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付容安与前妻原本是住在付家老宅,与前妻沈舒兰离婚后付容安搬出了老宅,后来他又在清水湾买了一栋大房子,养了个女人在清水湾的别墅里。
这里应当算是付容安现在的家,家中的佣人听得动静前来开门。
清水湾别墅里的女主人林蓉在如此晚的时刻还在家中等候着他归来。
付云景记得她,那一日他刚到合欢别院,穆曼君为了带他离开当前紧张的局面,站出来说他的鞋子太脏,林蓉温声细语请素妈带他去换衣服。
“安爷,您回来了。”她对于付容安很是尊敬。
付云晴也在这个家里,她可没林蓉那样谦卑的姿态,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说道:“爸爸,哥哥,你们总算回来了,我都快要困死了。”
付云晴的头发刚刚洗过,披散在身后,穿着一身略大的橘红色家居服,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说道:“如果你们还没回来,我就要自己先回房间睡觉了,蓉姨一直要我再等一等。”
“云晴,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在你妈妈那边你也这样?”付容安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有些无可奈何的抱怨。
他话没说完就被付云晴打断,“我妈才不管我这些,哥哥好不容易到家里来做客,我都等到现在了,也算是热烈地在表示欢迎啊!哥哥,是不是?”
付云景还从未见过这种样子的付容安,没有昔日里雄霸一方大佬的威严,就像个溺爱女儿的父亲,对付云晴完全无计可施。
付云晴大大打了个呵欠:“爸爸,我真的好困……你离开穆家之后,我陪着哥哥呆了一晚上。”
“你会有耐心陪着云景坐一个晚上?”付容安显然并不相信。
事实上,付云晴基本上都在游走聊天,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帮他挡了一些试探。
“云晴说的是真的,”付云景说道。
付容安说道:“你有实力,自然无数的人想要结交你,”他喝了口林蓉递过来的茶水,“行了,你不要嘟着嘴坐在那里给我摆脸色,上楼去睡觉吧。明天回去的时候把厨房里的那些吃的带走,都是你蓉姨备下的。”
付云晴嘴巴嘟的更高:“我刚来一天就赶我走,东西带回去还不是会被妈妈丢掉。”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趿拉着拖鞋往楼上走去,“你对我就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哼!”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付容安才叹气道:“云晴被我惯坏了。”
林蓉对此显然不会发表任何的意见,她温婉地笑着向付云景道:“接到你阿叔的电话,我就收拾了客房出来。被褥都是刚才新换上的,你不要觉得不方便。”
她做事很周到。
听素妈说林蓉是普通家庭的女孩,不知道怎么就被付容安看上了,谁也不知道付容安怎么想的,竟将她接到了身边。
她有手段让一个黑帮大佬这般对她,显然不是寻常人物。
付云景欠身答谢:“麻烦蓉姨。”
他随着付云晴的叫法称呼她。
林蓉急忙摆手:“千万别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
林蓉这话说的显然不太合适,付容安皱了下眉头。林蓉敏锐地发现,不由有些尴尬,付容安说道:“你先回房间去。”
万隆、素妈和万显,是阿公去世前托付的三位元老,阿公临终将付云景托付给了他们,他们也兢兢业业地尽到了保护他的责任。
付云景作为阿公的嫡传人,继承了阿公在万安会中的地位和巨额的财富,本不可能和普通少年一样读书求学,可是在付容安的刻意安排下,他还是去了中桓学校安稳念书。
自他踏入合欢别院起,他的命运就与万安会牵扯在了一起。
阿公扶持付容安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龙头大哥,付云景一直都对付容安很尊敬。
于公于私,付容安都要照顾付云景照顾。虽然他一直都不冷不热,并不亲近他。
这半年多来,付云景在明面上挑不出任何不妥,今晚付云景的表态让付容安有了新的想法。
付容安试探付云景,试探的结果让他颇为欣慰。
付容安逐渐地意识到,当年付冬青所说的一些事并没有错,坐在高处拥有权势会让很多人屈服畏惧,可是若是不能让他们真正地心服口服,会埋下诸多的隐患。
付容安平时都睡得很晚,他与付云景坐在客厅里又说了会话。
付容安点燃一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忽然问道,“要不要来一支?”
付云景看着那根又粗又大的雪茄,摇了摇头道:“我不抽烟。”
“少年仔,烟可是好东西。”付容安吞云吐雾,叹气道,“抽了后就停不下来。你今年多大?”
“十五。”
“十五岁啊,真是年轻,你十五岁的时候还没抽过烟,我十三岁可就夹着烟拿着刀砍人追过几条街,成日里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付容安说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不再年轻的付容安有着少年才有的狂妄,他很怀念当年的那些日子。
那个时候付冬青刚刚踏入龙城,为了党|国四处奔走,开拓地盘,组织游行,筹划暗杀,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跟在了付冬青的身边。
付冬青赏识他,认了他做养子,他也一直都死心塌地。
直到付冬青暗杀了龙城另外一个隐秘组织的领头人陆阐,遭到疯狂地报复。
那个时候随时会被人找上门,付容安去上学的书包里藏了一把刀,时常会被陆家人狙杀,无数次死里逃生,有时候回家前要冲洗手上的血迹才敢进屋子跟夫人说话,他一开始并不敢叫她妈妈,因为夫人那样优雅,可是她对他那么好,自己身体不好,还想着照顾他们。
那时候付容华已经六岁,长得白白嫩嫩,万安会那时已有了一些地盘,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付容华那个时候最喜欢和他玩,他一直都很疼她。
就这么想起了付容华,付容安忽然想到了明天是个什么日子,他的神色陡然变得阴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许久,付容安才感慨似的说道:“云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手上已经有这个数的人命了。”
他伸出手掌来晃了晃:“现在不再是当年乱的时候,那个时候谁的拳头硬谁就能打出地盘来,被政府抓去吃牢饭是最普通不过的事,那些叔父们哪个没有蹲过监狱,我也进过好几次,阿公也进过好几次,”他充满蔑视地笑了起来,“不过没有证据,最后只能判个保外候审,除非我们愿意,否则不可能被逮到证据,你日后做事一定要倍加小心。”
这是语重心长地嘱咐,付云景也不知道为何付容安会跟他说起这些,他继续说道,“你愿意读书,其实是个大好事,我想让你安安心心读书,但是现在的形势恐怕是不能这样下去。会里那些人想要你站出来,长老会的位置至关重要,那是牵扯到决策的一票,还能一票否决任何提议,阿公当着大伙儿的面将这权利传给了你,你说我可应当服气?”
付云景一愣,他没想到付容安会问的这么直接。
“陆家的人还没死绝,一日不讲他们彻底灭干净,我一日就不能安心,”付容安在烟雾中注视着付云景,双目炯炯有神,“人人都说我拦着不让你出来主事,你还记得一路上来的时候碰到的死士吗?”
付云景当然记得,那些人一路如跗骨之蛆般追杀他,万隆叔公一路杀戮才安然回到别院。
“那就是没有被消灭干净的陆家人,你到别院那日,惊心动魄的一场硬仗,陆阐的大儿子送命在了别院,但是陆家人仍然还在暗处,还有别家的猴子跟着上串下跳,这些事我都会为你料理干净!”付容安斩钉截铁说道。
他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拉拢付云景,为付云景指明当前明暗处的敌人,解释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
付容安做事确实有他自己独到的判断和水准。
“阿叔,云景今后一定会听从阿叔的教诲。”
“别对我说这种话,我不爱听,”付容安说道,“我所得到的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不喜欢依赖别人的人,就算跟着我做事你也要自己用心。明天我要跟这笔生意的一个中间人洽谈,你同我一起。”
“是,阿叔。”
“去睡觉吧。”
付云景去了客房。
付容安的面色隐在客厅昏暗的灯光里阴晴不定。
林蓉轻轻地走过来,柔软的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呵了口气,说道:“安爷,我等了你一晚上了,你都许久没来看我了,这些日子是不是很忙?”
“你觉得云景怎么样?”
“是个很稳重的孩子。爸爸说人想得什么果,就要种什么因,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直到今日云景的做法,竟让我有一种这些年的做法都有人理解的感觉。”付容安说道。
付容安这人不好色,在外面也没有别的什么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付家人丁单薄的事也传承到他身上,付容安到如今只有付云晴一个女儿,一直都被儿子众多的韩靖成嘲笑。
他抚摸上女人柔滑的面庞,沉迷于她脸庞的轮廓:“我不需要人理解,我只要你,”他的声音转低,“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付容安说完一把将林蓉抱起来,粗粝的大手顺着面庞向下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安爷,这里可是客厅。”话刚落下,林蓉就被付容安抱进了卧室,并且随手关上了灯,“不许说话。”他说道,在黑暗中抚摸她的面庞。
林蓉软软地躺在床上,不再说话。他和她在一起,从来都不喜欢开灯。
楼上的客房内,阿生和阿南都在等着付云景。
阿南本来正靠着墙闭目养神,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他就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和阿生无声无息地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用手朝上指了指,两人之间已经很有默契,阿南的意思是今晚的守夜,他负责上半夜,阿生负责下半夜。
付云景本来打算明天陪着穆曼君去月牙湖,如今事情有变,明天一定是去不了。
他吩咐阿生道:“明日一早你给穆家打个电话,告诉曼君我有事不去了,让她别等我。”
如果不说,那傻孩子一定会等上一天。
“是,云少爷。”阿生回答道。
付云景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许久,才和衣睡下。
在同一个月亮下,穆曼君也还没睡着,她想着明日就可以去惦记已久的月牙湖玩耍,还是和小哥哥一起,就有些兴奋。
穆曼君站在月亮下,认真地用手语比划着“我很好”,默默地在心里跟从未谋面过的妈妈说话,“妈妈,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外公虽然去世了,但是小哥哥待我很好,很疼爱我,明天我们约好了一起去月牙湖玩,我想在那儿给你放花灯。采蓝说如果在祭日放花灯,灯会从湖水飘过黄泉,你就会收到我的灯。妈妈,一定是你听到了我的愿望,所以将小哥哥送到我身边来,曼君从此以后都不是孤单一人……”
她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等到小哥哥长大了有了本事,一定会去接舅母回来,请你保佑她在内陆平安。”
想到小哥哥与母亲重逢后欢喜的样子,穆曼君冲着月亮拜了三拜,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觉。
第二日一早,阿生就给了穆家电话。
付云景随着付容安奔波了一日,见识到了他在谈判时说一不二的硬性作风,忙碌的一天结束后,付云景还是不放心,着意去了一趟穆家。
此时已是傍晚,付云景的车刚停在穆家门口,她就很快地跑过来。
“小哥哥,你来了。”
他们站在穆家的院子里说话,付云景弯下身低声道:“曼君,对不起,我失约了。”
穆曼君低垂着头,问道:“小哥哥今天没来,是不是有别的事?”
“我跟着阿叔办事去了,我有叮嘱阿生给你打电话,让你不要等我。”
穆曼君显然孤零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了一天。
阿生说道:“少爷,我一早就往穆家打过电话。”
这些穆家的仆妇,狗眼看人低,知道穆曼君不受喜爱,根本就不传话给她。
想到她没有得到消息,在院子里翘首等了一天,付云景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他还没开口说话,穆曼君就先说道:“我知道小哥哥不是不守信用的人,你一定是有事了才没来,我知道的,真的没关系的。”xǐυmь.℃òm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女孩纯净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影子,满满的信任让付云景心里一暖。
“曼君,下次我们再去。”
错过了去月牙湖的时间,还有下次可以去。
可是过了今天,下次想要再给母亲放花灯就要到明年了。
穆曼君却没有说这件事,她太过于懂事,也太怕给别人添麻烦。
“曼君,以后我可能会很忙。”
纯净的双眸黯淡了下,穆曼君说道,“那……”
那是不是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她想要见到小哥哥,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穆曼君低头小小声地说道:“小哥哥,如果我很想你,就会对着月亮说我很好,你也会知道我说的话吗?”
“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付云景说道。
这世间有那么多的关怀和疼爱,可是属于她的那么少。
穆曼君很久以前她就知道,祈求来的关怀不是真的关怀,哭闹也只会得到更多的厌烦和白眼。小哥哥对她再好,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她设身处地地开始为他着想:“小哥哥,你不用太挂念我。你想我的话,也就对着月亮说话,只要我们面对的是同一个月亮,我一定也能听到。”
她勉强笑起来,眼底深处隐约有水光。
所有的人出现在他身边,都可能别有用心,只有她是唯一真正在意他的人。
他付出的那样少,得到却那样多,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欠下的感情,日后用了很多年去偿还。
“曼君,如果我们彼此牵挂,月亮都会记下来。”他说道。
“嗯。”穆曼君笑了下,眉眼弯弯,“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我们谁也不要告诉。”
这样孩子气,可是他说“好”。
穆曼君看着付云景转身上了车,他在车窗里冲她挥挥手,车渐渐地去的远了,在视线中成为小小的一点。
穆曼君回到房间,在纸张上画上了一弯月亮。
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再也没能忍住,一滴滴地滴在了书本上,将那枚月亮浸湿,铅笔的痕迹一点点化开,最后成了模糊的影子。
回去的路上,阿生和阿南都觉察到了付云景的沉默,车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云少爷,下次往穆家打电话,我一定请仆妇让曼君小姐过来,我再转告她。”阿生的心里颇为内疚,穆曼君那孤单的小身影在他心里也留下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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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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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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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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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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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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