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少尉没防备被她推了一趔趄,顿时勃然大怒,立刻掏出枪对准她就要开枪。
这时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制止了他“瓦罗诺夫少尉,你在做什么”
瓦罗诺夫回头一看,然后敬了个礼说“尼娜伊万诺夫娜上尉,他们干活出错,我在教训他们。”
“可是你不能开枪打死他们”尼娜伊万诺夫娜看了地上的人,总觉得有点眼熟,于是走过去蹲下来依稀看了看。
沈云疆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简直无法跟之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她口中无意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妮娜”
尼娜伊万诺夫娜诧异地问道“你认识我”
“我是云疆”沈云疆突然想起来自己变了样赶紧改口说,“的朋友,她跟我提起过你,我们之前在一家医院待过,我是那里的医生。”
尼娜伊万诺夫娜点了点头,她勉强认出来地上这个狼狈又虚弱的男人居然是之前和沈云疆一起救过她的那个军装笔挺的中校。
她站起来对瓦罗诺夫少尉说道“这里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
瓦罗诺夫少尉只好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尼娜伊万诺夫娜说道,“擦干你的眼泪,把他扶到那边的医务室去吧。”
“好的”沈云疆赶紧擦了擦眼泪,她想把墨尔德斯拉起来,可是他身上全都是伤口,让她都没有下手的地方。
墨尔德斯自己用手撑了下地艰难地站了起来,沈云疆赶紧扶住他,跟着尼娜伊万诺夫娜一起向医务室走去。
“你不是医生吗以后留在这里工作吧,煤矿那边不用去了。”
沈云疆感激地说道“太感谢你了”
尼娜伊万诺夫娜冷着脸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还他个人情而已。”
沈云疆其实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她,比如她不是去当狙击手了吗怎么会到这里来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可是她没办法问,因为她根本不认识她。
她只好把问题都压了下去。
墨尔德斯被护士带去清洗伤口去了,沈云疆也被安排去清理干净,然后换上了一件白大褂,她发现这里的医生也是德国人,病床上躺着的也都是德国病人。
于是跟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医生搭上了话“俄国人会这么好心的让德我们看病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俄国人很害怕传染病,所以有生病的人都会隔离起来,等病好了再干活。”
“原来是这样。”沈云疆点点头说道,伸出手说“我叫兰德梅塞,以后请多多指教。”
医生跟她握了一下手然后说道“我叫罗迪。”
墨尔德斯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包扎好了,而且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类似于法兰绒面料的蓝白条睡衣,猛一看还有点像之前在集中营的囚服。
他的脸上还有被瓦罗诺夫少尉踩出来的红印,嘴角也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她跑过去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放心。”
由于沈云疆不用去干苦力了,墨尔德斯就不需要帮她干活了,于是可以安心休息了。
沈云疆也展现了非常娴熟的技术,很快可以独当一面了,尼娜伊万诺夫娜还给她安排了两个护士,然后她也有了自己的一间小屋,虽然简陋,但是她已经很高兴了,毕竟再怎么说她内里也还是个女人。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沈云疆扭了扭腰,舒展了一下身体,看着不远处的土地上已经绿意盎然,感觉心旷神怡。
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今天要三月一次的所有战俘体检的日子,说是体检,也只不过只脱光了转个圈,然后捏捏他们身上的脂肪。
沈云疆感觉很头疼,为什么她总是要看男人的果体她觉得自己以后穿越回去了恐怕都要有阴影了。虽然之前在手术台上也见过不少伤兵的,可是那是在救命,况且医者不分男女。
现在,她马上要目睹大规模的限制级场面,她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
不过幸运的是,基本上那个男医生和她的两个护士都可以应对了,于是她就把工作交给了她们,自己在旁边登记一下就行了。
马上,士兵们排着队进来了,按照要求脱光了,一个一个走过去。
墨尔德斯径直走到了沈云疆这个队伍,两个护士检查好身体以后,他穿好衣服来到沈云疆面前。
“姓名”
“西格蒙特冯墨尔德斯。”
沈云疆听到熟悉的声音,手下的笔一顿,抬起头来,果然是墨尔德斯,自从他身体好了回到主营区以后,他们两个就很少见面了。一来是沈云疆有了自己的住所不必回去跟他们挤了;二来,她知道自己不用干苦力以后他也不用为了帮她而出什么问题;三来,她不想见他。
墨尔德斯那双碧色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沈云疆心一乱,手下的笔划出长长的一道。
“你写错了,我来。”他将去抽她手中的笔的时候,看似不经意间轻握了她的手背一下,停留了两秒钟然后才将笔拿出来,弯下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云疆低着头不敢看他,感觉被他摸过的手背像是着火了一样。
墨尔德斯直起腰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就这样,低着头,很好”然后才走出去。
等他走后,沈云疆从窗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战俘营里有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就是臭虫问题。
这种虫子根本没办法彻底消灭,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在德国战俘们的强烈抗议下,没个月会对营房进行一次彻底消毒,可是也只能安稳几日,臭虫们就会卷土重来。
如果只是被咬也就罢了,更为棘手的是,有人被这种虫子咬到后会过敏。
墨尔德斯又不幸的中招了。
他为了能多洗几次澡,会用劳动换取洗澡水,可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他又被送进了医务室。
今天医务室只有沈云疆一个人,另外的一个男医生和两个女护士去给病房中的战俘检查身体了,如果已经没问题的就要下地去干活了,所以有很多俘虏为了不干活就会装病。
她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看,被虫叮咬过的他浑身起满了小红疹子,她帮他涂了些药,又拿了点口服的喂给他然后叮嘱道“这些小红疹子是不可以抓的,不然有感染的危险。”
墨尔德斯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握住她擦药膏的手说“云疆,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沈云疆抽了抽,没抽动说“我我没有啊,我现在不方便去你们那里,这边的工作很多,我很忙的。”她赶紧噼里啪啦解释了一通,“你快放开我,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墨尔德斯将她的手背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深邃的眼窝好像盛满了柔情“告诉我,你在纠结什么”
“什么纠结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云疆好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慌乱地说道。
“你那时候哭着说为什么这样让你这么纠结,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墨尔德斯的手又抬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颊。“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听到这话,沈云疆抬眼看向他说“对,你觉得我真的能忘记你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做的那些事情吗你当着我的面杀死了维尔纳和玛戈特还有那群孩子,这些事我永远都忘不了。”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该死”
“肮脏的灵魂还是闭嘴吧”沈云疆厉声打断了他,她觉得他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顿时觉得失望透顶,“你现在所受的苦难,都是你的报应,如果不是你们侵略别的国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你为什么就是看不明白呢”
“我们对苏联的战争是对布尔什维克主意和劣等人种的圣战。”墨尔德斯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握成了拳头,“而且云疆,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你不是吗”
“呵劣等人种两次都输给了所谓劣等人种的你们是有多高贵”沈云疆冷笑了一下,“而且,什么才叫真正的伤害没有肉体上的伤害就不叫伤害了吗你做的可远比肉体上的伤害更令人不齿。”
“云疆”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沈云疆站起来将东西收拾好,把药递给他直接出了医务室的门。
墨尔德斯垂着眼看着手里的药瓶,一点点地捏紧,表情莫测。
我想将满腹温柔赠予你,可是原来你是如此不屑。
沈云疆抱着记录伤患病情的板夹来到草地上,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阳光很好,树木也很葱郁,可是她心中的阴霾并不能因为天气的晴朗而散去。ωωω.χΙυΜЬ.Cǒm
“系统,现在这个情形,你究竟是在惩罚谁呢”
系统没有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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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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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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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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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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