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灯笼下欢呼,用最响亮的呼喊声欢迎他们的英雄凯旋归来。
庆祝厄运解除的晚会火热开启,人们把那位燃烧的少年奉为贵宾,拥簇着他,在酒精和音乐的发酵中载歌载舞。
在某个远离人群的角落里,陈学长给自己点了一根卷烟,拿起一些糕点,蹲下身来喂几只躲在角落里的小猫。
他默默地抽着烟,默默地眺望着那条在黑夜里平静流淌的河流。
相比于人们彻夜不停的喧嚣,山川河流则像是准时入睡的孩子一样,如羽毛般轻盈地飘入梦乡。
小猫们吃饱以后,朝他喵喵地叫唤,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腿,以示亲呢。
他用手轻轻地摸这几只小猫,笑着跟它们说,吃饱了就去睡觉吧。
猫咪们仰起头,恋恋不舍地叫了两声,似乎是能听懂他的意思。
他用手轻轻拍它们的身体,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我习惯了一个人,吹吹风,抽抽烟,一个晚上...也就过去了。
猫咪们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又仰起毛茸茸的脖子,喵喵地朝他叫了几声,像是在跟他嘱咐什么一样,恋恋不舍地走了。
陈学长听不懂猫咪的语言,但却大概能够听懂那两声喵喵的意思。
应该就是‘晚安’、‘再见’或者‘珍重’吧。
既然二刺螈被驱除了,他们这一支顺利完成任务的小队也该撤离这里了。
人们都说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猫咪们知道陈学长要走,而这一离开,很有可能就是永远的别离了。
世界很大,有无数可去的地方,有太多的人和物,在看到第一面后就会错身而过,永远不会再度相见。
不可逆转的变化无时无刻都在发生,没人能够预测到未来。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命运会把什么东西摆放在我们生命的前头,在那个我们不得不去的地方默默地等待着我们。
有可能,明天一走以后,陈学长此生也不会再踏足这座小镇,也有可能当陈学长再次到来的时候,这些猫咪们已经消失在滚滚流淌的命运长河里...
再无相遇的机会。
命途叵测。
有太多的伤痛是时间也无法将其抚平的,即便是距今已过去了三年,他仍然忘不了那个暴雨滂沱的夜晚。
飞错的雨水平铺在眼前,如若海洋,他在分流交织的航路尽头,举目四望。
生来头一次觉得这个灰色的世界如此复杂、陌生...
彷徨中,他仿佛听到来自世界的呼声,世界好像从没有欢迎过他的到来,一如世界从不在意他的离去那般。
....
月色如沙。
晚会在渐凉的茶杯中迎来了它的收场,人们则在过度的放纵中沉溺在梦乡。
陈学长看到了河道上走来了一只鹿。
迷离的水雾漂浮在大河之上,他倾吐着同样迷离的白烟,默默地望着一只珍珠般洁白的雄鹿缓缓踩过水面,朝他走来。
微风拂过的漫长时间里,他与鹿对视了良久,他看到了昂扬在鹿头顶上的那一对犹如珊瑚般优雅的犄角。
也看到了它身上的那一条条如流云般舒展开来,萌发着圣洁光芒的符文。
它应该是会说人话的。
陈学长没有来由地在心里这样想,可在对视以后,它到底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轻轻地把嘴里衔着的一枚蛋放在了他的手边。
然后,它就走了,重新走回河的对岸,身影寂寂地隐没在大雾的深处。
陈学长拿起那一枚布满了黑斑的蛋,把手贴在粗糙的蛋壳上,默默地感受着,似乎体会到了鹿的意思。wWW.ΧìǔΜЬ.CǒΜ
这枚蛋是那头死去的二刺螈留下的,鹿应该是希望他能够对这枚蛋负责。
要么趁它还没孵化,还没意识的时候,把它做成炒蛋吃了。
要么就等它孵化,驯养它。
别让它再像它的父辈那样,贸贸然地跑来一个不属于它的地方,贸贸然地破坏这一片区的生态平衡。
....
第二天离去时,陈学长抱着那枚蛋出现在送别的人群中。
有老人好奇地问他,这是哪来的蛋,那么大个儿,够吃好一伙儿吃的咯。
他就说,今天凌晨,他在河边抽烟时,一只白色的鹿走过河道给他衔来的。
他也没打算吃。
似乎是听到了他说的那只白色的鹿,老人们纷纷沉默了下来。
他们久久望着这位年轻魔法师的眼睛,忽然说,那只云鹿是镇守我们这一方水土的神灵,我们这座镇子上的人都敬仰它。
逢年过节,我们都会在河边祭拜它,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人畜平安。
但即便如此,我们这里的人也很少会见到它,我们的祖辈都说,与这位神灵见上一面是要看缘分的。
若是这位神灵自愿出现你的面前,就代表着它认可了你。
它认为你是一个有灵根的人。
陈学长愣了一下,讷讷地问老人们,什么叫灵根?
老人们笑着说,你这可就把我们这帮老不中用的家伙们给问到了。
灵根是什么,我们这些活了一辈子都还没活明白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活得明白可是一件很难的事儿呀。”老人们咧开那一张张老到掉牙的嘴,拉起那一张张皱巴巴的笑脸。
他们松松垮垮地笑着说,“这世道,分很多种人呐,有的是喜欢吟诗作对、唱唱大戏的人,有的是勤劳努力,起早摸黑的人,也有的是好吃懒做、贪得无厌的人。”
“但你不能说当上了哪种人就会快乐,变成了哪种人就会苦恼。”
“人其实都一样,无论是哪种哪样的人都会有他的快乐,都会有他的苦恼。”
“快乐的人,担心的人,痛苦的人,忧愁的人,这些那些的人,都是老天爷给我们安排好的角儿,我们都没办法拒绝。”
“那有了灵根,是不是就能拒绝,”陈学长轻声地问他们,“拒绝老天爷给定的安排,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活法。”
老人们说,我不知道,命这种东西,你信不信它是一回事。
你认不认它,又是另一回的事了。
我们这帮老骨头都是信命又认命的人,所以,我们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
但如果你要我们这些人再年轻多一回,再选多一次...
我们估计也还是会留下来,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因为这就是树叶上的纹路,也是我们这一些人的命理。
我们顺从它,我们也就能在它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平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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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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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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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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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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