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已经晚上了,她和海伦娜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过的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这个冷酷的刽子手的后背居然如此宽阔温暖,在颠簸中,她有些昏昏欲睡。被关起来的两天,她害怕海伦娜会醒不过来,一直高度紧张着,此时得救了以后心弦顿时松懈了下来。
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这个她一直痛恨又厌恶的男人,她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
可是这依然改变不了他是个杀人无数的屠夫这个事实。
她看着他走的路并不是去别墅的方向,于是向上拱了拱脑袋小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墨尔德斯虽然觉得她这个问题有点蠢,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简短地回答了她,“去医务室。”
“啊不去可以吗”沈云疆的身体是有自愈能力的,怕去医务室被看出来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喷在墨尔德斯耳边让他感到有些轻微不适,于是口气颇为不耐烦地说“闭嘴。”
“哦”
弗里茨看到墨尔德斯背着个人进来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当来到他独立的工作间将人放下来的时候下巴也要掉了下来。
“这这这不可能”弗里茨绕着沈云疆转了一圈说,“我上次看的时候她明明已经死了。”
沈云疆笑眯眯地说“一定是医生您误诊了。”
“这不可能,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吗”
“医学上分为脑死亡和临床死亡,我只是生理机能全部丧失了,可是颅内的中枢神经还活着,所以我又醒了过来呀。”
弗里茨托着下巴对墨尔德斯说“指挥官我可以解剖一下她吗”
墨尔德斯面无表情地说“把她的腿给我接上。”
“是。”
弗里茨摸了摸她的小腿断掉的地方,不是特别严重,于是用手先复位了一下,然后给她打了石膏。www.xiumb.com
“你不怕疼吗”弗里茨手下忙活着,看她一声不吭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不会是筋断了吧,那可就麻烦了。”
“嘶疼死我了”
“”
“医生”沈云疆没有看到海伦娜有点担心,“刚才送过来的那个犹太人”
弗里茨看了看墨尔德斯,墨尔德斯没说什么,于是他才回答,“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她放下心来。
等弗里茨将沈云疆的伤腿处理好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弗里茨看着睡着的她说“指挥官,这个女人真的很古怪啊,这样都能睡着。”
“不必理会。”墨尔德斯说,“我下周要调走了。”
弗里茨浑身一震,“怎么这么突然,是因为康拉德那个混蛋吗”
“不是,就他那点手段还治不了我。”
“指挥官”弗里茨看起来有些难过,“您要去哪里”
“去前线。”
“我跟您一起去”
“胡闹”墨尔德斯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他。
“我虽然拿不了枪,可是我可以去后方的战地医院啊。”弗里茨说,“医护人员肯定很缺人手。”
墨尔德斯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不想做你的研究了没有地方比这里更方便了。”
弗里茨面带微笑说道“可是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一直追随您啊。”
墨尔德斯垂眸沉思了一下,“我会考虑的。”他弯下腰将沈云疆小心翼翼地抱起来。
“指挥官,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说。”弗里茨说道,“您对这个亚洲女人是不是太上心了,虽然她不是犹太人,可是也是属于有色人种里的,您这次被举报也是因为她,是不是该”
“我自有打算。”墨尔德斯说完就走了出去。
弗里茨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墨尔德斯刚走出门口,就看到慌慌张张跑来的温施,他皱了一下眉头,挡住了他。
“啊,指挥官”
“你这副模样要干什么去”
“海伦娜她”
“弗朗茨温施”墨尔德斯严厉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指挥官,我”
墨尔德斯沉声道“她还活着,你,现在滚回去”
“是”
“以后还这么冲动的话,你们两个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是我不对,我以后会万分注意的。”温施垂着脑袋小声地说道。
墨尔德斯回到别墅以后,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把她脸上的头发用手指拂开。
他走了以后,她在这里大约是活不下去的吧。
第二天。
沈云疆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想都没想就准备抬腿下床的时候发现左脚好重,才突然想起了自己骨折的事情。
虽然她有自愈能力,可是骨折这种属于比较严重的情况,所以并没有那么快。
好不容易有个金手指还处处都是限制,她也是很郁闷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塞瓦斯托波尔呢,系统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结果她现在腿都断了啊
因为要交接工作,墨尔德斯很忙,不过还是安排人去给沈云疆送了饭。最近迫于外界压力需要释放一批没有犯罪事实的波兰人,他准备借此机会把那个女人也一起送出去,偏偏这个时候她的腿又被打断了。
如果这样的她出去后被人看到肯定会让人开始猜疑集中营中虐待犹太人的问题。
而且,她的身份也是个问题。
沈云疆一连好几天只在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看到墨尔德斯,他回来后会来她的房间里看一眼然后对她说声“晚安”就不见了。
他这个样子让她很容易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啊。
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沈云疆的腿其实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可是不想再被怀疑她也只能继续躺在床上,感觉快要发霉了。
今天,墨尔德斯回来的挺早,他来到她床边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墨尔德斯抬手扔给她一个褐色外皮的小本和一张纸,“明天,这里会释放一批犯人,你跟着一起走吧。”
沈云疆看了看那个身份证明和释放证明可以说是很震惊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联系到他这几天的反常,她揪紧衣领警惕地看着他说“你可不要对我有什么企图,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墨尔德斯被她气得深吸了两口气,从她手上把那两个证件夺回来,“你不想走就留在这里等死吧。”
“别啊。”沈云疆眼疾手快地抢了回来。
“你离开的时候会有人询问你一些事情,比如对集中营有什么建议,你只要回答很好就可以了,如果你要是说一些有的没的,后果自负。”
“我知道了。”沈云疆将手上的两个证件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心里美滋滋。这可是合法公民的证件啊,有了这个,她就省了很多事了。
“谢谢。”
“不必。”墨尔德斯冷冷地说道,“你出去了打算干什么”
沈云疆看他居然破天荒的找她聊起了天,感觉还有些奇怪,她又不可能说实话,于是胡诹道“不知道,可能会去澳大利亚吧。”
墨尔德斯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去澳大利亚。”
沈云疆无奈道“因为澳大利亚还没被战火波及啊,那边地广人稀,我可以买一片地随便种种够自己生活就可以了,等到战争结束我就回家。”
墨尔德斯嘴角露出一丝很浅淡的不易觉察的笑意说“你还真是够随遇而安的。”
“那不然呢”
“也好,等战争结束了,我去找你”他说着,不自在的咳了一下,“找你还钱。”
“喂你什么时候借给我钱了”
“你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的”墨尔德斯面无表情,“还有你这个身份证明,是别人就是花钱也弄不来的东西。”
“”
沈云疆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也要离开这里了吗”
“嗯。”
“去哪里”
墨尔德斯漫不经心地说“跟你有关系吗”
“你刚才说等战争结束,你是要去前线了吗”
“嗯。”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沈云疆发出一声短促的“呵”。
墨尔德斯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祝你一路顺风。”
“当然,我必将带着胜利凯旋而归。”墨尔德斯不屑一顾道。
沈云疆觉得他这一去,百分之九十会回不来了,想到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突然觉得就这样战死沙场可能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他没有死在战场上未来将会面对的是心灵和精神上的凌迟,她觉得,这可是比死还要可怕的惩罚。
他确实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是他却又帮了她,甚至在临走之前还帮她把后路安排好了。
不得不说,她现在心里有些百味杂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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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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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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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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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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