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是第三根了,你不会吃腻吗?”龚凌看着苏芩手里拿着的两根空签和一根还有着三颗小圆球的签。
苏芩笑眯眯地道:“不会啊,如此好的滋味,咋会腻呢。”说完,又瞥向龚凌手上不断散发诱人香气的烤羊腿子,“你自己不也是一样,这都第几个羊腿子了。”
龚凌低头咬了一口香气逼人的羊肉,淡定表示:“这才第五个而已。”
苏芩伸出纤细的手指,比划了一下羊腿子的大小,感叹地发出了几声“啧啧”,“这么大的玩意儿,也亏你能一下就啃了五个。”
龚凌睨了她一眼,不要脸地道:“我厉害。”
苏芩甩他一个“臭不要脸”的鄙夷眼神。
两人约莫戌时,就到这熙来攘往的夜市觅食。以往的约束,导致两人错过很多自己喜爱的食物,此刻如同脱缰野马,什么都不顾虑,一个劲儿就是买。
虽然二人总在鄙视对方的好胃口,可脸上皆挂着欣慰的笑,好似老母亲和蔼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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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走着形形sese的人们,但他们大多劲个儿瞧着苏芩龚凌他们俩看,苏芩极为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那儿不对劲,于是偏头问龚凌:“我是不是吃冰糖葫芦吃到脸上了?”
龚凌看着她那光洁的小脸,把良心暂时扔给野狗吃了,煞有其事地点头,“是,满嘴都是。”
苏芩一听,慌乱地开始抹了抹脸颊,但无论怎么抹,都抹不出东西来,她心想这玩意儿难不成是涂了水胶?咋那么顽固,抠都抠不下来!
一张娇嫩的小脸被硬生生磨到红了,苏芩都感到有些疼,正要像一旁的人求救时,却听到那人不厚道的笑声。
龚凌闷笑,笑得不亦乐乎。苏芩看着他,片刻后,恍然大悟,举起手就是要拧他一把。
“混蛋啊你!我的脸差点被你毁了。”苏芩心痛地捶胸顿足。
龚凌越笑越起劲,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疼,抓住苏芩即将碰到他的小手,“我这不是看你一脸傻样,突然问我个怪问题,就想让你亲自确认一下。”
苏芩鼓了鼓腮帮子,“鬼才问你怪问题!我要不是看大家都朝着我俩看来,心生疑惑,我才不会问你呢。”
龚凌笑着摇头,“他们不是在看我们,是在看我而已。”
“……何解?”
龚凌指了指自己的俊颜,意思很明显。
苏芩仍然没意会到他不要脸的意思,“……啊?”
龚凌没好气地翻她一个白眼,“我长得好看,他们当然是看我。”
“……”你这么不要脸,你娘知道吗?
苏芩自然不知道,龚凌这不要脸的毛病正是遗传他娘。
在龚凌尚未出生,京城第一美人便是他那毛施淑姿的娘亲——礼部侍郎之女柳鸢。
柳鸢身为一大家闺秀,该会的都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时京城一堆相貌堂堂的才子都争相见她一面,甚至有的还派人注意其动向,好来场动人心魄的艳遇。
可这柳美人生平最大的缺点便是她那总是能让人无言以对的不要脸,时不时就蹦出一句“因为我有天下最上等的姿色”,诸如此类的话。
如今,这“特色”是完全遗传给了龚凌。
不要脸的龚美人目光鄙夷,好似在说“这你都瞧不出来”。他扫视周围一圈,“难道不是吗?”
苏芩随着他的目光扫视一圈,果然瞧着男男女女都把目光投在他身上,男的是艳羡,女的是仰慕。
“……”苏芩嘴角抽搐了下,从嘴里憋出一句:“蓝颜祸水。”
龚凌不气,反而一脸愉悦骄傲,“多谢夸奖。”迎着苏芩那一双不屑的杏眸,又说:“能当祸水的都得有一张天妒人怨的脸。”
苏芩一脸冷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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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晃得差不多了,想着就要回客栈去歇息,却不想瞧见了一中年男子被一群长得跟猴子一样的地痞流氓围殴。
苏芩龚凌四目相对,想都没想就跑到那儿。
龚凌一手挡住即将砸在中年男子身上的拳头,苏芩趁这时赶紧把其搀扶起来。
那群地痞流氓中有个特别高壮之人,皮肤黝黑,面上一刀疤,看着狰狞可怖。他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头微微仰起,好似自己这样就是这儿的天皇老子。
“臭小子,劝你少多管闲事。”
龚凌嗤之以鼻,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那高壮大汉徒然面部扭曲了下,嘴巴仍是不饶人,骂骂咧咧,什么秽言污语尽出口。
“臭小子,你娘的还不放手,等会老子把你打成龟孙子。”说着,还看向一心顾着查看中年男子伤势的苏芩,嘴巴一咧,“信不信老子把你婆娘就地羞丨辱一番!我觉得你这婆娘挺可爱的,肯定带劲儿。”
全然没注意的苏芩蓦地感到脊背发凉,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龚凌闻言,眼底一沉,手狠狠一捏,大汉的手就“喀嚓”一声,疼痛一股脑儿直冲神经。
一条人声鼎沸的大街刹那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凄厉尖锐的大叫,周围纷纷把目光投向声源处,随之而来的是一双双惊愕的眸子。
那看起来清瘦的小伙子竟然能让这一带的市井无赖跪下,果真人不可貌相。
那地痞大汉觉得自己的脸面被砸在地上踩,一张丑脸都憋红了。他从未想过这不值几毛钱的面子是被他自己的一句话践踏的。
龚凌声音极冷,好似冬日寒霜一般,令人深感寒风刺骨,“你有胆再说一次?”
地痞大汉本就是嚣张之人,即便已是砧板上一条苟延残喘的鱼,仍然不忘虚张声势,“你他娘老子绝对要nong死你婆娘。”说完,猝然手臂又传来一声“喀嚓”。
龚凌冷笑,“我叫你说,你还真说啊——”拖腔带调的,手又是狠狠一按,“我的人,你最好别想动一根寒毛,否则我让你四肢全废。”
苏芩早在大汉尖叫那刻,便发现了这儿的情况,看着大汉流下的两条“宽版面”,不禁为那大汉感到同情,可她仍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眼看龚凌快把人搞残废了,为了不惊动那群狗仗人势的地方官兵,苏芩赶紧拉住他,不让他把人打死了。
龚凌原想再捏碎另一只手,却不想手被抓住了,看着来人,语气回温些,但仍是冷冰冰的。
“放手。”
苏芩那敢放,她怕自己一放,大汉就可以上天找祖宗去了。她手抓得紧紧的,硬气道:“不放。”
龚凌蹙起眉头。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那群地痞流氓赶紧抓着自家老大就跑。跑的时候,还心道自己流年不利,遇到真正的流氓了。
龚凌面色不虞,“他们都跑了。”言语中有怪罪之意。
苏芩无奈,“你要是把他们打死了或咋地了,到时候倒楣的是咱们。他们若是招来官兵,咱们一身完好,有理都说不清。”
龚凌当然知道这事,可他一气之下,全然忘了会遇到如此麻烦的可能性。他不禁懊恼,自己竟然会如此失态。
苏芩看着他渐渐转晴的脸色,心里大大松了口气,顺带吹个彩虹屁,“不过,你刚才真是帅。一捏,就让那人的肥手废了。”
眼里满是亮晶晶的小星星,尽是崇拜之意。
龚凌听了此话,心情果然好多了。
中年男子方才被苏芩安置在一旁,此时瞧着那些人都走了,便也放下心来,上前道谢。
“感谢二位相救。”
只负责看伤势和拉架的苏芩大气地摆手,“没事,这是我们应该的。”
打跑地痞的龚大功臣:“……”说的好像你有帮到什么一样。
中年男子一直掬躬。苏芩瞧着,觉得要不是年纪不允许,恐怕这男子现在当场就叫他们一声爹娘了。
那人在感激地表示几句后,便离去了。
苏芩故作老成的摸了摸下巴,“这世道真是乱,连一个骨瘦如柴的阿伯都不放过。”
龚凌嗤笑一声,“地痞那管你是怎样的,他们连小孩子都敢欺负。”
他想起了儿时偶然在爬墙时,看到的情景。
那是一个小男孩儿,面色苍白,一双眸子却有着不合时宜的阴狠,他那时正被一群少年压在地上揍。
龚凌看了看,瞧着那男孩儿的衣物,猜想其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有些疑惑。那时他年方始龀之年,并没想太多,只大声朝着那些地痞少年道:“官兵来了,快跑。”
少年们看上去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那里会去注意话中的真实与否,听到此话,拔腿就跑。
龚凌看着他们跑了,松了口气,好心问那男孩:“你没事吧?”琇書網
男孩儿没说话,只深深看他一眼,便一拐一拐地走出巷子了。
龚凌那时只觉得莫名其妙,认为自己遇到一个怪孩子。
现在想来,好像有些怪异之处。不过此刻他也懒得理会那已经尘封在土里的往事了,即便真有问题,他与那男孩也只是一面之缘。
皆是对方人生的过路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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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方才那事后,周围对龚凌的眼神更加热切,甚至连对街的红街都有着无数个性感妩媚的美人朝他抛媚眼。
苏芩扯了扯龚凌的袖子,“你瞧瞧周围,你刚才那一波操作,又吸引了无数个姑娘的目光。”
刚经历了难得的情绪波动的龚凌此刻无心理会周围,闻言,只淡淡的应声。
苏芩瞧着这人不怎好看的脸色,不禁怀疑自己方才是否过分了点,不给人表演完,中途就拉人下台,实为无礼。
她晃了晃扯在手里的袖子,“你别气,我刚才就是怕把事儿闹大才阻止你。”
龚凌那里还不知道这傻的无边的小丫头误会了,额上的青筋隐隐抽了下,“我只是……”话说到一半,突然不知如何接下去,难道要说他是为了大汉针对苏芩的那话而气的吗?可苏芩并非是他的妻子,他没必要气成这样,气到想致那人于死地。
晃了下正在胡思乱想的脑袋,龚凌把那奇怪的想法跟感觉赶出脑子。
苏芩没听到后续,疑惑地问:“只是什么?”
龚凌喉结轻动了下,“……只是有些累了。”
苏芩被其一说,也觉得浑身疲累,伸了个懒腰,“那我们回去吧,吃也吃饱了。”说完,还拍了拍小肚子。
在他俩没注意的某青楼里,有个娇美的女子正直勾勾盯着他们,嘴角抹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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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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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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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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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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