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张子轩身穿着一件白色盘扣的麻布寝衫,正拿着陈玉楼的小神锋在给一个苹果削皮。
“来,刚切好的,尝一口?”,张子轩用刀切下来一块果肉,拿刀尖挑起送到陈玉楼的嘴边,见陈玉楼紧闭双目不理睬他,张子轩便放下了果盘,有点无奈地道,“刀太锋利了,用来给苹果削皮不太好使,一下子就削走了不少果肉,浪费。”
陈玉楼还是闭着眼,他正在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突然脸一痛,张子轩毫无预兆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睁开你的眼睛,看着我!”,张子轩一把揪住了陈玉楼的前襟,他的右手依然握着小神锋的刀柄,陈玉楼觉得眼前此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张子轩并没有说话,却用小神锋寒光闪闪的刀刃抵住了陈玉楼的咽喉。
“求我……跪下来,匍匐在爷的脚下,那我也许可以考虑放过你。”
“…………”,这神经病又来了……陈玉楼瞪着张子轩,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张子轩虽然向来喜怒无常,陈玉楼却觉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妥。
他的眼中闪烁着挣扎之色,似乎是想为某件事下定决心一般,陈玉楼的内心升起了一丝不详之感。
“你不跪是吧……也罢,就算你跪了,那也不是真心的……”,张子轩松开陈玉楼的衣领,他向后退了一步,朱利安的话在他的耳边响起:
“反正人已经在你的手里,玩够了之后,手起刀落,还不是你张大帅一句话的事?那个时候,卸岭各地的分舵失去了他们的总把头,而陈家又没有其他子嗣可以站出来,散落在全国各地的群寇就等于一盆散沙,想怎样收拾便怎样收拾。”
杀了他吧……反正无论再经历多少世,也注定没法得到此人。
张子轩看着陈玉楼脸上的伤痕,那道早上被他用皮鞭抽出来的伤已经变淡了一点点,可是依然狰狞碍眼。
他往下看去,目光扫过陈玉楼的下颌,颈脖,锁骨,再往下,被衣服阻挡,看不见了。
他拿起小神锋,对着陈玉楼胸前的盘扣一挑,锋利的刀刃瞬间把盘扣切断,衣襟散开,露出了他前胸的风光,如雪如缎。
“张子轩!你想干什么?”,陈玉楼用手去挡,张子轩一反手,刀锋划过了陈玉楼的手掌心,顿时血流如注。
张子轩用舌尖轻舔了一下刀尖上的鲜血,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狂热。
这个人反正逃不掉,那就玩够了先。
至于事后要不要宰了他,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他在陈玉楼的脸上又抽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把他打得跌倒在地,张子轩向前跨了一步,一脚踩在陈玉楼的小腹之上,他一边用手解着自己寝衣上的盘扣。
电光火石之间,他却突然想到了吴瑕拿着冰糖葫芦的笑脸。
他那个永远带着天真烂漫笑容的小妻子。
一瞬间,他没法把这种事情做到最后。
他解着衣扣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张子轩恨恨注视着陈玉楼,内心千回百转,既然如此,那么就送他上西天!
朱利安说得没错,只要陈玉楼一死,卸岭群龙无首,也注定会覆亡。
这一切,也能结束了。无数个无法安寝的日日夜夜,在陈玉楼死后,马上就能迎来结局。
要动手吗?要动手吗?
只要一刀下去,对准他的心脏,瞬间便可以结束这一切。
两辈子的较量,赢的终究还是我!
可是,他举起小神锋的手居然有些颤抖,他下不去手。
同一时间,陈玉楼顾不得从手掌处传来的撕心剧痛,从张子轩的眼神里,他看见了浓烈的杀意。
他想杀了我……
大概完结了,张子轩和马振邦不同,张子轩没法愚弄,无论是假意顺从或者反抗,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次是真的完了。
陈玉楼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等了足足有五分钟,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五感过人的陈玉楼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但是预想中的那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陈玉楼又睁开眼睛,此时,张子轩突然动手,他用右手反握住小神锋的刀柄,对着陈玉楼手起刀落,砰地一声响,小神锋的刀锋便齐齐没入了陈玉楼靠着的墙壁里,刀锋离陈玉楼的脑袋,只差了两三公分。这一砍用力太猛,发出来可怕的声响,墙壁上被敲下来的墙灰在空气中弥漫着,陈玉楼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琇書蛧
“哎,我失手了,算你命大。”,张子轩用力把小神锋从墙体里拔了出来,又带出了小量的灰尘,他站起身来,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贤弟,待会我会让军医来帮你包扎一下伤口,你好好睡一觉吧。”,张子轩对着陈玉楼笑笑,他的语气温和,已经完全听不出之前的剑拔弩张,似乎两人只是在下棋喝茶闲话家常一般。
****************
子时过后,鹧鸪哨身穿黑色夜行衣,他像一个幽灵般潜伏在帅府的花园之处。
下午的时候,他拿一整条小黄鱼(金条)买通了帅府的园丁,潜伏进来,他的耐性很好,一直匍匐在花丛里一动不动,直到午夜过了,他才如一只壁虎般,向着帅府的中心建筑潜行。
帅府是一座四层楼高的别墅,占地面积很广,每一层都有极多的房间,可以容纳张子轩的亲信心腹甚至部分军队。回廊和楼梯设计如一个大迷宫,还有无数暗道和暗格,一般人走进去,如果没有人带路,马上就会被转晕了头。
但是鹧鸪哨之前已经打听过,他知道陈玉楼被关在哪里。帅府里外都日夜有人在巡逻,从里面进去,肯定难度更高,从外墙爬入的话,虽然外部也有人守着,但难度却下降了许多。尤其他和陈玉楼都会轻功,从外墙逃跑不会有问题。鹧鸪哨拿出了飞虎爪,用力甩出去,只需一下,便勾住了二楼的一处铁窗,他用绳索借力,几下便跃到了二楼。
而陈玉楼,是被关在三楼处,那里还亮着灯。
“一定要成功!”,鹧鸪哨深呼吸一口气,便一鼓作气地攀上三楼的窗户,往里看去。
谢天谢地,陈玉楼果然是被关在这个房间里面,情报没有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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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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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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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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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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