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敢问你需要些什么?”努力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其实她是想问“你咋地来了”,但又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
男孩宋卿笑容特别灿烂,好似一朵在艳阳下盛开的花。
闻言,朝苏芩眨了眨右眼,笑着说了句:“我需要你,姑娘给吗?”
苏芩:“……”
心中不断跑着各种“你闭嘴”、“我非卖品”……之类的想法,面上仍是维持住尴尬的笑容。
龚凌从听到宋卿那句大胆之言,脸色就黑了,眼中闪着凶光,面色不善地走到苏芩身旁,问道:“这位客官,需要什么直说吧。”
宋卿无辜地眨了眨眼,“我说,我需要这位姑娘,这不够直接吗?”
“我们不是人贩子,不卖人,只卖胭脂。”顿了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卿那张假装单纯的脸,语气加重,“若是公子想买人,还请去牙婆子那儿。”
宋卿感受到龚凌浓烈的敌意,心中觉得好笑,心道眼前面色冷若冰霜的男子确实生得好看,可惜个性太过冷淡,他心尖上的小姑娘根本不会感兴趣。
心里不屑,可嘴上仍继续语气温和地说道:“那我用聘礼买下这位姑娘,可好?”
“不行。”龚凌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位姑娘又不是你的谁,你无法做主,所以我问的是这位姑娘。”宋卿眸中带着狡黠,笑眯眯地看着苏芩。
龚凌挑了挑眉,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身旁的小丫头抱住他的手臂,说道——
“这位公子,我前几日就和公子你说过我已有婚配一事。不瞒你说,这位就是我的未来夫君。”
苏芩笑容甜美,让人不禁觉得她被幸福滋润着。Χiυmъ.cοΜ
龚凌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嘴角勾起,“她所言甚是,我是她未来夫君,你说我能不能做主?”
一双平时毫无波澜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挑衅之意。
宋卿笑容僵了下,随后又呵笑一声,“姑娘莫骗本公子了,你上次说的时后,眼神游移,一看就是在撒谎。”
不知自己说谎还会有如此明显的习惯的苏芩:“……”原来有今日这出,都是眼睛的错,失算了。
苏芩无法辩驳,脑里转了好几个圈儿,寻思着新借口,正担心自己会“翻车”时,所幸身旁那人脑子比她转得更快,立马找到搪塞对方的借口。
“她并非欺骗公子你,而是她怕我不喜。”垂下眸子,看向小丫头,待其也回以目光,又道:“我这人不太懂什么花里胡俏的方法,所以可能让人看不太出来我的心意,但我有颗真挚之心,我其实是心悦于你的。”最后一句是对着苏芩说的。
此话既讽ci了宋卿的招数,又隐晦地告了一次白。
简直一石二鸟。
苏芩被此番话说得脸上浮出酡红,心跳失序,脑子卡壳了好一会,才羞涩地应答:“如此甚好,我其、其实真的想要嫁给你。”
龚凌唇角弧度更大,微微屈膝,让两人的脸靠得更加相近。目光如矩,语气带着不明意味,“那你要记住你此刻的话。”
苏芩只以为两人在演戏,便也认真地应了一声。
宋卿看着眼前“深情对望”的两人,心底沉了下,轻吐一口气,又恢复那般明朗的笑靥,“没事,你两人不过是口头应答,并非父母之言。”
龚凌转而看向他,瞇起眼眸,不悦地问道:“何意?”
宋卿耸了耸肩,笑了笑,“所以我仍旧可以光明正大地挖墙角。”语气极为不以为然,有种天王老子都奈何不了他的感觉。
苏芩:“……”大兄弟,你真不打算把脸皮削薄些吗?它厚得都快把你脑子堵住了。这么臭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得如此溜,要不考虑一下把脸也捡回来?
在苏芩默默吐槽百八十句大篇时,龚凌出声道:“我的墙可是堵得严实,想挖?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语毕,不屑地嗤笑一声。
宋卿唇角笑意不变,可眼神越发锐利,仿佛要用眼神瞪死龚凌。
站在两人之间,都好像能听到“嘶嘶——”的放电声。
眼看两人都僵持不动,眼珠都快被瞪出来了,苏芩才“深情”道:“我家未来夫君说的是,我这支红杏也绝不会想着出墙,毕竟墙里就是桃花源,何必再去看其他的地方呢。”
说完,还“含情脉脉”看着“未来夫君”,语气柔中带娇地问道:“你说,是吧?夫君——”
龚凌眼神宠溺,语气极柔,“自然是如此。”
宋卿在一旁看着,心里已是酸得不得了。抿了抿唇,好半晌,才说出几款胭脂的香味,然后买下走人。
离开店铺后,心中安慰着自己,来日方长,莫慌。
他偏不信自己努力规划整整三天的追妻大全会失败。
-
苏芩在宋卿消失在自己视线后,便和龚凌微微拉开距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我……你别生气,我那时就是想不到借口,才拿你当挡箭牌的。”
龚凌听了,那还会不知小丫头尚未对他有那方面的感情,脸色微沉,瞥了苏芩一眼,“挡箭牌?”声音凉凉的。
苏芩敏锐感受到龚凌的不悦,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就是情势所迫,你别气啊,以后不拿你说事了。”
龚凌深吸一口气,轻捏一把苏芩的脸颊泄愤,“就拿我当挡箭牌吧。”
“啊?”苏芩愣了下,不确定地反问:“真的?你不会生气?不会想揍我?”
龚凌应了一声,补充说了句:“不会揍你。”他不舍得。
更何况,说不定借口说着说着,就成事实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至少小丫头没有随便拿什么大郎二郎当挡箭牌。
这代表她心中还是有他的。
苏芩闻言,面上欣喜,“那便多谢了,你以后若是遇到什么脸皮特别厚的姑娘,你也可以拿我当挡箭牌。”
“……嗯。”龚凌嘴上应了一声,以示同意。心里却是在想,把小丫头当挡箭牌不是他早就做过的事吗?而且还不止一次呢。
思及此,龚凌闷笑了几声,不理会苏芩疑惑不解的眼神。
后日,宋卿又来添嫣铺买了几款胭脂,顺带调戏着苏芩。
可惜他也只能过过嘴皮子。
因为龚凌总是紧紧盯着他,深怕他乱来,且其和苏芩形影不离,如同上了胶似的,连个空隙都不给宋卿趁虚而入。
宋卿见今日仍旧无望,便先打退堂鼓。
可他的离去,却又招来了一名姑娘。
此姑娘便是添嫣铺开张后的第一位客官。
她自从那日离去后,便对龚凌念念不忘,可又担心自己来得过于频繁,会被认为不够矜持。
遂忍住自己那颗chun心,憋到今日才又来此,借买胭脂名义,和龚凌近距离接触。
然而当她看到“如胶似漆”的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心中不断默念着,没事没事,她迟早要靠自己的魅力让其愿意寻她这朵花,问她这支柳。
用手扯了扯唇角,让自己保持最完美的笑容,袅袅婷婷地款步进去。
“欢迎光临。”苏芩先是招呼一声,随后抬头看到来人,眼神一亮,态度殷勤,“姑娘,是你啊。”
女子掩面轻笑,让自己更加婀娜多姿,娇声道:“是啊,之前向你们买的胭脂实在太好用了,所以我想再来多买几盒。”
“当然可以。上次还多亏姑娘的介绍,才能让我们有那么多生意。”
女子娇笑几声,“那就好,能帮助到贵宝号,是我的荣幸。”顿了顿,又说道:“你们莫要姑娘姑娘得称呼我了,你们叫我怀秋便可。”
“原来是怀姑娘。”苏芩善意地笑了笑,问道:“那怀姑娘今日想买些什么?”
“有否新货?”
“有。”苏芩想起近日刚做的芙蓉脂,便推荐了这款。这是那花市的老板推荐的花朵,她那时一闻便爱上了那清新的香味,于是兴致冲冲地买了回来。
怀秋凑近鼻尖,轻嗅了几下,“果真好闻,颜色也好看,那我便要这盒。”
苏芩用力地点头,迅速为其包了起来,速度快得让人以为其害怕客人反悔似的。
但其实她就是见到怀秋太兴丨奋罢了,毕竟是见到金主爹,哦不对,是金主娘。
怀秋趁着苏芩包装的时后,和龚凌搭话了。
“公子可真是好手艺,这胭脂真的做得极好。”姿态娇媚,眸子潋滟,一举一动皆在刻意散发勾引之意。
龚凌不为所动,淡淡地回道:“喜欢便好,还望姑娘常来光顾。”常来多买,就能让他们赚钱了。
怀秋不知其话中之意,只自作多情地认为龚凌在邀请她,便兴高采烈地点着头,“一定的,我肯定会多来光顾。”
“嗯。”龚凌面无表情应了声。
很快,苏芩就包好胭脂,递给怀秋,“多谢怀姑娘支持了。”
“没事,这不是因为你们做得好么。”说着,眼神还似有似无地嗔了龚凌一眼。
货物到手,无理由继续待下去,怀秋便告辞了。
苏芩看着她的背影,再次感叹道:“这怀姑娘真是好人,给我们捧场了不少。”
龚凌赞同地点头,“的确是好人。”
好到他们都已经从她和她友人身上赚到不少银两了,那些银两足够让他俩度个好冬,过个好年。
不过,这还是他头一次未和爹娘同过的新年。
有些怅然,也有些新奇。
然而龚凌所不知的是——
他心里正想着的爹娘已经踏上了寻儿之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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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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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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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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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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