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衣服站在大厅中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墨尔德斯才终于露面。
他将制服下摆整理了一下然后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做了个手势说“开始吧。”
“我可以先去换个衣服吗”
墨尔德斯面无表情的用那双绿眼眸看了她一眼,“你可以直接换。”
“怕污了伟大的指挥官您的眼。”
“啧,”墨尔德斯不耐道,“去吧。”
等沈云疆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大厅里角落里还有一个犹太青年,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大厅角落那个昂贵的钢琴边上抚摸着琴键。
悠扬的旋律响起,沈云疆站在那里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听着。前半部分是舒缓的前奏过后是欢快的节奏,最后部分听起来则是带着一种希望与光明的期盼。
直到一曲结束后,墨尔德斯说“就这个旋律,开始跳吧。”
对于学了多年舞蹈的沈云疆来说,随着音乐即兴来一段舞并没有难度,可是配钢琴曲还是第一次。可是她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现在就必须要让墨尔德斯感到满意。
她对着那个犹太青年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她在酝酿前奏的情绪时意外的看到那个战战兢兢的犹太青年在双手摸到钢琴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情绪出乎意料的变得平静祥和起来。
沈云疆不是很懂钢琴,可是这一瞬间让她觉得,他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钢琴家。艺术是想通的,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热爱,令他的手指都好像带了魔力。
她没有舞鞋,只能光着脚跳,因为发给她们这些囚犯的鞋子是用木头做的底,硬的可怕。随着钢琴曲的旋律,她开始动了。
她绷起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弧形,然后将水袖抛出。长长的水袖在她手上仿佛有引力,抛出的弧度都飘逸而完美,而且每次都能准确地收回手中,可谓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墨尔德斯漫不经心地看着那抹舞动的红色,目光逐渐向下。每次她旋转跳跃的时候都会漏出那一截纤细的脚踝,脚踝上弯弯绕绕地系着一截红绳,若隐若现,很是诱人。Χiυmъ.cοΜ
她真的很纤细,可是又不同于营地中那些骨瘦如柴的犹太人。她身形瘦弱却看起来充满了爆发力,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灵活又柔软,能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
随着钢琴曲节奏的加快,她将水袖挥得铿锵有力,气势如虹,随着最后一个音阶的结束,她向后下腰,双臂用力,将两米长的水袖直线抛出。
结束。
墨尔德斯依然并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她和那个犹太青年两个人都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等他开口。
“很好。”墨尔德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袖口,朝她走来,“观光当天会有录影机跟拍,你这里是最后一站,好好表现。”
“是。”
墨尔德斯突然抬起手,沈云疆条件反射般缩了一下脖子,她感觉头发一紧,抬手摸了摸,是她之前丢掉的那支发簪,果然被他捡到了。
克莱因带她和那个犹太青年带离了别墅,交给一个士兵,那个士兵要喝着驱赶他们两个回营地去。
沈云疆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不会走,瞎嚷嚷什么。那个犹太青年看到她的表情,偷偷弯了弯唇角。
士兵把他们扔回营地,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回各自的营房,那个犹太青年临分开前对她说“感觉你真的很有趣,你都不害怕吗”
沈云疆耸了耸肩膀说“当然怕咯,怕也没用啊,该死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因为你害怕而饶你一命。”
“你心态可真好。”
“那不然呢。”
“是啊。”
沈云疆听着他流利的德语问道“你德语说的真不错。”
青年苦笑了一下,“我是德国的犹太人,我的父亲甚至在一战时曾为德国在战场上拼命还获得过功勋,幸运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了德国人的集中营里,真是讽刺啊。”
沈云疆不知道怎么接话,那名青年笑了笑说“嗨,我给你说这些干嘛,今天合作愉快,希望我们都能活到最后。”
沈云疆笑了笑说“一定会的。”
有士兵过来巡逻,两个人就此告别。
既然通过了墨尔德斯的检验,沈云疆开始偷偷地改造她的衣服。
她做了两米长的水袖就是怕不够醒目,她决定在水袖中用白线缝上两行醒目的大字。
“retteuns”和“kderretten”救救我们,救救孩子
在最后动作展示中抛出来,给红十字会成员看到。因为到时候纳粹肯定不会让他们接触红十字会成员,于是她想到了这个办法。他们不是要粉饰太平吗她要揭露出来,让社会舆论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告诉他们外面传的都不是流言,而且真相比流言还可怕一百倍,到时候说不定就能释放这些无辜的人,而她也可以就此顺利的逃出去了。
她真的要受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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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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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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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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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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