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早晨四五点,可以想象有多冷。沈云疆本来就没有陷入深度睡眠,所以在守卫喊第一声的时候她就醒了。
“格尔塔,醒醒。”她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人,却发现她还是没有睁开眼。
“格尔塔快醒醒啊。”沈云疆稍微提高了点声音叫她,守卫已经握着鞭子朝这里走来了,如果被发现了肯定会少不了一顿抽的。
格尔塔这时才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力气爬起来。沈云疆借着守卫们晃来晃去的手电筒灯光看到了她的双眼特别红,她摸了摸格尔塔的额头。
果然是发烧了。
“格尔塔,听着,你必须要起来,知道吗”
沈云疆把胳膊放在她的脖子底下,想把她扶起来,可是这时守卫已经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朝她们两个抽过来,还骂骂咧咧道“犹太biao子,还不快点起来,你们果然就是一群好吃懒做的猪。”
守卫的鞭子差点落到格尔塔的肚子上,沈云疆一时情急只好假装一个没站稳扑在了她的肚子上方,实际上她为了不压到她的肚子,是手肘发力撑在床板上。
鞭子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感觉自己的衣服可能破了,而且体会到了肉裂开的那种感觉。
不知道她现在这副身体有没有自愈能力啊,唉。
“抱歉,长官,我们马上就起来。”守卫没有理他们骂骂咧咧的继续往前走了。
格尔塔这个时候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一点,“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
沈云疆爬起来对她说“快起来吧,我没事。”
格尔塔随便拢了一下衣服有些艰难地爬起来说“等下点完名我给你包扎一下。”
“你能坚持住吗”沈云疆有些担忧道。
“应该可以。”格尔塔深吸了一口气说。
“听着,格尔塔,等下如果有军医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千万不要说实话”
“为什么是怕给我看病的时候查出来怀孕的事情吗”
沈云疆摇摇头说,“你要记住,在这里,丧失劳动力意味着没有价值了,没有价值意味着死亡,他们不会那么好心帮你看病的,你只能自己挺过去。”
出去后她们一排十个一字排开,黎明前的寒冬冷得风一吹把人吹透了,余光看着身边摇摇欲坠的格尔塔,她也没什么办法。
“拉尔法”
“海莲娜”
“埃蒂塔”
点名的时候沈云疆发现有好几个都没有到的,想必要么是病了,要么就是再也醒不来了的。
“格尔塔”
“到”她被点到名是浑身一颤赶紧答到,可是由于高烧,她的嗓子听起来又沙又哑。
一位脸上挂着面具般的笑容穿着制服的医生弗里茨向她这里走来,他一边走一边将队伍里一些看起来明显生病了的妇女拉了出来。
走到她们两个这里的时候,沈云疆和格尔塔都很紧张,弗里茨身上还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格尔塔,似乎对她看起来高挑健壮的身躯很是欣赏,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琇書網
格尔塔发誓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好想告诉面前的医生她生病了。可是这个医生领口冰冷的铁十字勋章反了一下光,让她清醒过来面前的这个医生绝对不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不,没有,我很好。”格尔塔用德语低声答到,然后余光瞥见了站在她身旁的沈云疆肩膀一下子松了下来。
弗里茨用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又盯了她十几秒就往前走了,走了两步突然又退回来看向沈云疆。
他在看她的时候完全是一副鄙夷的表情,好吧,沈云疆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在华夏还能算上中等偏上的姿色到这里是完全不符合欧洲人的审美观。
她没有欧式大双眼皮,是丹凤眼,小内双,眼尾微微上挑,所以她眯起眼睛看人的时候会有一种迷离的诱惑。她之前参加舞蹈比赛前期最后一场排练时,将行头全部扮上时舞蹈老师看着她的古装扮相曾称赞她非常适合这种红颜祸水的形象。
如果现代装她能算个六分美女的话,那古装扮相绝对可以打九分,剩下一分怕她骄傲。
可是这一切在审美迥然不同的西方国家,她的美貌大雾完全派不上用场。
弗里茨很是不屑地低头看了看她,沈云疆此时想的居然是,个子低还是有好处的嘛,看,趾高气扬的纳粹医生不还是对着她低下那骄傲的头颅。
“支那人你不冷吗”
沈云疆在听到“支那”两个字的时候气都不顺了,可是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不是之前的世界,也不是在网络上碰见搞地域歧视的那群傻子,她只能忍。
“不冷,谢谢。”在这一众有多严裹多严的犹太人中,扁着袖子的她确实很另类。主要这件衣服太大了,她个子又不高,而且她讨厌邋邋遢遢不清爽的感觉,反正她又不怕冷。而且她寻思着冷冻不是更有益于尸体的保存嘛。不过她为了能不那么显眼决定等下解散了就放下来。
弗里茨医生心里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她确实不像是强装镇定假装出来的不冷,于是他说“不冷我可以理解为那你身上的这件衣服看来也不需要了的意思吗”
“”沈云疆要被他奇特的脑回路打败了,她迅速放下衣袖和裤腿,“报告长官,我非常冷”
弗里茨还想再戏弄一下这个看起来幼小的亚洲人,可是被人打断了。
“弗里茨,墨尔德斯指挥官宣布召开紧急会议。”
“是,我即刻就到。”
等人员到齐后,墨尔德斯来到会议室。
“嗨希特勒”全部人员起立高抬右臂45度,手指并拢向前行了下纳粹礼然后才归位。
墨尔德斯坐在为首的椅子上,将军帽取下,端放在长桌上。他的头发自脖子到耳朵上方两边都剃光,只留下头顶略长的头发从前额梳向脑后,漏出饱满的额头。
这是一种相当考验颜值的发型,可是他很好的驾驭住了这种浓浓的普鲁士风格的榛子头发型。
“希姆莱长官不日将抵达这里进行工作视察,视察完毕后将会有一场晚宴,我希望你们可以挑出100名左右干净健康并且手脚伶俐的女仆来为晚宴做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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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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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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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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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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