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什么时候,去哪儿——”
“这周末,第五大道~去看看嘉莉他们。”
嘉莉?
皮特罗记得那姑娘,她有段时间偶尔出现在多蕾丝的动态里,看上去沉默无害。他没有在意这名字后面跟着的“他们”,痛快地答应。
“呦呦呦,你又要去见谁?”斯科特坐在对面床上,晃悠着腿,冲他挤眉弄眼,“答案毫无悬念。”
他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故作高深地叹气:“你这样不行。随叫随到,得到的太轻易,不会被珍惜。”
皮特罗根本不买他的帐,微微一顿,语气里的小得意藏也藏不住:“起码我追到了。”
嘴角浮起两个笑涡,满满都是坏水。
“你嘛,琴这几天有跟你多说几句话吗?”
斯科特被精准打击,垂头丧气:“她最近老看你,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但输人不输阵——他很快振作:“你别嘚瑟,多蕾丝的每段情史可没持续多长时间。”
他本来是凭空猜测,没想到皮特罗猛地坐直,瞬间睁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哈哈,居然说中了。
斯科特内心翘起了二郎腿。
“要学会对女孩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他蹦到皮特罗旁边,语重心长,“哥们,你前段时间太热了!不行!”
“琴对你挺冷的。”皮特罗充满求知欲地看着他,“她对你热了吗?”
斯科特捂住受伤的心:“别打岔!听我的没错!你这次就特意消失,趁机看看她是不是失魂落魄。如果是,你们就稳了。”
他等着皮特罗追问“不是会怎么样”。
但对方眨了眨眼,重复着呢喃:“失魂落魄?”
接着,竟然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斯科特:……
恋爱中的人是不是都脑子不正常?
此刻的斯科特不知道他不是唯一这么想的人。数英里外的一家酒吧内,阿尔忒弥斯跨越遥远的距离,和他达成了心理共振——恋爱中的人真的脑子有问题!
铅笔大力划拉纸张的声音啃啮着她的耳蜗,阿尔忒弥斯忍不住制止了多蕾丝的动作。
“放过那张纸吧。你和那个银毛小子到底怎么了?”
笔尖啪地折断,在白纸上划出刺目的粗重线条。
多蕾丝侧过脸,瞥向她:“跟他没关系。”
“得了吧,邦尼兔。”一旁的杰森·陶德放下伸在桌上的腿,侧身过来,用力揉乱小姑娘的头发。
“我们都能看出来,你在为你表姐那句没有来由的话担心。”
多蕾丝脸色更差了:“我没有。”
本来嘛,感情问题,愿赌服输。她从没纠结过什么伤害不伤害的,更不会替另一方担心。
“对,你没有。”他用哄小朋友的口吻敷衍她,眸光散漫,夹带着可恶的洞察意味扫向多蕾丝。
女孩假装没听出他的潜台词,把字条递过去:“我想请你们帮我查个人。”
“……堕落女巫?”阿尔忒弥斯诧异地念出纸页上遍布的名字,“要查她?”
她还以为她写的是银毛小子呢。
多蕾丝顿了下,又加了个人名:“尤利耶尔。”
末日教会的人没听说过堕落女巫和尤利耶尔。看他们面对兰登时损兵折将的样子,交给法外者们查探,或许更有效。出于想不清的原因,她隐瞒了法外者,琼和女巫的关系。
“‘尤利耶尔’?”杰森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那不是某个童话故事里来自地狱的审判天使吗?”
“……也许是按照故事起的名儿?”多蕾丝想起满嘴诱拐犯口气的银发中二病,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杰森耸耸肩:“没准。”
他像乍然想到什么似的,眯了眯眼:“关于堕落女巫,我听说过一个都市传说。”
“据说她会在黄昏时出没,为在第一个十字路口的人占卜,财运、厄运灵验无比。那帮地下的匪徒趋之若鹜。”
“但其实,她做出的第一个预言是‘世界将覆灭于她血红之瞳睁开的一刻。’”
血红之瞳这描述……
一刹那,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多蕾丝默默承接他们的注视。
杰森发出一声像被噎住的笑:“放轻松,兔子也是红眼睛。”
“……这就是你叫我兔子的原因吗。”
大门忽然被踹开,破空声掩埋了多蕾丝的抗议。
“正好,让我们来干点正事。”杰森从容地转移话题,活动着手指嘎吱作响。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一队荷枪实弹、挂着银链的俄罗斯人站在门口,迎面射来一梭子子弹。
“呵呵,法外者们,今天是你们偿还的时刻!”
多蕾丝迅速矮身。子弹一一打在后面的酒架上,玻璃瓶碎裂的清脆声响毫无间隙地响起。金黄酒液淌了满地。
“你们说这是最安全的一家酒吧!而且已经清场了。”她躲过扑上来的花臂壮汉,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xǐυmь.℃òm
女武神橘红的发尾高高掠起,跳跃的身影挥动巨斧打落一排子弹,击散围攻的人群。
“一秒钟前是。”
“他们为什么连我也打!”多蕾丝试图找到顺手的武器,只发现了破裂的酒瓶。
她抄起酒瓶,刺向敌人脖颈。
“当然是因为……”杰森被前后夹击,尚有余裕回应她。
和手下迅疾狠厉的招式不同,他慢悠悠地说道,咧嘴露出的笑容让人牙痒痒:“你和我们是一伙的。”
……她什么时候变成法外者了!为什么要被连带报复!
多蕾丝很想吼回去,哔哔啵啵像在燃烧空气的诡异响声刺进耳道。白磷强烈的刺激性气味火辣辣地让她冒出了眼泪。
一阵令人战栗的发毛感在她的脊背上升起。
火焰弹……粘上一点磷粉就会从头到家烧起来,只剩白骨。它正窜向她的耳后。
“兔子!”
“多莉——!”
杰森和阿尔忒弥斯的呼唤忽远忽近。
多蕾丝的视野被生理性泪水模糊,尖利耳鸣外的世界须臾间安静如失真的默片。
眼睫微微颤动。殷殷血色自眸底流转。那股熟悉的冷静却肆意的森冷情绪重又占据心头。
开启我的……
她的默念被打断。
火焰弹骤然上移,穿破屋顶,击向远处的高空。
所有的子弹漂浮于空中,枪支自行扭曲成边缘尖锐的废铁。围攻她的俄罗斯人纷纷跪在地上,揪住狠狠勒进脖颈的链子,目眦尽裂。
一道光自屋外射入,黑发男人踩着光与影的交界线走进一片狼藉的酒吧。悬浮的子弹刹那间落于他摊开的掌心。
被火焰弹破开的内顶仍在燃烧,火光投影于他黑沉的眼眸。
耳鸣渐渐趋弱,男人冷然的嗓音擦过多蕾丝的耳畔——
“是谁允许你们伤害她?”
“……兰谢尔先生?”
她看着男人头盔下的脸,满眼错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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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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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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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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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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