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趴俯在地上,从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判断,现在周副官和他带着的人应该已经包围了一楼和二楼,而巡逻的队伍也会很快赶回来,现在硬冲下去和送死无疑,只能往上跑。
也就是说,本来打算从楼下正门离开的方案也行不通了。
楼上便是四楼,那是帅府的顶层,也是张子轩和吴瑕的住处。
如非必要,张子轩是陈玉楼眼下最不想看见的人,可是别无他法,唯一的生路便是在楼上,鹧鸪哨曾经仔细观察过这处帅府,在靠近顶层阳台的地方,隔着大概十米左右,那种植着几棵大树,树身有五六层楼高,如果可以去到那里,他有把握可以用飞虎爪从阳台处抛出,够着其中一棵树,从而与陈玉楼由此脱身。
想到这里,鹧鸪哨连忙握住了陈玉楼没受伤的左手,开始寻找往四楼上去的楼梯。
跑过一处回廊,眼前出现了一道向上的楼梯,哨楼见状大喜,急忙三步并两步地往上跑去。这处楼梯很长,在开始的一段路,呈向上走势,在跑了一会之后,逐渐进入平缓阶段。
“………不对。”,突然,陈玉楼拽住了鹧鸪哨,他们两人站定了身子,陈玉楼指了指前面的路,“你看,前面一段路似乎是往下的,这个楼梯有些不对劲。”
近处,渐渐传来了人声和脚步声,哨楼对视一眼,急忙往回跑,楼梯转角处,出现了一排的房间,鹧鸪哨一脚踢开其中一间的门,拉着陈玉楼闪身躲了进去,立马把门关上。
几乎是与其同时,门外传来了周副官的叫骂声,“没用的东西!找一个人也找不到!”
“长官,这里七拐八弯的,不少兄弟们都走散了。不过您放心,只要人在屋子里,他就逃不掉,您如此英明神武,大概是那小子畏惧您,被吓得龟缩起来了吧。”,一个男声,似乎是某个小兵,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周副官的话,语气里带着谄媚和讨好。
“搜!逐个房间给老子搜!他奶奶的,半夜三更的,平常这个时候老子都抱着姨太太睡觉去了,现在还得在这里干活,等捉到了那个小子,老子扒他的皮!”,周副官不断地咒骂着,带着人开始一间间房间搜起来。
陈玉楼马上环视着他们进入的这间房间,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立身大柜和一张书桌,陈玉楼拉着鹧鸪哨来到大柜前,打开柜门打算和他一起躲进去,可是,柜门一打开,两人却大吃了一惊。
这哪里是什么柜子,分明是一处暗道的入口!
从外面看来,只是一个红木制造的立身大柜,可是打开之后,里面居然连接着一处往上的窄长楼梯,可供一人行走。
难怪这间房间虽然陈设清雅简朴,可没有一点住人的痕迹,看来,这里才是真正通往四楼的入口。
“要进去吗?”,鹧鸪哨压低声音问陈玉楼,“既然是暗道,或许它能通往比较重要的地方,也许,它可以通往张子轩的卧室,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趁机劫持他,以他为人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陈玉楼点了点头,眼下也没有其他路可走,门外是周副官和他的人,只能往暗道里逃,暗道并不长,而且是一路往上,并没有再拐弯,暗道的尽头有一处翻板,稍微用力一推,假墙被打开,哨楼发现,这里是另外一个没住人的房间。
并非张子轩和吴瑕的卧室。
“这座帅府,到底存在多少处这样带着暗道的房间啊?”,鹧鸪哨皱眉。
“狡兔三窟,要是哪天这里被政敌包围了,这些暗道或许可以用来逃命,这处帅府肯定还有地下室,以及可以通到外面去的暗道。”,陈玉楼回答道,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这里的确是四楼没错,现在依然是危险的,可是很奇怪的是,帅府的第四层楼完全漆黑一片,一盏灯也没亮,和另外几层不同,显得阴森森的。
陈玉楼并不在乎这个,他有夜眼,可以在完全黑暗的地方也能看见东西,他牵着鹧鸪哨的手,为他带路,其实完全黑暗的四楼对于他俩而言,更加有利。
可是这种绝对黑暗的感觉却不是很好,帅府从一楼到三楼都是灯火通明,只有大帅本人居住的四楼是漆黑一片,这点逻辑上说不通。
事出反常,则必有鬼。
哨楼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帅府的四楼除了黑暗之外,和其他三层也一样,都是无规律的如迷宫般设计,哨楼心急如焚,他们需要尽快找到阳台的位置,否则周副官等人很快就会发现陈玉楼也不见了,也许还会调来更多的人。
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地离开这里。
陈玉楼和鹧鸪哨并没有自大到认为他们两个人可以有能力对抗张子轩的军队,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要是被军队一包围,那就一点生路也没有了。
可是在黑暗中找路,陈玉楼自己还好,拖着一个看不见的鹧鸪哨,加上内心又着急,没多久,他们便发现自己一直在同一条回廊上来回打转。
“等下,我们刚才…好像已经走过这里了?”,陈玉楼拽住鹧鸪哨站定了身子,他疑惑地左右看着,有些不太确定。
鹧鸪哨的眼前是完全的黑暗,他只是被陈玉楼拽着跑,根本没法帮忙辨认,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试图捕捉一点点光亮,试了几次之后,果真被他看见了一丝非常微弱的光线。
陈玉楼因为有夜眼,他可以看见东西,对于微弱的光线,反而容易被他所忽略,而鹧鸪哨的眼睛在适应了绝对的黑暗后,任何一点点亮光却更容易被他捕捉到。Χiυmъ.cοΜ
在左边!
那种感觉,应该是月光,能看见月光的地方,估计不是阳台就是窗户,必须尽快赶过去。
陈玉楼根据鹧鸪哨给出的方向,拉着他的手和他拼命往前疾奔,谢天谢地,果然在转了几个弯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广阔的走廊处,走廊是临窗而建的,银白色的清晖从几扇宽大的窗户里映照进来,亮光便是由此而来。在走廊的尽头,似乎又是一处房间,房门处背光,又重归黑暗之中。
鹧鸪哨记得这几扇窗,他整整一个下午趴伏在帅府的花园里时,就一直偷偷观察着这处建筑的外观。他要找的阳台,就位于这几扇窗户尽头所连接的那处房间旁。
“快过去,前面就是了。”,鹧鸪哨大喜,连忙握住陈玉楼的手想拉他一起走,可是却传来了阻力,陈玉楼紧紧拽住他,脚似乎是被钉死在地上一样,一动也不动。
“怎么啦?”
鹧鸪哨并没有看见,但是陈玉楼却看见了,在这处走廊的尽头,在那处背光的房门之前,直直地站着一个人。
此人站在黑暗之中不知道已经有多久,他一动不动,如一只幽灵鬼魅般,冷冷地注视着暴露在月光之下的哨楼。
他的右手处,握着一把黑色的匣子□□,他的食指甚至已经按在了板机的位置上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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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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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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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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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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