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急事。”贺今寒挂断电话,“你跟他们说一声。”他绕开李立,继续走。
李立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贺总,您要现在走了,至少要损失二十个亿。”
贺今寒嘴角微讽轻勾了一下,满不在乎:“这点小钱,我还是赔得起。”
“……”
李立没把人拦住,垂头丧气地走回去。
颜梓在拿到糕点铺子的录音后,第一时间给贺今寒打电话,贺今寒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病房里,柳姨还在孜孜不倦的劝凌俏输液。
“先生,大小姐怎么都不肯输液,要不要我把她给摁住,叫护士强行输。”
话筒里立马传来男人突然拔高的嗓音:“你试试?”
颜梓愣了好一会儿,走进病房。凌俏还贴着墙,背对着外面,她凑过去小声把柳姨叫到走廊上去,然后把刚才的对话告诉柳姨。柳姨疑惑了一瞬,问颜梓:“你觉得贺先生的意思,是表面的意思吗?”
“贺先生的意思难道不是觉得我的办法可行,可以一试吗?”颜梓睁圆了眼睛。
柳姨:“你把贺先生说‘你试试’的语气学一个给我听听。”
颜梓回想一下,认真学起来,挺胸收腹气息往下沉,不仅学了贺今寒的语气还学了那低沉的嗓音。
“你是不是傻啊。”柳姨白了颜梓一眼。
颜梓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也回了病房,把去公司找回来的手机递给凌俏,“大小姐,你的手机。”
凌俏转过身来拿。她打开手机相机,拍了一张自拍,照片里的自己脸肿肿的,长满了小红点,是个皱眉哭泣的表情。点开微信,她给唐韵发了过去。
两秒钟后,唐韵回了消息,【俏俏,医院地址发过来。】
凌俏问了柳姨地址,然后给唐韵发过去,不到半小时,唐韵就赶了过来。
“我的天啦?”唐韵看着凌俏,心疼得不行,坐到床边,伸手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俏俏,你这是怎么弄的?”
凌俏吸了吸鼻子,眨巴眨巴眼,“花生过敏。”
“我知道你这是花生过敏,但是,你是怎么过的敏呢?知道不能吃花生还吃?”
“不是,不小心吃进去的。”wWW.ΧìǔΜЬ.CǒΜ
她不肯输液,敏退的很慢,现在还是很难受,她忍不住伸手抓了抓脸,唐韵捏住她手不让她抓。
“俏俏,别抓,越抓越难受,忍忍吧。”唐韵倾过身去,轻轻把凌俏抱在怀里。“吃退敏药了吗?要不要输液什么的?”
凌俏双手抱住唐韵,依偎在她怀里,摇摇头:“退敏药护士去开了,还没有输液。”
“怎么不输液呢?输液退敏来的快。”
柳姨刚好去护士站拿回来退敏的药,对唐韵说:“你劝劝大小姐吧,她就是不肯输液,我们说什么都不肯。兴许她听您的。”
唐韵眉头皱得更深了,真的劝起凌俏来。唐韵说话轻声细语的,温柔又悦耳,她的怀抱也很暖和。凌俏不禁轻轻闭上眼,没由来地说了句:“唐阿姨,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她也会像你一样温柔吗?”
“傻孩子,要是你亲妈妈知道了,得多难过呀。”唐韵摸摸她头。
“她都不要我,怎么会难过呢……”
“……”
最后,唐韵还是没劝动,倒是哄着凌俏把退敏药全部吃下去了,她直喊苦,唐韵从包里拿出两颗糖果,撕了一颗喂到凌俏嘴里,一颗放到床头柜上。
凌俏嘴里含着苹果味的糖果,果然不苦了,唐韵陪了她一个多小时才走,凌俏简单洗漱后,也上床,抱着小毯子睡觉。
小毯子是柳姨来医院的时候,特别谨记给她带来的。
早上六点钟,凌俏就醒了,痒醒的,然后怎么也睡不着,躺病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她索性不睡了,起床洗漱,洗手间里有镜子,她偏着脑袋照照左脸,又照照右脸,不肿了,小红点也消失了,她撩开衣服再看身上,还是和昨天差不多。
所以说,她只是脸好了,凌俏有些沮丧。
回来的时候,她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张字条,是柳姨留的,她五点钟就走了,回东山给她亲手熬粥。
凌俏百无聊奈,拿起纸条旁边的糖果,撕掉糖衣放进嘴里,又走出病房到外面走廊上溜达,其他病房都没有人,护士站也没人,整层楼,除了门口的两个保镖,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四下安静得出奇。
两个保镖一身黑衣黑裤,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要不是他们的眼睛会动,凌俏都觉得那是两座雕像。
她实在是无聊透顶,站到左边保镖面前,垫脚伸手,用食指去戳他的脸,没反应,戳额头,也没反应,捏耳朵,还是没反应。
“无聊。”她走回病房,手轻轻带上病房房门。
身后好像有脚步声,然后是房门打开的声音,凌俏回头,只见贺今寒站在门口,黑色西装,黑色皮鞋,身上带了股冷气,脸色也有些沉。
“你把电话里说的话,再说一遍。”
他一身正装还没换,应该是刚下飞机就直接赶来医院,他眼底微微郁青,应该是没休息好。因为她一句话,他连夜赶回来。凌俏心里感动得不行,偏偏扬起下巴白他一眼:“我说,我不要你了。”
“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不要你了。听清楚了吗?”
贺今寒面无表情,静静看着她沉默片刻,“行。”
他转身要走,凌俏却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两步跑过去扑进他怀里,一双手臂环住他腰。
小姑娘扑得有点猛,贺今寒第一时间抬手抱紧她,再稳住脚步,“不是说不要了?”他心里涌动着柔情,嗓音不自觉也添了点缱绻。微微低下头,薄唇似有若无触碰她头发。
凌俏小脸在他胸膛上轻轻蹭,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冷香,轻声呢喃:“是说不要了啊,我昨晚上电话里说了,刚才又说了。”
她抬起头,含笑的眼睛弯弯像月牙,还亮晶晶的,“贺今寒,你耳朵听不见吗?”她又抬起两只手,一只手捏他一个耳朵。“是这只耳朵听不见,还是这只耳朵听不见呀?”
她的声音轻轻呢喃,软软糯糯,听的人心都要化掉。
贺今寒拿下她两只调皮的小手,有点凉,他轻轻捏在手里揉,“那现在还要不要?”
他的声音低柔,一双眼眸垂下来看着她,带着小孩子一般的渴求,很柔软。
凌俏想也没想,脆生生地答:“要!”
她从来没见过贺今寒今天这样柔软的眼神。她突然想要,想要……
下一秒,凌俏推开他,走到门口去把房门关上了,然后又回来把贺今寒拉到椅子上坐好,最后,她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房门上有一块透明的玻璃,走廊上的光从那里能照一些进来,但房间里还是昏昏暗暗的。贺今寒好奇地看着那道忙碌的小身影,目光跟随着她,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站好。
“你要做什么?”
凌俏只笑笑,命令他:“抬头。”
贺今寒依言,微微仰头,凌俏微微弯腰,一双小手捧上他的脸,借着黯淡光线,那张小脸正慢慢朝他靠近,然后鼻息间都是她温热的气息,带着点淡淡的柠檬味儿。
气息交缠,贺今寒呼吸重起来,只听凌俏又说:“闭眼,张嘴。”
他心念微动,咽了一下喉咙,听话的闭上眼睛,薄唇轻启。然后,柔软温热的唇瓣覆上他的唇,一颗热热的圆珠子滑落到他嘴里。
是柠檬味儿的,是凌俏含在嘴里化了一半的柠檬硬糖。
贺今寒一瞬间心神迷宕,再往上仰了仰头想要亲上去,可凌俏灵活避开。下一秒,凌俏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下去,倒在了贺今寒怀里,下巴被他另一只手掐住强势抬起,接着滚热的气息覆下来。
凌俏立即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可以,不可以亲我。”
贺今寒的吻落在凌俏手背上,他克制得发颤的薄唇轻轻摩挲她手背肌肤,嗓音低哑,“可是我想,很想。”
“不行,我都奖励了你一颗糖。等下次你再让我开心的时候,我再奖励你一个亲亲。”
“我现在就要呢?”他心火烧得旺,鼻息沉沉。
贺今寒手臂把她箍得紧,丝毫不能撼动,围势强硬决绝。而且现在,他身上好烫好烫,他在喘|息,身体在发抖。凌俏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这么玩了。
最后,她鼓足气势:“你要是现在亲我,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
贺今寒阖眼,无比隐忍克制地放开凌俏,双手紧紧攥拳,竭力平复自己沉重的呼吸。
房间里的灯重新点亮。
凌俏看到贺今寒一双眼忍得发红,额头上青筋隐隐,还有薄汗,她还故意蹲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问:“你嘴里的糖,甜不甜?”
贺今寒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脸,无耐笑笑,忍不住抬手掐她脸颊,咬着牙:“甜,太甜了。”
“甜就好,多吃甜的,心情都会变好的。”
护士上班时间到了,又推着小推车进来,上面的托盘放着盐水,吊针,还有酒精,棉签等。
凌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贺今寒。
“忍忍,一下就过去了。”他摸了摸她头发。
“你说得轻巧,扎的又不是你!”凌俏鼓着腮帮子抱怨,突然她灵机一动,先是朝贺今寒邪恶一笑,然后对护士说:“你先扎他一针,然后再给我扎。”
“啊?”护士呆愣住,“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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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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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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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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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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