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涣依依不舍地从大楚回来,小星星太可爱了,陆景涣简直想留到他会叫干爹为止。
然而再待下去,凤国师可能要把探亲升级成严重的外交事故。
马车上,陆景涣恋恋不舍地望着大楚的城门,小星星可是他干儿子,也是这辈子唯能叫他爹的小宝宝了,明明国师也勉强算干爹,为什么不喜欢呢?
他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疑惑:“你不喜欢小孩子?”
在他这里,小星星最可爱,不喜欢小星星就是不喜欢小孩子。
凤星洲闭着眼,“不喜欢。”
这种会哭会叫的生物,凤国师也是第次接触。
小星星自然是可爱的,冲自己笑的时候连凤星洲都绷不住高冷,问题是他长得太像摄政王了。
萧蘅九岁到十七岁都和他在座山头,凤星洲有些审美疲劳。
十几岁时,他常常撞见萧蘅在山岭里烤鸡烤鱼,外焦里嫩,鲜香十足。
偏偏凤星洲五感灵敏,又喜欢在林间穿行修性,次次遭受到惨无人道的食物攻击,只能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小星星笑得再无辜可爱,都不能抵消十几年前他爹顶着张相似的脸干下的坏事。
陆景涣喜欢小星星,天要亲好几回。凤星洲脸上镇定,心里泛酸。
陆景涣都没有这样频繁地亲过他,难道他的脸比不上萧蘅?
小星星的脸,等于萧蘅的脸,凤国师在吃醋上是把好手。
陆景涣听到凤星洲的回答,愣了下,随即想到,国师是世外高人,不喜欢孩子也正常。反正他们不会有孩子,如此他也不用担心国师还俗太彻底,生出延续香火的念头。
陆景涣凑过去亲了下凤星洲:“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们互相喜欢就好。”
他这几天顾着和小星星玩,有些对不起国师。他发誓就这次。
陆景涣就是仗着凤星洲宠他,有恃无恐,直赖着时间不走。如果凤星洲自行离开,他肯定连包袱都不收拾就跟着走了。
他还是最喜欢国师,国师在哪,他就在哪。
凤星洲闻言按住陆景涣的后脑勺,把亲吻加深。他忍了几天了,每次看见陆景涣抱孩子,都在想他这么喜欢孩子,不如把陆景涣干到怀孕算了,这样他就不会腿长得三天两头说要去大楚。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怀孕终究辛苦,还得禁欲。
……
回宫两月之后,陆景涣觉得自己有些不对,用早膳的时候总觉得反胃。
早膳他和凤星洲习惯吃素食,米粥加上三两碟小菜,不存在任何油腻反胃的因素。
当新任状元请求家妻子生产告假两天时,陆景涣坐在龙椅上陷入沉思。
他捏了捏自己平坦的肚子,想起自己和楚昭游呆块说权臣坏话那阵子,楚昭游也经常这样吐。
陆景涣脸凝重地给自己把脉。
作为神医首席大弟子,他啥也没学会,但是把个脉勉强能行。
神医用楚昭游的脉象给陆景涣示范过,因此陆景涣别的脉象看不懂,楚昭游的情况记得很清楚。
脉象紊乱,是怀了。
“不,是我医术不精,不可能的。”
他体内又没有合心蛊,怎么能怀孕?
难道就因为他和楚昭游呆的时间久,怀孕体质也能传染?!
不能这样!
陆景涣有些慌,他六神无主地围着桌子转了几圈,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异想天开,神医没说过怀孕体质能传染,闻所未闻。
定是别的地方出错了。
会不会是国师天赋异禀?
陆景涣心里明白这事不能怪国师,但是他不得不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
凤星洲不喜欢孩子,如果他怀孕了会不会让他为难?
陆景涣晚饭时旁敲侧击地问:“好久不见我干儿子了,不知道现在会不会说话,我等他叫我干爹,小孩子挺好的。”
凤星洲脸色黑,这个熟悉对话开头……每次陆景涣期期艾艾地拿话试探他,下面保准跟着句“我想去看看小星星”。
才刚回来没两个月!
果然让陆景涣跑了次心就野了,要说还是萧蘅聪明,以前和他家皇帝闹成那样了,人还是死死看着,走步跟步。m.xiumb.com
凤星洲恍然大悟,这才是他最该像摄政王学习的地方。
凤星洲给陆景涣盛了碗鲫鱼豆腐汤,“小孩子有什么好,天换十几次尿布,饿了就哭,睡醒也哭,他不睡你就别想睡,喜欢到处乱跑乱窜,撕你的奏折……”
陆景涣想了下凤星洲说的可怕的场面,有些退缩,国师果然不喜欢小孩子。
如果国师不喜欢,他还是不要生了。
陆景涣捏了捏自己的龙袍,想到小星星,抿了抿唇,如果他的孩子也像小星星,那他肚子里可能就是个翻版小国师。
这么可爱……国师也不想要么?
陆景涣试探道:“可是你说的那些毛病,小星星都没有。”
那还是可以养养的吧?
凤星洲见陆景涣话题总围着小星星,有些无奈。
要是能去大楚把小崽子偷过来就好了。
凤星洲开始认真思考可能性。
萧蘅寄养在他山上年,把他儿子偷过来养几年也不算过分吧?
只要他随便编个夜观天象的借口,谎称小星星养在他身边更好,按那小两口的紧张程度,估计会主动把孩子送过来。
凤星洲心里瞬间闪过几十种偷孩子的方法。
出家人不打诳语,凤国师破戒十分彻底,师父看了都要拿棍子打出去。
陆景涣道:“我要去趟大楚。”
“你才刚回来,不准。”
“你不是说都听朕的吗?”
“前提是陛下在我身边。”
陆景涣:“我有重要的事。”
凤星洲问他什么事,陆景涣又说不出所以然,便断定他又想跑去看小星星。
凤星洲忍不住说了句重话:“陛下不如江山拱手相让给大楚,住到人家皇宫去。”
他为陆景涣苦心看守了五年的江山,换来陆景涣天天往外跑。
陆景涣被凶了句,眼眶微红,凤星洲从前安排他课业的时候也是这般严肃语气。自从他偷跑出宫被凤星洲带回来,国师就没有这样凶过他。
不是他不想说,他就是怕闹笑话。
他医术不精,连师父的皮毛都没有学到,至今不敢断定自己是不是怀孕。
可能真的只是他想多了,他没有合心蛊,怎么能怀孕。如果他没有怀孕,又兴师动众地告知,会不会被笑话他魔怔了。
明知道凤星洲不喜欢孩子,他是国之君,却不务正业,偷偷幻想自己生个小国师,听起来就很没脸没皮。
他太喜欢国师了,会被人笑话的那种喜欢。
完了,他可能是个变态。
陆景涣握着自己手腕,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实际上直搭着自己的脉象确认。
很乱,像他的心情样乱。
他必须马上去大楚找师父。
如果没有怀孕,国师也不用为难,如果他怀孕了,神医似乎没有提过不要孩子的方法。
要是、要是国师不想要,那他就住在大楚,生完孩子再回来!
就算凤星洲不要孩子,他还是要凤星洲的。
陆景涣难过地想。
凤星洲说了句重话,也有些后悔,见陆景涣面前的鱼汤口也没动,便端了起来,舀了块豆腐,递到陆景涣嘴边。
陆景涣偏过头,眼角微红,“吃不下。”
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抗拒这碗鱼汤。
凤星洲看他眼角红着,问道:“你就非去不可?”
“嗯。”
凤星洲放下碗,似乎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言不发地出去了。
他发现自己无法理解陆景涣,为什么他总喜欢往外面跑,为什么那么喜欢萧蘅的孩子。
为什么他在大衍,陆景涣却不喜欢留在大衍!
少年心性不定,凤星洲有些自嘲,这是他第次发现,原来他和陆景涣间真的差了九岁。
陆景涣看着凤星洲的背影,看着白衣渐渐消失在日光里,难过地垂下眼睛。
他叫人准备出行的行李和护卫队,直到第二天他准备出发,都没有看见凤星洲。
国师既没有出现,也没有阻止他去。
陆景涣坐上马车,呆滞了下,吩咐随从道:“等会儿走快点,赶点路。”
然后又告诉宫人:“要是国师问起来,就说朕很快就回来,个月,不,二十天。要是他没问,那就算了。”
从前楚昭游跟他说,摄政王威胁不能生孩子,他心里其实很难受。
那时陆景涣并不很能理解这种心情,现在忽然明白了。
街边酒肆的屋顶上,站着个白衣人,他面容沉静,他动不动看了很久,忽然飞身从侍卫手夺了匹马,不远不近地跟着天子的车架。
凤星洲想起来了,他要从萧蘅身上学的第点——寸步不离。
“马车走得太快了,让赶车人慢点。”凤星洲吩咐。
陆景涣骨架瘦弱,坐马车颠簸起来会难受。
陆景涣耳尖地听见凤星洲的声音,连忙掀开后车窗的帘子,看见凤星洲正骑着马跟在后面。
心情忽然不那么糟糕。
陆景涣端端正正地坐回去。
这路可能是他们不说话时间最长的次。凤星洲心里不快,不肯主动服软,陆景涣心里揣着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快到大楚京师时,凤星洲大概念了百遍清心经,自己想通了,主动抱陆景涣上下马车。
夜里宿在客栈,凤星洲也久违的和陆景涣同屋。
凤星洲在床上,总让陆景涣怀疑他当了辈子和尚刚开荤样。
虽然……他自己也不抗拒就是了。
但这回陆景涣不敢让凤星洲靠近,怕出事,便说自己赶路有些累。
凤星洲求和被拒,气得飞到屋檐上吹了晚上风,仿佛尊玉雕佛像,清冷无双。
陆景涣叫了几次让他下来,概不理。
陆景涣干脆也睁着眼睛耗着,他其实有些紧张,明天就能见到师父了。
到底有没有怀孕就知道了。
要是没有怀孕,切只是他多疑的话……陆景涣把头埋进枕头,那他折腾这遭,还弄糟了他和国师的关系,该怎么和他解释!
他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期待哪种结果。
……
楚昭游半年内再次见到陆景涣,惊讶极了。
风星洲得是什么好脾气,才能让陆景涣天天不着家?
但是他看就陆景涣,马上换了种想法,笃定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陆景涣问:“我师父在哪里?”
风星洲今天又不主动和他说话了!
“在药院。”楚昭游顿时紧张,“你特意来找他的?身体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他。”
“我带你过去。”
摄政王扫了眼凤星洲,很难得的,几个月不见,凤国师完全不像个出家人了,为情所困的样子大快人心。
“闹矛盾了?”来找楚昭游评理?
凤星洲冷冷道:“没有。”
萧蘅观察了下形势,真心实意地劝道:“本王有个预感,你最好马上去哄哄你家皇帝。”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本王摔楚昭游王冠时,表情也像你这么牛逼。
凤星洲看了眼摄政王,对他的建议不予采纳。
哄陆景涣有用,他早就哄了,他就是想往大楚跑能有什么办法。
陆景涣见到神医和楚昭游,感到了丝诡异的安心和委屈。
他抿了抿唇,鼓足勇气道:“徒儿没用,看不出这是什么脉象,请师父指教。”
老头疑惑地伸出手指,往陆景涣手腕上搭——
他的刀呢!
他刚才削铁如泥能挖千年榆树根的锄头呢!
神医原地暴走,吹胡子瞪眼地到处找刀,最后他抓起根扁担,就冲了出去。
楚昭游阻止不及,连忙看向陆景涣。
陆景涣愣愣的,神医的反应印证了他的猜测。
凤星洲刚跟上来,他也发觉了哪里不对劲——陆景涣来就直奔神医,而不是去看小星星。
“好你个凤星洲!”老头骂人气十足,“老子让你超度合心蛊,你就是这样超度的?!呸!他娘的!你早就想还俗了吧!亏我徒儿还以为你是为了他还俗的!”
“好好的合心蛊怎么就跑到景涣身上去了!你看人家生个宝贝儿子你也眼红是不是!说套做套,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超度的?”神医抡起扁担,“现在他怀孕了,你高兴了是吧!”
凤星洲躲了神医两棍子,听到最后愣住,生生挨了下。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景涣,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来大楚。
陆景涣红着眼眶,回避凤星洲的视线,朝楚昭游身后藏了藏。
小星星真的很可爱,国师能不能喜欢下小孩子。
凤星洲张了张口,他怎么就没早听萧蘅的话呢?
他干了什么?他冷淡了陆景涣路。
作者有话要说:
楚昭游:我有点半夜折腾人的经验想要传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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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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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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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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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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