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哈利·奥斯本,绝对会去reddit上发贴吐槽:在夜店遇到了传说中的继妹,她扬言要包-养我,然后差一点吐到我身上。
地狱级开局难度,要怎么挽回好感?而且,为什么她犯傻一次,就碰上不该遇到的人?
多蕾丝内心一片萧瑟。
匆忙扔下道歉,夺路而逃。拜托服务生前来处理,而后冲向洗手间清洗一番,她果断离开了酒吧。
毕竟不是人杰地灵的哥谭,小镇几十年没出现过恶性-事件。虽然路上人影稀少,凌晨外出也不必担心人身安全。
夜风扑向女孩,吹得她发烫的大脑终于降了温。
在吐出葡萄汁后,理智便已回归,重新拥抱了懊恼不已的多蕾丝。
“我想静静。”
和追过来的旺达告别,她决定四处走走,排遣无处发泄的沮丧。
一夜暴富不会让人膨胀,但暴富和酒精会,并且会让你飘上天。
头晕、诡异的兴奋、呕吐、做傻事。
多蕾丝无比确定这是酒醉的反应。
她登录聊天室,悲愤地描述了刚才的事故,抛出疑问:到底为什么有人喝葡萄汽水会醉酒啊?
许是夜色已深,暂时无人回复。
群名不知什么时候被表姐琼从“超英观察小组”改成了“今天超人营业了吗”,追星味十足。自称是“黑客侦探”的提姆八成又要反对了。
多蕾丝勉强笑了笑,放下手机。
脖间小挂件忽然耀出微末的光。它是个游戏机模样的东西,屏幕缓慢地打出一行字——
今日不宜出行,宜大开脑洞。
自有记忆开始,玛格达就要求她时刻带着它。多蕾丝已经习惯了它总是黑屏,偶尔抽风般的蹦出一两句话。
说起玛格达……
多蕾丝一抬头,前方拐角处,突兀地闪出了女人高挑的人影。
黑发披肩,身形窈窕,侧脸分明是玛格达的模样。
多蕾丝疑心她认错了人,正要上前,耳边刮过微弱却异常的风刃。
她心下一沉,矮腰旋身,躲开攻击,与此同时向后打出肘击。
来人硬生生承接下这一重击,速度不减地扑过来,用湿布捂住她的口鼻。
诡异的乙-醚味儿入鼻,多蕾丝极力保持清醒,仍不可避免地堕入深眠。
将昏迷的女孩抱起,袭击者疼得龇牙咧嘴:“她劲儿真大,说不定我骨折了。”
他的面目暴露在路灯下,秃头扁脸,两只眼睛不正常地向外凸出,活像一只灰不溜秋的人形青蛙。
公寓楼前的玛格达走向他:“得了吧,莫提默。受伤只能说明你无能得连个没觉醒异能的普通小女孩都不如。她的手腕不到你的三分之一粗。”
说话间,玛格达皮肤上腾起蓝色的波纹,没过一会儿,变成了红发蓝皮的年轻女人。
目光触及蛤蟆人怀中的多蕾丝,她皱起眉,别过脸。
艾瑞克真的相信堕落女巫说的话吗?变种人的未来怎么可能终结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无论如何,她不信任那个女疯子,但愿艾瑞克也是。
*
争执声将多蕾丝从昏沉中拯救出来。她警觉地放轻呼吸,假装还未苏醒。
“艾瑞克,她还是个孩子……”
“我只能如此,瑞雯。”
“堕落女巫的预言说明不了什么!”
“为了未来,不能放过所有潜在威胁。”男人丝毫不为同伴所动,回应冷峻沉郁。
多蕾丝努力平缓心跳,克制住惊骇。
因为什么“女巫的预言”,这伙人不打算放过她,幸运的话是囚禁,但结合语境,大概率是杀了她。
她尝试捕捉更多信息。然而,门咔哒响了一声,四周重归安静。
屋内暂时没有旁人的气息。她睁开眼,发觉自己身处某个密不透风的铁皮房子,被捆束缚在椅子上,手机果然被收走了。
这个小房间,显然不是全部。
多蕾丝盯着紧闭的大门。
听声辩位,对面一定是绑架犯们临时的大本营。
他们中有人对她防备不足,捆绑她的方式出奇地轻松易解,不是玛格达曾遭遇的任何一种。
踢开被她扯碎的绳子——几乎没人知道,她的肌肉爆发力足以支撑她击毙小象——多蕾丝轻手轻脚地靠近铁门附近被糊上的木窗,透过缝隙往内看。
光线照亮了厂房中央,困顿而立的蓝皮肤女人。
这儿没有其他女性的存在,这位多半就是同情她的“瑞雯”。
调转视线,多蕾丝在一角看到了绑架她的蛤、蟆人。他蹲立在黑暗的角落,安静得恍似不存在,忽而啪地伸出长舌,将飞过的苍蝇卷入腹中。
她默默扭过头。
那个和“瑞雯”争执、疑似小团体核心的男人不见踪影,更没有“玛格达”。
用作绑架她的诱饵“玛格达”要么是他们制造的幻觉,要么来自其中一人改变外表类的超能力。
蛤蟆人突然起身,向这边走来。
多蕾丝迅速贴紧门枢侧的墙面。
和蛤蟆人交手时,她习惯性收敛了力度。实际上,生擒蛤蟆人,以他为人质,再加上到瑞雯并不愿伤害别人,逃出去难度不大。
影子钻进门框底端投映在地上,门被打开。
来人速度极快,他未像常人那样继续走进房间,反而闪进门后的阴影。木门被甩在身后,发出沉闷的声响,砰地关上了。
多蕾丝刹那间暴露在光源下。
她沉着眸子,挥拳送出迎面一击的同时,对上了一双陌生的蓝眼睛。
那瞳孔冷而幽深,看不出多余情感,连杀意也欠奉,无端引人惊悸。
他不是蛤蟆人。
心脏剧烈地搏动。直觉和本能在一瞬寂静之后疯狂叫嚣,警告:她不可能打得过他。
她当然打不赢他。今年年初,他立于半空,拆了金门大桥的视频至今还在油管上被连连转载。
艾瑞克·兰谢尔,致力于带领同胞反抗人类压迫的变种人头目。他高调地向全世界宣告变种人的存在,点燃了政府和民众的危机感。
他是被多国通缉的恐、怖-分-子,她不过是个力量尚可、远离斗争已久的普通人。
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
多蕾丝眼睫微颤。灌注满满力度的手臂顺势打了回旋,隔着空气虚虚地环住他的腰际。
她决定撒手豪赌一场。
男人几乎在须臾间绷紧身体,精准地按上她两侧的劲动脉窦。只需一用力,她轻则昏厥,重则猝死。
多蕾丝竭力忽视这滑稽动作的危险性。
“您是我爸爸吗?”女孩维持着抬头的姿势,试探性地问道。眼神清澈似乞力马扎罗山的雪水。
也不等回答,她轻俏俏地笑着,飞快地吐出一连串话:“您一定就是!我每年都收到了您寄过来的鞋子,我想您应该就在附近偷偷照应我们。”m.χIùmЬ.CǒM
“对啦,我看到了妈妈。您是不是听说妈妈要结婚,所以赶过来挽留?不管怎么说,奥斯本和您,我站您这边!”
这不是谎言,多蕾丝的确每年都会收到不明投递人寄来的鞋。
艾瑞克低下脸,小姑娘正信任地凝望着他,灯光倾注,面容隐隐焕发出羔羊一般纯洁而希冀的神采。
一秒钟被无限延展,漫长的对视。多蕾丝手心沁出了汗珠,她暗暗咬牙,笑容徘徊在僵硬的边缘。
游戏机的指示灯闪烁,她的眸子被那微光染上一层红芒,倒映于男人眼底。
无数破碎的画面顷刻在艾瑞克脑中炸开,像是直通灵魂的精神攻击。他不及细看,立刻出手击打在她后劲。
多蕾丝在心里嗤地冷笑。寄希望于对方是个傻子,会相信她蹩脚的演技,以此来逃脱厄运,显然不现实。
带着不甘心,她无可奈何地陷入昏沉。
但是,那些画面并未随着女孩意识的涣散而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他在纷繁散开的场景中看见了她——
比此时稚嫩得多,七八岁大,长发齐刘海,抱着洋娃娃,褐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爸爸,也会有人把你带走吗,就像把你的妈妈从你身边带走?”
他听见他以自身难以想象的温柔语气对她说:“不会,没有人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
她这才笑起来,丢了娃娃,牢牢抱住他的臂膀:“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场景闪电似的后退,一幕幕纷繁而过。
有时候,她是安雅,有时候她被叫做妮娜。
糖和香料做成的小女孩,经常不肯睡觉,缠着他讲睡前故事,依赖地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她始终年幼,未曾改变。
被警察错手射出的箭矢贯穿,沉眠于波兰的森林。
被火灾波及,迷失于火海。旁人冷漠地围观,游-行的队伍阻止他穿过他们,去救她。
他看着她一次次出生,一次次死亡。
她是他死于稚龄,从来没有机会长大的小女儿。
妮娜、安雅……他永远盛放在山谷的百合花。
他将她埋葬,满手泥土的触感如此真实。
她青白、失去血色的脸仿佛就在眼前。
人类总把她夺走,但现在她就在这儿。
艾瑞克回过神,几近颤抖的手抚上女孩昏睡的侧脸——那样鲜活动人,富有生命力。
推门而入的瑞雯错愕地发现,万磁王小心地把多蕾丝放在墙角的钢丝床上,动作轻柔。
注意到瑞雯的惊异,他揉了揉眉心:“她是我的孩子。”
“不,”紧接着否认,他阖上眼帘,静默了片刻,“我没有孩子。”
将方才复杂难明的情绪掩盖,他短促地笑了声,“精神攻击而已。是幻境。”
瑞雯从未见过他这样错乱。
“我们的情报有误,她擅长精神攻击。”他说得笃定。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瑞雯不禁发问。
男人下颌线有一瞬的收紧,喉结艰难地上移而后重重坠落。他没能给出回复。
瑞雯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更多。
那是潜伏在冰冻海面之下,静水流深、极克制的挣扎与悲切。
她缓慢地察觉,他在放任自己沉溺于他认为的幻象。
这不合常理。任何企图愚弄万磁王的人都势必承受他的怒火。以他的高傲,幻觉就算以假乱真,也决无可能被他接纳。
……除非,他打心底里愿意相信它。
或许,她低估了这女孩。
多蕾丝·布伦南比他们预想的更危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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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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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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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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