部以下盖着被子,宽大圆润的额头上是已经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白发,原本红润的脸庞已经变得煞白。在他的头部上方,是一张圣母的画像,两只肥大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放在身体两侧。在他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插着一根蜡烛,一名医生跪在床前,用手扶着那根蜡烛。
此时所举行的,就是临终者的涂圣油仪式。
几名身穿华丽礼服的神职人员站在床头两侧,他们手里擎着点燃的蜡烛,缓慢地、庄严地做着祷告。进屋后的众人俨如在教堂里一般,男女分立于床头两旁。大家都沉默不言,不停的用手画着十字,随后,屋子内响起了修士们琅琅祈祷声、低沉的唱诗声以及静默时移动足步的响声和叹息声。www.xiumb.com
赵新终究是没有见到活着的鲁缅采夫,当然,死的他也没见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已经被庸医给搞死了。
就在他带着警卫营骑马走进这座沙皇俄国在中西伯利亚最重要的城市之时,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鲁缅采夫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享年66岁。可怜的老头与其说是死于高烧后的感染,还不如说是因为严重失血导致的重度休克。
之后总司令阁下的遗体由他的副官和几名医生进行了秘密收敛,随后便在第三天的夜里用马车运出城。实际上当鲁缅采夫的死讯和俄军大败的消息传到圣彼得堡时,已经是10月底了。
到了此时,北海军在整场会战中的全部任务已近尾声,只剩下南北合击的最后一个目标,叶尼塞斯克。
赵新没有时间耽搁,他命令二团和骑兵一营驻守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同时任命赵久藏兼任本地的军管会主任,随后便带着其余队伍坐上搜刮来的大小船只,直接杀向三百多公里外的那座城市。
如果说伊尔库茨克是十八世纪中俄贸易的前哨站,那么叶尼塞斯克就是东西方贸易的商品中转站。作为沙俄帝国科利万省的贸易中心,叶尼塞斯克此时正处于历史上最繁荣的时期,城内的常住人口高达五千多人。
那些从东西伯利亚运来的茶叶、大黄、丝绸、棉布,乃至从欧洲地区运来的各种货物都是集中在此地出售,并经由水路和陆路运抵东西方各地。
北海军只有将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和叶尼塞斯克一同拿下,才算是控制住了整条叶尼塞河流域,并可以顺着叶尼塞河进入外蒙的三音诺颜部,以实现对喀尔喀蒙古六部的东西夹击,进而还可以将触角伸进阿勒泰山以南地区。
当载有大批士兵的船只出现在叶尼塞河上后,很快就引发了那些运货船队的警觉。然而此时已经晚了,先期抵达的虎吉所部已经驶过了叶尼塞河和克米河的交汇处,并在城市西北方向的三公里外构筑阵地。
由于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整座城市很快就陷入惊慌失措的氛围中。“扎杜奈斯基”率大军出征早就是人所共知的事,本地市议会为此还特别向商人团体筹集了一批物资和军费,并提供了人力支援。但是谁也没料到俄军会败的这么快,这么惨,南北两个方向的快速夹击使得叶尼塞斯克获得外部消息的途径都被切断。
在虎吉所部抵达之后的第五天,赵新带着南线部队于9月30日出现在了城市东南方向五公里之外的河岸上。
这一下,城里的所有人都慌了。市议会经过紧急磋商,派出了代表和北海军谈判。
负责出面谈判的李睿告知俄方谈判代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已经被我方攻克,俄军八万多人的部队已经被北海军彻底击败。限你们24小时内无条件投降,否则将展开大规模炮击。
“作为仁慈的表示,我方允许本地的商人和居民们带着财物坐船离开,对你们的个人财富,我们毫无兴趣。”
事实上守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久藏也在同样下令驱逐当地的沙俄居民,因为大规模炮击的缘故,赵新可不想留下一群敌视者。
然而对于三名谈判代表来说,不搜刮个人财物的说法鬼才信呢!这年月但凡将战火烧到他国领土的,无不是以战养战,通过对占领国的搜刮来获得物资补给。
三人中的那名市议员大声抗议:“阁下,你们这样做是毫无道理的!我们只是一群遵纪守法的商人,没有迫害过任何中国人。”
李睿淡淡道:“没错。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允许你们带着私人财物离开。”
同前来的地区主教在胸口画了十字后,平静的问道:“我们不会离开,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神圣领土。”
李睿道:“神父,我劝你们还是走吧,我们可没人信你们的上帝。”
另一名商人道:“你们这是在向伟大的沙俄帝国发起战争,女皇绝不会饶恕这样的行为。难道你们就不考虑由此带来的后果吗?”
“呵呵,”李睿笑了笑,一脸不在乎的道:“你们那位女皇在发起侵略黑龙江的战争时,就应该考虑到今天的后果。按照我们总司令的话,你们这都是自找的,纯属活该。”
三名代表被李睿的话气的脸红脖子粗,可他们还是在哀求,希望能够换得和平。先不要说举家搬迁去哪,光是货栈里的货物就不是一天两天能运走的。
李睿道:“别怪我们话没说在前面,北海镇对于商业交易可是要征税的,你们那个一二三行会的征税制度肯定要废除!”
“好吧,请问贵方会如何征税?”
“单笔交易额的百分之五,同时所有商品交易都必须在我方设立的交易场内进行。”
“什么?!这么多!”三位代表心里顿时大骂,这可真是来了一群强盗。
要知道此时的叶尼塞斯克城内,第一行会的商人有一百四十多人,第二行会的商人更是超过了一千两百人,这要是按照交易额征税,那可是好大一笔巨款。
“三位,你们回去跟其他人好好商量一下吧,是要无条件投降,还是准备负隅顽抗。不妨告诉你们,几万俄军都被我们杀的尸横遍野,你们城内那点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之后当三人将北海军的条件带回城内,市议会的商人们立刻就炸了锅。作为本地商人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物,身为第一行会的皮草大商人马特维.费多罗维奇.霍罗希赫被气的直跳脚,不停咆哮诅咒着城外的中国人。
按交易额百分之五收税,这无异于挖他的命根子。可如果离开这里回到托博尔斯克,意味着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百十年来家族数代人的辛苦开拓将会一无所有。
“我不相信这些中国人能打败战无不胜的‘扎杜奈斯基’,十五万的土耳其人他都打败过,中国人算什么!”
“说的就是,哪怕是十万头猪,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抓完的。这些中国人一定是被总司令打败后流窜到我们这里的。”
“可他们有好几千人啊!我们去他们军营的时候,那些士兵看上去可是军容整齐,杀气腾腾的。”
“安德烈维奇,你那是被他们制造出的假象蒙蔽了!”马特维嘲笑完那名商人,随即对一众议员道:“我提议立即进行表决,马上在城内征召士兵,配合本地驻军,将那些中国人彻底消灭!我们决不妥协!”
世界上的事往往是谁最有钱,谁的话语权就最大,叶尼塞斯克也一样。除了那些不支持也不反对的犹太商人,其他的俄国商人们经过一番权衡,都对马特维的提议表示支持。因为北海军只给了24小时的时间,所以投票后又有人提议发动夜间偷袭,再次获得全体通过。
市长一看,得了,那就准备打吧。于是城内开始戒严,各家的成年男性被组织了起来,领取武器弹药,编为一个个临时步兵营。
此时渔业行会的商人和渔夫们也纷纷加入,准备从水面给北海军的船队实施火攻。话说叶尼塞河的捕鱼业也是门大买卖,这年月西伯利亚各条河里的鱼多的令后世的人难以想象,春夏秋三季的鱼群都是乌嚷乌嚷的,直接可以用盆舀的那种。
然而不管这些人怎么闹腾,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北海军在当天夜里就让他们领教了什么叫“一头撞在了铁板上”。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发动夜袭的叶尼塞斯克军民共死伤一千多人,北海军在当天夜里还发起了对城内建筑的无差别炮击,又造成数百人死伤,并引发了一场大火。
到了第二天上午,统计完损失的市长大人整个人都垮了。整座城市一共才五千出头的人口,一夜就损失掉了三分之一的男性,这还反抗个屁啊,打白旗投降吧。
于是当天中午的时候,北海军在一众躲在门后的沙俄百姓的恐惧和仇视目光中,列队进入叶尼塞斯克。本地驻军司令在市议会的门前向代表赵新出面的李睿递上了军刀,之后李睿品尝了市长递上来的黑面包和咸盐,以示接受对方的服从。
至此,北海军在1790年的这场战役终于收官,赵新和参谋部制定的三个阶段作战目标全部达成。唯一让赵新感到遗憾的,就是没有抓到鲁缅采夫,算不上完美。
仅从地图上看,尚未入关的北海镇其统治区域已经超过了满清,达到了上千万平方公里;西至叶尼塞河,北至东西伯利亚海,东至鄂霍茨克海,南至珲春。
然而能否将如此广阔的地域纳入有效统治,赵新和他的同伴们要做的还有很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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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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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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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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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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