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一根纤指挑起男人微翘的下巴,语气里的挑衅意味明显。
两人的身高差悬殊,她踮着脚有点累,手臂又勾着他脖子,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见他不语,她用手指划过他的耳朵和脸颊,然后来到唇上轻点了点。感觉到握在腰间的大掌逐渐收紧,她颇为得意地笑了声。
很快,梵落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显然忘了一个道理:玩火容易自焚。
只见那双黑眸紧盯着她,视线炽热,他启唇,缓慢地含住了她的指尖。她呼吸瞬间停滞,紧接着指尖感受到轻微的刺痛,随即又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迅速舔了一下。
梵落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单手抱离地面放到了淋浴间里。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荆霂哑着声,握住她两只衣角。
梵落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这会儿是真有点慌了,可内心又仿佛有股冲动驱使着,于是她松开手,深吸一口气说:“你帮我。”
男人眸色蓦地转深,他原先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捉弄一下小姑娘。可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大胆。
荆霂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正突突直跳,她身上宽松的白T是他的,在家里她总爱偷他的衣服当家居服穿,说是穿着比她的衣服舒服多了,可那分明只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运动T恤。
他动作极轻地先替她解开松散的丸子头,一头柔软的青丝垂落至腰间。
“抬手。”他的语气很沉,嗓音也有些发紧。
梵落乖巧地举起手臂,白T套头脱下。刹那间,浴室里春意盎然,他眼前的景色美不胜收。
荆霂喉结一滚,视线却并没有在她身前多停留,接着说:“转过去。”
她转过去的动作一顿,顺手把长发全部拢至身前。
瞬间露出的大片莹白晃了荆霂的眼,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观察了两秒那个扣子,双手随即灵巧地解开,束缚一松,梵落呼吸跟着一滞,心跳声大得震耳欲聋。她有些局促地捂住胸前,终究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和害怕的。琇書網
“木头......”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单纯想唤他,仿佛这样能安抚她的不安。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把人往怀里揽,没了阻隔,腰间的大手温度尤其烫人,梵落被他烫得微微一颤。
避开了淋浴头,他拧开开关,水流顷刻而下,很快变热,蒸汽弥漫。
其实从他这个高度看下去,一切美好都尽收眼底。他松开她,握住她柔滑的纤腰,单膝跪下。
滚烫的吻如烙印般落在她右侧后腰颇为显眼的痣上,男人动作虔诚,无限温柔。
梵落浑身一僵,先前的勇气消失殆尽,一时间竟不敢回身。细碎的吻又接连落在她线条优美的肩颈,他吻得很轻,每亲一下,她就经不住地颤,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荆霂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最后只是极为克制地轻咬了一下她颈间,留下一句“你先洗”后便径直出了浴室。
他一走,梵落像脱水的鱼儿回到海里般重新找回了呼吸。
荆霂回到一楼,尝试通过处理食材来静心,可当他回过神来,本该切成丝的姜片已经快被他剁成了姜末。
人无法专心时是不能进厨房的,这是对食物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人身安全的不负责。
老师教导的、被他刻进心里十几年的原则,在刚才的几分钟里完全被他抛诸脑后。
荆霂回想起她过去种种撩拨他的大胆行径,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会有人既天真烂漫又不失成熟稳重,既清纯可爱又能妩媚撩人,既顽劣狡猾却又对人坦诚相待。怎会有人,能霸占、影响他的心神到如此刻骨的地步。
待梵落缓过劲儿从浴室里出来时,两人仿佛都忘了方才的旖旎,他自然地接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她舒适放松地半靠着他,还打了个不怎么雅观的哈欠。这一刻,他们仿佛已是相处多年的恋人。
临近傍晚,荆霂和梵落早早就到接机口候着了。
小姑娘正无聊地把玩着他的戒指,忽然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怎么了?”他问。
“外婆这次来槿市最多待三天,如果她老人家要回D市,我得陪着一起回。”意思就是,两人很快又要回到异地模式了。
荆霂反握住她的手,神色淡淡地说:“嗯,我给你们订机票。”这情况在他意料之中。
梵落看着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就这样?”
他挑眉看她,似乎是在反问:不然呢?她掐了他手臂一把,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荆霂补充道:“外婆这几天大概也会住在你家那套旧房子里。”
兴许是这几日和他朝夕相对的生活太过令人眷恋,梵落一时间竟忘了,她是要陪外婆回家住的。
她垂眸,没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臂依恋地蹭蹭。男人柔软的目光落在她头顶,盘踞在心里已久的想法,第一次有了想尽快实现的冲动。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视线里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位步伐轻盈的老人,一头时髦惹眼的银白小卷发,头顶架了一副墨镜,左手推行李箱,脖间围着卡其色的围巾。
梵落久不见外婆,顿时喜出望外地脆生生喊了一声:“外婆!”
两人迎了上去,老太太年轻时就属于身型比较娇小的,早已习惯了身边人普遍的“高海拔”,先前听梵落父母说荆霂个子高,她也不怎么惊讶,可等荆霂真的到了跟前,老太太还是吃了一惊,小伙子是吃竹子长大的吗?怎能生得这般高挑?
梵落亲昵地挽住外婆的手,身旁的男人微弯了弯腰,礼貌地道了声:“外婆好。”然后伸手接过老太太的行李箱。
而此时,三人的身高排列呈信号状,引得路人们纷纷侧目。
外婆终于瞧见传说中一表人才的未来孙女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小荆有一米八吧?”这在他们那个年代已经算是能够到天花板的身高了。
未曾想荆霂淡笑着回了一句:“您猜得很接近了,一米九一。”
梵落一听,乐了。心想,差了整整十一公分到底哪里接近了?咱们荆学长、曾经的D大学霸,你还可以再“严谨”一点?
老太太这会儿是真的被震惊到了。难怪,她这老颈椎从刚才开始就有点酸痛,她还以为是飞机坐久了呢......
三人上了车,梵落依偎着外婆坐在后座:“今晚木头打算在他家里给您做一顿中餐,您觉得如何?”
外婆拍拍梵落的手笑道:“这不正好嘛,西餐我早就吃腻啦!小荆真是有心,那今晚就辛苦你了,让落落帮着你打打下手。”
前头的男人车开得很稳,不像有些人开车那般急躁求快。从开车的习惯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如何,老太太虽然年岁大,心却跟明镜儿似的。
荆霂看了眼后视镜,神色认真地回了句:“不辛苦。”
“不过...落落你刚才喊人家小荆什么来着?”
梵落轻咳一声,有些尴尬:“木头......”
“你这丫头,乱给人小荆取这么个名字做什么。”老太太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手。
面对教训,梵落哑口无言,她的脸皮还不至于厚到能让她当着长辈的面说出,这是爱称之类的话。
“小姑娘喊着玩儿,而且也算是和我的名字同音,没关系的外婆。”荆霂及时解围,字里行间满是维护。
自家的孩子又哪里舍得因为一点小事真的去责怪,老太太也不过是存了点打趣的心思。但这会儿听见荆霂维护的话,心里对他的印象又好上几分。
老太太接着又对梵落笑道:“你们年轻人的小情趣啊,老太太是赶不上这个时髦了。但人家小荆毕竟比你年长不少,相处的时候你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吊儿郎当的。”
梵落脸红着应下,心想:关于她家木头的个人情况,还有他去D市找她的事儿,爸妈大概早就对外婆和盘托出了。
“外婆,家里养了一只阿拉斯加,属于大型犬,但很温顺亲人,希望您不会介意。”虽然提前问过梵落,老太太是否怕狗,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要在到家前先打声招呼。
“没事儿,我可喜欢狗啦。落落她妈妈小时候也在家里养过一只小狗,是捡回来的流浪狗,后来没过几天就走了,全家都伤心坏了。”老太太说到这,轻叹了一口气。
梵落是听说过这个故事的,而且听过很多次。每当小时候的她恳求母亲养一只柴犬的时候,梵妈都会引用这个故事,提醒她要深思熟虑,因为那是一条生命,不是人类挥之即来、不要即弃的玩物。
像是安慰老太太般,荆霂不动声色地把注意力转移到石头身上:“外婆,我家的阿拉斯加叫石头,三岁的皮小子。”
梵落笑着点头附和:“虽然很皮,但也很可爱,外婆您一定会喜欢它的。”
老人家笑弯了眼,心里暗暗期待。
很快,车窗外出现一栋熟悉的红砖小楼。
荆霂:“外婆,落落先陪您进去,我停车拿行李。”
梵落挽着老太太下车,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门后狗爪子啪嗒啪嗒的声音了。
“嘿,小家伙急了。”外婆还没见着真狗,就被石头的猴急样儿给逗笑了。
梵落一边熟练地按下指纹开锁,一边笑道:“外婆,它不是小家伙了。”是除了洗澡时有点怂,其他时候都很威风凛凛的大小伙子了。
“是嘛?不过......这门锁,你能打开?”外婆敏锐地察觉出一丝猫腻。
还没等梵落开口,男人已经到了两人身后,只听见他说:“外婆,是我让落落设的指纹。”
“噢。”外婆意味深长地在两小年轻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啧,这点儿事能瞒得住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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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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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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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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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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