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石动拉回思绪,忽然想起一事,“大哥,方才你和小公鸡怎么争执起来的?为何围了那么多人?”
“嗨!说起这事就怪气人的,你不是进去面见师父么,忽然来了一大帮人,都是那雷昊领来的,说是要看你的笑话……”
两人谈谈说说,一路向藏书阁走去。
当他两人离开后不久,阿聪弓着背慢慢走过来,一双温润有神的眼睛注视两人离去的方向,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咳咳两声,又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身影竟渐渐隐去……
距离藏书阁还有十几丈远,毛飞飞停下脚步,挠着脑壳,面有忌惮地一努嘴:“那就是藏书阁了,主事之人是咱们的四师哥,人有点儿怪,石动你千万小心应对。”
“怎么,四师哥不好说话吗?”
“倒也不是不好说话,就是他说话俺根本听不懂几句,听多了实在头疼!”
石动微微一笑,想起事先从王宝宝那里搜集来的资料,说这四师哥名叫黄效儒,是一名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学究,估计是说话太文白,导致自己这位仁兄听不懂吧?
想到这里,他对毛飞飞笑道:“你若惧怕,那就等在这里,小弟一人过去。”
“哪个怕了?选法术可是大事,走!我陪你一起过去!”毛飞飞把眼一瞪,拉着石动就往前走去。
随着离藏书阁越来越近,远远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抑扬顿挫,锵锵有声,朗诵者蕴含了饱满的感情在朗读,听得人浑身不适,瞬间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石动微微一怔,赶紧凝神守意,把煞真气从丹田中调出来,绕着灵台走了一圈,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扭头向毛飞飞望去,就见他长出一口气,脸上神情古怪,显然也得运功才能抵御得了。
石动暗暗戒备,心想这位四师哥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待会儿须得小心应对才是。
当即沉了沉气,走到藏书阁前,就见这是一座开辟出来的洞府,有三层楼高,修筑得水榭亭轩,颇为雅趣。
一条溪水潺潺流过,草木森森点缀于旁,还有一座拱桥飞跃过去,淡淡的烟云缭绕之下,把这藏书阁映衬得宛似仙境,让人一望便心旷神怡。m.xiumb.com
就在这样如梦似幻的仙境下,朗朗的读书声越发响亮:“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字字响亮,如击心弦,石动和毛飞飞一走上拱桥,再听到这样的读书声,顿时头脑一阵眩晕。
石动赶紧运功抵挡,但额头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用眼去望毛飞飞,就见他也面色难堪,对着自己晃了晃脑袋,低声道:“不知……不知怎的,今天的读书声特别……难受,先……先别过去……”
石动心知这恐怕是某种考验,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白色身影坐在二楼高处,高冠长髯,一名老学究正自手捧书卷,摇头晃脑地吟哦不停。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吟到这里,那老学究顿了顿,闭目靠在窗棂上,胸脯微微起伏,似乎在揣摩文中意境。
趁这档口,毛飞飞松了一口气,赶忙一擦额头汗水,双手一拱,说道:“弟……”
石动一扯他袖子,摇了摇头,毛飞飞不知何意,只好把“弟子拜见”的话语咽了回去,不解地望着他。
只见石动微微皱眉,偏着头,似乎也在跟着老学究思索着什么。
毛飞飞对这位兄弟眼下可佩服得很,心想:“俺是个大老粗,不似贤弟心思机灵,俺听不懂四师哥的经文,可不代表贤弟听不明白。算啦,俺且静静待着,等贤弟与四师哥对话便是。”当即盘膝坐下,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地落在石动身上,等着看他应对。
老学究继续往下吟诵:“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吟到这里,他显出痛心疾首之状,不住捶胸,又双手张扬,似乎要从空中抓住甚么东西,很是不甘和懊恼。
毛飞飞看得完全莫名其妙,一边运功抵御,一边去望石动,只见他也盘膝坐下,面色倒并不显得如何难看,也跟着微微摇头吟诵,目光闪闪。
不禁大为敬佩,暗道:“贤弟功力深厚,竟能不费劲就抵挡得住,厉害,厉害!”
“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老学究一路往下吟诵,约略一顿饭的功夫完毕,听得毛飞飞头晕脑胀,恶心欲呕,恨不得从桥上跳下去,干脆淹死自己算了。
就在他以为终于完毕,想要站起身来,哪知那老学究又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毛飞飞暗叫一声苦,只好拼命运功抵挡,浑身大汗淋漓。
偷眼去望石动,不禁大为惊诧,就见他神色如常,甚至嘴角挂笑,跟着老学究一起吟诵,瞧他摇头晃脑的样子,颇有些自得其乐。
见结拜兄弟如此模样,毛飞飞大松了一口气,当即全力以赴地运功抵挡,心想:“贤弟真乃神人也,俺老毛可也不能太丢人了,坚持!必须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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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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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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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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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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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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