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知道么,你的陈学长是不会喜欢你的啊,”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她仿佛是渐沉的阳光中微笑,“他喜欢的是一个名字叫藜洛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强大,注定了要成为这座城市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级魔法师。”
“她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你的陈学长能够和她结合,一定能生育出更加优秀的后代,他们生来就是天作之合,而你不过是个旁观者...”
“你什么也没有,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小姐,你能拿什么和那个女人比?”
....
傍晚的路上,斜挎着书包的女孩愣愣地站在街头,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安静地恭候在她的身边,淡金色的阳光照亮着他的白发和衬衫。
他不知道自家的小姐在想什么,但他也没有过多地去问。
毕竟,每个人在不用的阶段都会有不同的烦恼,他能理解那种烦恼,但如果不能依靠自己去解决,那人是不会成长起来的。
他由衷地希望小姐能够成长起来,不仅因为她是被家主寄予厚望的继承者,更多的则是担心小姐在他离开之后会受到伤害。
他是一个步入衰老的人了,留给他陪伴小姐的时间本就不多了。
而她还很年轻,是要担负起振兴家族重任的人,她的未来所要面临的难题和打击,远超她此刻的想象。
等到那个时候,她的命也就不再只属于她的自己,而是属于千千万万需要依附她们家族生存的人。
她要扛起家族的大旗。
她掌权以后,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决策都会在无形之中牵连到成千上万的人,所以家主对她的要求很高,因为她是家主唯一的孩子。
从她懂事以来,她的父亲似乎从没有对她笑过,他一直都很严肃。琇書蛧
哪怕是走在安全牢靠的大宅里,他也时常面色凝重,如临深渊。
由小到大,她都活在父亲的威严和他那高大深重的影子之下,很少会想过要进行任何反抗,她向来皆是无条件地遵从父亲为她亲自定下的一套套严格的学习方案。
麻木得像是个被囚禁的犯人。
直到她离开了那个家庭,进入魔法学校以后,她才感觉到自由是怎么一回事。
她常常会害怕放学,总是喜欢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好让自己不用那么早回去那个制度森严的家。
每当她不愿意回家的时候,她就会跟管家说,呆在家里一点也不好,那个地方不能给我安全感,它更像是个一牢笼...
那些明明摸不着的影子一直以来压在身上,很重很重...
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好像...永远也不会达到父亲定下的标准...
我在他的眼中,其实一直都是残次品,我知道他有多希望我生下来其实是个男孩。
....
“爸爸,爸爸,今天我在厨房学会做了蛋糕,蛋糕是用鸡蛋、蜂蜜、牛奶...还有面粉做的,你要不要尝尝啊?”
记忆中的女孩在影子里举着一个昏黄的蛋糕,满是期待地说。
“你以为你还有很多时间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些无用之事上,我生你下来是要你成为领袖,替代我继续统领这个家族,带领我们的族人走向未来...”
那个站在影子源头的男人冷淡地说。
“而不是要你当一名卑微下贱的厨子!”
“可我喜欢画画...做蛋糕可以吃,也可以画画...我不想当什么领袖,”女孩哭了,“我不是适合当领袖的人。”
“不适合你就走,以后也不许在这个家出现,我这里只培养家族的未来!”
男人的声音冷漠如铁,哪怕是面对一个孩子,也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
....
“你堂哥来了,在练武场等你,去准备一下。”父亲说。
茉莉点点头,说,知道了。
她缓慢地穿过木板铺设的走廊,一步踩在投映在地板上的黄昏上,一步踩在家里最多的影子上,她推开门,看到那位同样身穿一身练功服的年轻男人盘坐在木地板上,闭目养神,静静地等候她的到来。
等到她走近房门时,他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她。
他没有说上多余的话,这一家子的人似乎都这样,把效率视为生命,他在沉默中摆定姿势,伸出手朝她示意。
是要开始进攻了。
她没动用魔法,而是凭借肉身力量与他对抗,但从她出手的那一刻起,她的堂哥就像是已经提前预判到了她的所有动作那样,把她的所有进攻统统格挡。
到了最后,他还了一次手,也是这场对比里全程唯一的一次出手,他就击败了这个柔弱的女孩。
他淡淡地叹了口气,依然是定定的看着摔倒在地上的茉莉,出于礼节,他在沉默之中朝她躬身,随后便泰然自若地离开了练武场。
甚至没有问过她一句有没有受伤,一如她的父亲从未夸赞过她一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斗转星移的片刻里,偌大的练武场忽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连温暖的残阳都消失了,外面的世界,在这一刻,又再一次沉默地离她而去。
她知道失败者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她将会被取消今天晚饭的资格,要求一整个晚上都关在这个由影子和月光组成的笼子里,反思自己为何会失败。
时间在漫长的月光中逐渐流逝,她旁坐在练武场的边缘,呆呆地望着自己投映在墙壁上的影子,直到老管家偷偷地敲了敲练武场的门,给她带来了一杯热茶,一碗素面。
她谢过了老管家,低着头,喝完那杯热茶,吃完那碗素面。
就像是完成父亲制定的计划一样,她杯子和碗放回了原位,继续呆呆地望着那堵墙,望着墙上的那个影子,重复又重复地反思自己的失败。
为什么会失败,为什么还是攻不破堂哥的防御,还是连他的一击都挡不住?
为什么总是这样...
失败,失败,不停地失败...
为什么在父亲的眼中,胜利会是那样的重要?
为什么我都当上了三阶段的魔法师,他都不能对我笑一下,夸夸我一句?
....
其实她一点也不饿。
可能是心情实在不怎么好。
难过和抑郁随着夜色的逐渐深入,慢慢地灌满她的灵魂,让她提不起一点胃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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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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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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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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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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