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在大地的缝隙里流淌,干燥的空气灼热难耐,仿佛不存在分毫的水元素。
一个身披战铠的女子站在一座被熔浆包围的小岛上,只身迎敌。
热浪滚滚来袭,她面容冷静,握住手里蓝白两色的双剑,冷目高抬,仿佛居高临下般地俯视着那一位被传送到这里的敌人。Χiυmъ.cοΜ
她的身上凝聚着一股逼人的气魄,久远而又神秘,就像一阵横贯古今的风。
彷徨间,甚至可以看出她的霸道,不想顺应任何的规则,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她是唯一被这个世界认可的人。
她并非是因这个世界而生,而是这个世界是因她而生的。
人类的力量少有会达到如此程度,仿佛抬起手就能抓住孤悬在天幕之上的命运,握手一拳就能击碎地下的轮回。
男人好奇地打量四周,笑着问她,“接下来,是轮到你了么?”
她没有回答。
或者说是没用言语回答,她的剑在男人讲话期间便已刺破了热烈的风波,似乎早已按捺不住与男人对碰的渴望。
顷刻间,那两把修长的剑各自焕发出蓝白两色的柔光,仿佛绒草般生长、摇曳的火苗覆盖着那两把剑。
熔岩翻滚,飘渺的火星随之气流攀升,盘旋在光与热的上空。
命运的呼声在风中哀嚎,执剑的女子在刹那之后来临到男人的面前。
她舞起手中的剑刃,飞散在剑刃四周的绒火像极了天使的羽毛。
华丽又朴素的斩击,看似相悖的两个概念,可一旦出落在她的身上,竟然显得是那样的合情合理,仿佛本应该就是这样。
如此之熟悉...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了,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灵魂诞生之初...
只是后来走过了太多次的忘川,喝过了不计其数的孟婆汤,以至于把这些本应该记住的画面统统都给搞忘了。
我...作为一个拥有生命的存在。
究竟从何而来,为何来此,此后又该去往何方…
仿佛没有答案,仿佛即便倾尽脑力思考,也永远想不到任何的答案。
在这永远之中的其中一个片刻,那两把剑切入男人的腰间,铿锵有力,暗含居合之意的斩击,势要将他拦腰斩断。
....
陈富贵脱掉那一双碍事的手套,徒手攀爬在冰霜密布的密室里。
大花猫趴在他的肩膀上,与他一同在黑暗中摸索着,蹒跚前行。
随着船体的越发倾斜,那些摆设在密室里的物件再难固定,本有的摩擦力无法支持它们继续抓住所处的那块地方。
在重力的驱使下,它们沿着地板滑落下去,擦过那仍然在吃力攀爬中的一人一猫。
其中,还有几把银白色的杀猪刀,几次险些命中这两个倒霉的家伙。
好在大花猫在发现它们的一瞬间就立刻抱以杀猪般的嚎叫回应,慌张地呼喊陈富贵赶紧往一边拐去,免得中招。
或许是因为听闻了杀猪声之后,那几把刀都默认了这里已经无猪可杀。
它们到底没有击中陈富贵和大花猫,就这样匆匆忙忙地随着一众杂物路过,最后闷沉地跌入水中,不知往后还会有重现天日的机会。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哪怕细分到一把没有生命可言的刀,也有它注定了终归要去的归宿。
但陈富贵无暇顾虑这些,他的手早已被冻得发白,埋设在皮层下的神经仿佛陷入冬眠的乌龟那般,迟钝又无力。
他好不容易地越过后厨房,但后厨房后面还有几个货舱,大花猫告诉他,再过几个货舱就到了,坚持一下,兄弟。
于是,他就只好咬着牙,晃动手,晃动腿,活络筋骨,继续艰难地往上攀爬。
由于一直处在厨房区域,所以这里地板上很脏,到处都能看到一些鸡鸭鹅的羽毛,还有它们的那一些排泄物浓烈的臭味。
好几次,饶是乡村小镇出身的陈富贵也撑不住那股臭味的冲击,忍不住想吐。
可他没有吐的时间,也不存在多余用于呕吐的力气。
他要是想救下他的哥儿们,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一直顶上,在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之中都不能浪费体力,多做停留。
从没有觉得时间这种东西会变得如此的稀少,以至于会以为自己此刻的每一次心跳都将是最后的那几次心跳。
为了转移手上的痛意,他在攀爬的过程中想了很多,想到自己都禁不住老泪纵横。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到此为止了吧...
好累啊...
放手啊!放手啊!
有一种爱叫他妈的放手啊,为了谁都可以放弃他妈的天长地久啊!
米子!你个混蛋!老子就算救不了你,老子也他妈的陪你来了!
回头去黄泉的路上,咱哥仨一起走!
以后可别他妈说老子没有义气,老子的义气是他妈扛扛的...
就是...
就是对不起我爹...
孩儿不孝哇。
....
刺状的冰晶从男人的胸膛破体而出,借此逼退身前正在劈砍他的女子。
那两把剑像是冻住了,及至他小腹的边缘就再难更进一寸。
她只好收剑回身,在冰晶刺中自己之前的最后一刻,后退到原本站立的位置。
男人没有追击,随手化开了胸前那一根不太雅观的冰晶,继续歪着头对那女子发笑,但他的笑容里没有猥亵的意思。
仿佛人类与生俱来的那种渴求异性的欲望,到了他的身上就是不成立的。
他久久地注视着那位高傲的女战神,忽然嘶哑地说了一句,“你们不该带我来这里,这里好热,没发现么?”
“我...我们不喜欢这里。”他说。
女子还是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时刻准备着发起下一次的进攻。
“嘿嘿,陪我们聊聊天嘛,”他又说,低着头看自己腰间的伤口,“血还得再流很久才勉强够用啊,没有血,我们...不太想和你打啊。”
那就去死吧。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那两把剑用它们的实际行动对男人的恳求做出了回答。
利剑再一次刺破长空,一如圣洁的天使再一次振动翅膀。
女子手执着双剑疾步奔跑。
火光并拢,燃烧的双剑合并成一把十字墓碑般的长剑,下一刻,她舞起这一把剑,对准的目标不再是男人的腰间,而他的头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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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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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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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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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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