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却古怪地看着我,不发一言,继续闷头,给菜除虫。我继续在人群之中穿梭,没过多久,我看到了白爷爷,急急走过去喊道,“白爷爷。”白爷爷却根本没有听到似的,蹲在菜地里,机械地给菜地里的菜除虫。
他们似乎都变成了另外的人,能令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能想到的,只有钟灵了。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反常,她把村民聚集到这里,难道只是单纯地在菜地里务农吗?我想起钟灵吸食白爷爷精气的场景,不由地心里发憷,这么多村民,要是钟灵打着吸食村民精气的念头,这是多少精气啊?我想都不敢想了。
我站在人流当中,觉得自己被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似乎我才是不正常的人,而他们,都正常得很。
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菜地里的水井里面,开始发出呼救声,我仔细分辨,这声音竟是柴伯的声音,柴伯正在水井里面呼救。我不敢耽搁,连忙几个跳跃,跑到了水井旁,向下看去,果不其然,柴伯掉进了水井里,此时靠着双手和手臂的支撑,仅仅露出头,神情十分地疲惫,而且脸色奇差无比,似乎就要坚持不住了。
“柴伯,你别着急,我这就拉你上来。”我将辘绳重新放下,柴伯将辘绳抓在了手中,我怕柴伯中途卸力,不敢懈怠,立马使出全身力气,将柴伯从水井里面拉了出来。柴伯从水井里被拉了出来,整个人似乎都有些虚脱了,他不停地大口呼着气,我立马过去,帮他理顺气息,拍着他的脊背。
“柴伯,你怎么会掉到这里面?”我问道。柴伯这时候也稍稍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我,长叹了一声道:“这都是造孽啊,是钟灵干的。”
“村子里,这些人,都是钟灵控制的?”我大惊道。柴伯道:“没错,都是钟灵控制的,
她现在很危险,我们先离开这里。”我虽然心中对现在的钟灵敬畏,但是因为有灵玉傍身,我也不是太过害怕,扶起柴伯,越过那些呆滞的村民,就往菜地外走,这一路上,也没有看到钟灵,也不知道,钟灵到底跑哪里去了。
马上就要走出菜地,我眼前骤然一花,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拦住了我和柴伯。此时的白蛟,周身环绕着怨气,它冷目而视,竟然直接向我抓来!
柴伯一把把我推开,而他却被被白蛟打飞了出去,我来不及查看柴伯的伤势,拉开了跟白蛟的距离,与白蛟对峙起来。“阿光,它是被钟灵影响了,这不是它的本意!”柴伯急道。
我点了点头,不敢有所动作,那白蛟看了我几眼后,似乎是恢复了神智,嘶吼一声,直接身如闪电,飞逝升空了。
我还没有松口气,从远处的树影下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巧不巧的,正是钟灵。似乎,钟灵一开始就躲在了这里。
我注意到钟灵的身上,全是十分浓郁的怨气,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沾染上这些怨气的,我与她冷目相对,她冷哼一声,忽然发力向我扑来,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似的,根本不像是个人了。
“阿光,你认为你跑得掉吗?”钟灵诡异地一笑,眼看就要扑在我身上了。
我不敢多耽搁,立即将手中的灵玉横在身前。
灵玉散发出迷蒙的蓝色光晕,这股光晕,甫一出现,就令钟灵发出了尖叫,果不其然,老婆婆的话没错,灵玉是鬼物的克星,钟灵不人不鬼,也不能无视。
钟灵开始围绕着我乱转,伺机而动,可是碍于我手中的灵玉,她就是不敢上前来,我心里有了底,拉起了柴伯,一边远离钟灵,一边警惕地盯着她,生怕她有所异动。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我和柴伯安全走出了菜地。“柴伯,我们要去哪里暂躲?”我问道。
柴伯似乎心中早就有了准备,他看了看前面,说道:“去祠堂。”我心中虽然没有好的去处,可是我知道祠堂绝对不是个好地方,那地方对钟灵来说根本不设防似的,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什么用呢?
此时,我虽然心中焦虑非常,但是时间有限,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考虑那么多了,跟着柴伯进入了祠堂,柴伯到祠堂的隔间忙碌了一阵儿后,竟然摸出来两张贴纸般的物什,我有些疑惑,仔细看了去,发现那竟然是两张门神像。
我也不是傻子,立即明白了柴伯要做什么。有门神在,钟灵别妄想进入祠堂。柴伯准备好工具,将两个门神像贴在了祠堂的门外,又将祠堂久敞不闭的堂门关上了。
我也记不清了这祠堂的大门有多少年没有被关上了,反正自我有记忆以来,这祠堂根本没有关过门。这时候,我跟柴伯都稍稍冷静了下来,柴伯坐在一个蒲团上,眼神有些落寞,他说道:“阿光,本来这些事情,要以后跟你说的,可是时间不等人,我就一齐与你说了吧。”
“柴伯?”我心中惊讶,也不知道柴伯究竟要跟我说些什么,除了期待好奇之外,更多的是迷惑。柴伯叹道:“阿光,你想要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吗?”
“想啊,当然想,怎么不想?我做梦都想,都想知道自己是谁。”听到柴伯这么说,我激动极了。“其实白蛟是另一个你,而你可以说是另一个它。”
“啥?”我被柴伯的这句话,弄得有些懵了,说得弯弯绕绕的。柴伯却不为所动,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那白蛟,本来是上古的一个大神,因为不忍见到凡间众人疾苦,当时民间正陷入大水、干旱以及瘟疫等灾祸,白蛟去天界盗取了天帝的宝物,拯救了房间苍生,可是天帝震怒,要剖开白蛟的肚子,取出它的蛟珠,想让蛟珠取代原本的他,白蛟大怒,随即将自身的蛟珠分化成两半儿,一半儿扔去了凡间,一半儿被自己吞下。
那去了凡间的那一半儿,恰恰是转世的你。而白蛟被天帝处死后,心中执念不散,魂魄不散……它,也就是你所见到的白蛟了……”听了柴伯的一番话,我心中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想不到我在陵墓古镜里面看到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原来那白蛟,竟然是另一个我。可是,它现在,也不是本体了,是本体陨落的灵魂体罢了。
我感到凄凉,也感到欣喜,凄凉的是,没有想到这真的就是自己的身世,欣喜的是,自己的身世,对于自己来说,不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变得明朗起来。
柴伯又道:“说起来,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似的,阿光,钟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可以帮到她,我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我苦笑道:“放心吧,柴伯,我知道那不是钟灵的本意,我知道她根本不会害我的。”似乎很满意我这样的回答,柴伯皱了皱眉头,还是将自己心中的话,对我说了出来,“阿光,我要你跟钟灵结成冥婚,你愿意吗?”
“这?”我万万没想到,柴伯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可是,人鬼殊途,即便钟灵不人不鬼,即便我承认,我真的喜欢钟灵,可是我们之间真的会长久吗?
看着柴伯热切的目光,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竟然脑袋一热,就答应了。柴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坐在蒲团之上,不再言语,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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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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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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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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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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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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