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这群士兵已经在这场战役的后期早已经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俘虏营的环境跟集中营几乎不相上下,墨尔德斯很淡定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本来分上中下铺是三个人住的,可是由于突然接收了这么多战俘,空间有限,要住上六个人。
他们被安排好以后已经深夜了,墨尔德斯跟沈云疆一起睡在一个狭小的上铺上。
沈云疆感觉有些尴尬,虽然她现在是一副男儿身,可是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她想转一下身,可是根本没有转身的空间。
墨尔德斯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了两个人身上,然后摸了摸她的脸说“睡吧。”
“嗯。”
沈云疆不想睡,墨尔德斯睡不着。两个人就这样平躺着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营房的屋顶。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扭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墨尔德斯。他长手长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根本舒展不开,只能半蜷着,他的手握成拳头搭在眼睛上,沈云疆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着,好像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沈云疆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六点钟,他们被叫了起来,排队站好接受点名。其实也不是点名,只是清点数量而已,如果数量不对就再点一遍。而负责他们清点工作的俄国人显然并没有什么文化,有时候甚至需要掰着指头来数数,这就造成了点个名就点了一个多小时的现象,而且他们这个营房的人并不多。
等清点完以后,像沈云疆这种官职低的要去干体力活儿,而墨尔德斯那种高级军官暂时是不需要干活的,这是斯大林亲自下的命令,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目的。xiumb.com
沈云疆被发配去了树林里伐木,虽然她个子小,但这些也难不倒她,可是没想到墨尔德斯一声不吭地跟过来了,接过他手中的斧头,代替了她,只是让她在一旁做整理工作。
“你不用管我的,我可以的。”沈云疆知道他也饿着肚子也没有休息好,而且在投降的前几天也一直心力交瘁,害怕他再病倒。
墨尔德斯根本没有理她,手里斧头挥的虎虎生威,每一次挥到树根上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他因为用力,手臂上方凸显出来的肱二头肌。
砍下来的这些木头是要用来建造营房的,沈云疆按照指示将木头拉到规定的地点。这难不倒她,她一个人就能搬起一根一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树。
等她返回来时,墨尔德斯已经又砍了一些了。她蹲下去将那些树叉掰掉,突然听见墨尔德斯开口问道“一直想问你,你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什么怎么回事”
“为什么从医院失踪为什么会顶着兰德梅塞的脸出现在战场,为什么要跟着来到这里”
沈云疆举着一片树叶放在人中那里假装是一片胡子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华夏有一个神奇的快要失传的功夫叫变脸。”
想到兰德梅塞,她略微有些伤感,“你手下的这名少尉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救了,我就顶替了他。”
墨尔德斯并不关心这个,他挥着斧子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跟到这里既然你有变脸的功夫,为什么不自己逃出去”
沈云疆没办法解释,抓了抓后脑勺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说“我是来监督你不许寻死的啊。”
墨尔德斯手下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笑脸,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什么都没说扭头继续卖力的干活了。
沈云疆耸了耸肩膀,继续搬运木头。也不去管他信不信了,反正他不信也没什么办法。
晚上,干了一天活儿的墨尔德斯分了一碗白菜汤,里面居然还飘着一条小鱼,想必是他们高级军官特有的待遇了。可是因为没有去内脏,这碗寡淡的汤腥得可怕。
墨尔德斯看了看,并没有喝的意思。旁边一个住在他下铺的少校,好像是去年在莫斯科被俘虏的,劝他说“喝吧,有这个已经很不错了,总比饿死要好。”
沈云疆也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墨尔德斯端起来放在沈云疆的面前说“给你了,我闻到鱼腥味就想吐。”
沈云疆皱了皱眉头,他已经帮她做了一天重活都没有吃东西。而且,闻见鱼腥味会吐她给他当了那么久的女仆,做了那么多回鱼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她很快明白了他的心思,感觉心弦乱了一下,她咳嗽了一下,没动那碗汤,直接爬上了床说“我才不要呢”说完用发下来的破毯子将头一蒙。
墨尔德斯看了一眼把自己裹成茧的沈云疆,没说什么,将那碗鱼汤一饮而尽然后跟着爬了上去。
门口昏黄的灯泡被透进来的寒风吹得摇摇晃晃,总感觉随时会掉下来。
沈云疆感觉到自己身边躺了个人,她努力往旁边挤了挤尽量给他留的空间宽阔一点。
又过了一会儿,等一切动静平复下来的时候,她把头伸出了毯子看了看。因为只有这么一床毯子都被她卷起来了,墨尔德斯只盖了自己的大衣。
沈云疆有点不好意思,将毯子分给他一半。
墨尔德斯不置可否地接了过来,然后又将大衣盖在两个人的毯子上方。
灯很快被关掉了,漆黑又寒冷的房间像是一座阴冷的坟墓。沈云疆感觉自己一侧的手被握住了,他的手还像以前一样干燥温暖。她愣了愣想抽回来,墨尔德斯低声说了句“别动。”
随后,沈云疆感觉自己嘴巴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她用嘴巴抿了抿,她尝不出味道,可是能感觉出来是一块巧克力。
虽然墨尔德斯可能不会相信她,可是她还是说道“我真的不饿,你留着自己吃吧。”
“别说了,睡吧。”耳边传来墨尔德斯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
“晚安,云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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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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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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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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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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