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用单独送去周家吗?”周戌五请示道。
“不必,明日我带过去就是。”沈书让周戌五先出去,留下郑四说了会话,郑四过来之后,沈书一直没有单独见他,是想让郑四好好休息一段时日,顺便也捋一捋怎么管家。
“这几个月,你同周戌五换换,他管外事,你管内事。后面的地你看过了?”沈书知道郑四到了之后,只歇了一天,就让家里的孙俭带他把园子逛完了。前几日沈书想的是,郑四和周戌五商量着办事,这几天沈书又觉得,还是分开比较好,职司不明,人手再多,有些事反倒没人去办。
“瞧过几转,小人看少爷的意思,是要自己种地自己吃?”
原先在应天城外,沈书也是圈了块地方的,可惜还没等到收成,一家人就被迫迁移。沈书估计自己走了,那地方还是该谁种谁种,照应天府里的要求抽税便是。
“有点地总是好的,我还让人种了点儿豆子,这长起来快,下个月就可以收。我看书上说,种豆也肥地,吃不完的菜拿到城里去卖也行。”沈书放下了笔,朝郑四问,“你那五叔在隆平府里有铺子?”
“两间布号,好像还开了一间卖米。”郑四想了想,“另外有一间银器,这是他的老本行,平江的分号是早几年就开了的。前些年被苗军洗劫一空,铺面一直放着,直到张士诚把王府搬过来,五叔才重新开了几间铺子。隆平人多,生意还算好做。”
有熟悉的商号对沈书来说是好事,来了隆平府之后,所有的消息传递都仰赖于李维昌。眼下郑四来了,当初郑奇五是给铺面都打过招呼,这是他侄儿,各处都要给方便。
郑四才听沈书起了个头,便说:“只要用得上,但凭少爷一声吩咐。”
“嗯,用的时候不会多,多半是要去应天。”沈书喝了口茶,又对郑四说,“回头把郑奇五有买卖的地方都写来看看,捎信捎东西什么的,我就不假手他人了。”
郑四小心地抬眼看沈书,踌躇道:“小的路上从那些走少爷的路子搭上朱家的商人处听说……”
沈书的眼皮一掀,毫无避讳地说:“听说我通敌?”
郑四举袖反复拭汗,又擦了擦唇上的汗,讷讷道:“想必不能……”
“要是真的呢?”沈书似笑非笑地打量郑四。
郑四眼皮跳个不止,鼻翼翕张,眼睛也睁大了些。
沈书笑着看他,“如果有一天,我不再侍奉朱家了,是去是留,都由得你们。你和周戌五是朱文正给我派的,仍回他那里想必不难,在应天府你俩也都还有亲人,这都由你们自己选。”
一时间郑四拿不准沈书说得是真是假,看他的神色,又似乎是很认真。
沈书也不说话,给自己另倒了一杯茶。
不片刻,郑四起身,朝沈书一揖到地,郑重其事地说:“我郑四的命是卖给少爷的,少爷要到哪,我就去哪。”
沈书笑了笑,放下茶,示意郑四坐。
“你和周戌五两个,都是我信任的人,只是四哥,你那个弟弟,得看着点。有什么事你多跟五哥商量,你俩就是背后骂我也没事,但不要让你弟听。我也看了有一阵,郑武心还是浮,这家里我不想再出一个许达了。”
郑四连连称是,满头是汗。
沈书叫他坐,给他倒茶,郑四不敢推拒,到底还是喝了。不等他问,沈书主动就说:“先把地种着,不想那么远,有事就做事,没事你们几个到隆平府里玩一玩。就是家里来往什么客人,不要上外面去说就行。”沈书略作停顿,觉得应当多提点郑四一句,“郑武问你什么事情,知道怎么作答?”
“我刚教训了他一顿,想必,想必能改了。”
沈书点头:“四哥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有我一口吃的,不会饿着大伙儿。”
沈书倒不担心郑四出去卖了自己,但到底是铤而走险的事,他不想让家里当差的人知道太多。照沈书的想法,周戌五、郑四,最初是朱文正给过来的,这么多年在家里做事也算沉稳,原先是郑四更稳重,郑四带来的那个弟弟郑武却在矿场的事儿上给外面人算了一把。所以沈书才想把郑四和周戌五,内外对调,而且沈书越想越觉得,正应该这样轮换着来,将来他还要让孙俭、陆约、赵林、李贲、史旭几个,也轮流担一担外事。可用的人多了,做事才方便,这些小厮来家里的时候,都比沈书小不了多少,一个个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沈书不想他们一辈子就在家里打个水挑个柴。
趁太守府的事情不很急,沈书到书堂里陪着读了两天书,除了蔡瓒太小,三岁多的蔡定也爬到窗台上偷看书堂里头在做什么。
沈书无意间瞥见,一想蔡定这小萝卜才多高点儿,心下疑惑,出去一看,竟然是王浩让蔡定骑在他的肩上,龇牙咧嘴地歪着身子把蔡定托高了。
“你们俩做什么?”
王浩身子一趔趄,双手连忙抓住蔡定的两条腿。
沈书过去,抱起蔡定,蔡定顺势用两条小胳膊把沈书的脖子圈住,脸贴到沈书脖颈里,小声叫他:“叔。”
沈书给他这么一叫,心里就软了。
晚上沈书给纪逐鸢一说,纪逐鸢让沈书坐到榻畔来,勾住他的腰,就势吻上来,亲了沈书一会,才道:“明儿我没事,就在家里,给他俩做两张小桌子,再做两把小凳子,摆到书堂最后一排,让他们坐在旁边听。”
原本沈书请先生来,是算了王浩在内,但王巍清觉得,一来王浩年纪有点小,二来跟他娘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安稳,想让他多陪陪贾织兰。
“结果今天我给嫂子一说先生都请好了,嫂子立刻就答应让王浩去念书,还数落了王大哥一顿。”想起来沈书仍觉得很好笑,“你是没看见,王大哥牛高马大的一个人,低着头完全都不吭声。我看他还偷偷笑,嫂子数落他,他反而高兴。”
“嗯。”纪逐鸢摸了一下沈书的腰,“前阵子嫂子话也不敢多说,现在都能骂他了,怎么不高兴?”
“外头还等着开晚饭,别。”沈书喘息道,“就明天一天不用去?”
“好几天。”纪逐鸢仔细想了一下,“三天。”
“那就不急了。”几天没见纪逐鸢,沈书本有点心软,还半推半就,闻言怎么也不肯现在同纪逐鸢缠绵。
“明天晚上就得走,河边有苗兵埋伏,不知道意欲何为。不知道要打几天,朱暹的意思,打就把他们打远一点,不能让苗军在家门口作乱。”纪逐鸢避开沈书的眼睛,努力地试图解开沈书的腰带。
“哄谁呢!”沈书怒了,“现在苗军都压在杭州,这是平江!快起来,穿衣服吃饭。”
纪逐鸢坐在榻上叹了口气,摇摇头,看见沈书已经起来整理好了衣服,只得也起来。
吃过了晚饭,纪逐鸢便叫沈书一块去洗澡,沈书却说吃得太撑了,让纪逐鸢陪他到后面山坡上转转。
三三两两的田舍亮着灯,朦朦胧胧地照着田地里冒头的青苗,有的田地里豆叶舒展成绿油油的一片。
“这边的水土好,长得还不错。”沈书指给纪逐鸢看,“杜陵带人搭的瓜架,等挂果的时候就好看了,那儿是水渠,当心点。”沈书把住纪逐鸢的手臂,怕他不留神栽到田里去。
“你还真种地来了。”纪逐鸢话里带着笑意。
“做什么都得认真,种地也是大有学问的事。以前我爹不务稼穑,家里种点什么都是我娘来,种桑养蚕都是她,那时候不知道她辛苦,要是知道弄点豆麦桑麻这么累人,我就在家里烧饭,好让我娘回来就能吃。”沈书低声道。
纪逐鸢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伯母同我说过,她最高兴的时候,就是你们爷俩为了谁吃最后一个狮子头大眼瞪小眼,在饭桌上伶牙俐齿地斗嘴。”
“我娘说过?”沈书好奇地看着纪逐鸢。
“嗯,有一次我爹叫我给你家提鱼来,只有你娘在家。”纪逐鸢道,“你娘很疼你。”
沈书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整个天空黑沉沉的,没有星星。
纪逐鸢揽在沈书肩头的手紧了紧,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许久,纪逐鸢轻声说:“伯父伯母虽然不在了,我也会像他们一般疼你。”顿了顿,纪逐鸢觉得不对,又道,“我争取比他们更疼你。”
沈书始终没有答话,纪逐鸢低头一看,沈书已经睡着,他嘴角勾了起来,把沈书抱起来时,沈书就醒了。纪逐鸢却不肯放他下去,坚持把沈书抱着回去,沈书窘得脸红耳热,只好把头牢牢埋在纪逐鸢的怀里,免得碰上什么人取笑他。
“哟,大少爷抱的什么人啊?”
沈书听见有人同纪逐鸢搭话。
“大少爷什么时候娶的媳妇,底下一点动静也没有,东家也不叫咱们都去吃杯酒,这是被谁家招赘了,到别人家里头成的亲?”屋里出来的妇人也看见了,比她男人更好奇纪逐鸢怎么抱着个人从山头上下来。
“改天,办喜事的时候一定请大家都来道贺。”纪逐鸢意气风发地答道。
沈书不禁把头往纪逐鸢的怀里扎得更深,一点也不敢抬起来。
夜里到了榻上,沈书冷着脸说:“还没成亲,少侠这在做什么?”
纪逐鸢吻到沈书的脖子上。
沈书登时浑身都软了,头皮一阵一阵发麻,一条腿抵着纪逐鸢不让他再进一步。
“谁要成亲。”纪逐鸢一条手臂撑住身体,含笑注视沈书,舔了一下嘴角,“我可是近日名声大噪的采花贼,小娘子,还不乖乖地从了我,不然我可要杀人的。”
沈书笑得肚皮疼,满床打滚。
纪逐鸢:“……”他一手扶额,翻倒在旁,放弃地说:“不来了,你自己玩吧。”
“真不来了?”
纪逐鸢正要答话,沈书已翻到他身上,低头吻他。沈书胡乱亲了亲纪逐鸢的额头和眉眼,学着纪逐鸢平时的样子,毛手毛脚地趴在纪逐鸢的身上忙活。
这么着一折腾,两人数日不见,热情一触即发。纪逐鸢先让沈书乱来了一次,明明是沈书自发地挑起纪逐鸢的兴致,甚至还“压”了纪逐鸢一会,结果他自己累得不行,眼皮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辰,只顾着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了。沈书迷迷糊糊地感到纪逐鸢好像打水来给他擦了擦,睡着舒服了不少,待纪逐鸢上榻来睡觉时,他便自发地翻身过去把自己塞进纪逐鸢的怀里,让他抱着。
半夜里被弄醒了两次,早上天微微亮时,沈书反手搂了一下纪逐鸢的脖子,摸到一手的汗。
太阳彻底出来了,照得屋里明晃晃的一片,沈书哈欠连天,他人坐在屋里,房门大开,纪逐鸢在院子里锯木头,已经做出来一张小桌子。
“睡得不好?”晏归符一早就过来了,有时候沈书上午没事,晏归符总会过来跟他说一会话。来了隆平以后,日子变得很慢,三不五时闲得发慌。纪逐鸢不在家的时候,这时辰沈书要么在书房里憋着,要么上周家走动,或者就跟晏归符下盘棋。
今天纪逐鸢在家,沈书原要去周家把礼送了,一想不着急,索性等纪逐鸢出发以后再去,也来得及。
沈书看晏归符的眼神,就知道没什么好瞒得过他的,晏归符什么人啊?他可是把他的男媳妇接回家了。沈书想着不禁有点唏嘘,玿林走了多少年,晏归符就一个人过了多少年,逢年过节,甚至是晏归符偶尔做梦梦见那人,也会给他烧些纸钱。wWW.ΧìǔΜЬ.Cǒ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苏东坡悼念亡妻,悲痛如斯,也还娶了个老婆,纳了个侍妾。
“看我做什么?”晏归符问。
“唐让上哪去了?”
晏归符笑道:“你忘了让他念书?”
沈书点了一下头,“他去听哪个夫子的课?”
“跟蔡柔一个先生。”
沈书一口茶喷在地上,连忙低头看,还好衣服没弄脏。顿时有点哭笑不得,问晏归符:“他一点儿也没念过书?”
“认得几个字,小小年纪就在外流浪,不怎么记得了。也是我的意思,不如让他从头念起,要是想起以前学过的,让夫子考校一番,过关了再换也是一样。”晏归符气定神闲地说。
“嗯,也成。”沈书心神岔了一下,不自觉把话问出了口,“晏兄要不要再找个伴?”
“啊?”
沈书连忙解释:“我就是想你年纪也不小,啊不是,也不老,人生还长得很,或者再找个人就伴,当然还是看你的意思,我是怕你会觉得孤独。”
晏归符答道:“大家住在一起,倒不觉得。”
沈书嗯了声,不再提这事。晏归符端着茶杯,出了会神,便起来告辞,说要去看看书堂里课上得怎么样。沈书坐到晏归符坐过的位置上,拨红了炉膛里的炭,心思又飘到别的地方去了。以前沈书最怕旁人要给他做媒,他万万想不到,现在轮到他来操心这帮兄弟成没成家了。
“沈书,过来。”纪逐鸢袍子掖在腰间,臂膀上蒙了一层汗。
“要我帮忙?”沈书走到近前,看到纪逐鸢做了一张鲁班凳,忍不住乐了,“我都十八岁了,不玩这个。”沈书看来看去,应该是给两个小孩做的,对于现在的沈书而言,凳子太小。
纪逐鸢还要再说,王浩把蔡定带过来了。
王浩欢呼一声,跑了过来,好奇地端起来摸来摸去,然后他把凳子放下,抱起蔡定,让蔡定坐在上面。
王巍清的儿熟悉了园子之后,跟蔡家的三个孩子都认识了,但蔡柔是女孩,蔡瓒太小,蔡定便成了他的玩伴。蔡定不爱说话,每天说得最多的两个字,一个是“叔”,那是叫沈书,旁的他都不怎么叫,偶尔晏归符让他叫了才能吃东西,他实在想吃,才会也叫晏归符一声“晏叔叔”。
蔡定两条腿甩来甩去,双手按着凳子,挪了一圈,坐定不动了。
王浩看得心痒难耐,对蔡定说:“换我了。”
蔡定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看他,一只手抓在凳子沿上。
沈书刚想把蔡定抱下来,王浩却说:“那你再坐会,等你想下来了叫我,叫我什么?”
蔡定脆脆的声音只叫了一个单字“哥”。
王浩心满意足地揣起手,就在旁边看蔡定一会儿摸一下凳子。
“你俩怎么总在一块?”沈书叫了王浩进屋,拿两块茯苓饼给他,看王浩的手黑,沈书让他先去洗手。王浩还没有放水盆的木头架子高,一边洗一边回头看沈书手里的饼。
“等桌子做好了,就真的得去上课了。”
王浩嗯了一声,湿漉漉的手就伸过来拿饼。
沈书指了指旁边搭的干布,等王浩把手擦干了,才把两个茯苓饼给他。不等沈书说话,王浩便说:“我只吃一个,另一个给蔡家弟弟。”
“正是这么说,等明天你俩就一块去书堂上课,放课喝水吃饭的时候,你能把蔡定带着吗?”
“我天天带着他。”王浩还是个小人儿,拍了拍胸脯跟沈书保证,他会把蔡定拴在裤腰带上照看好。
“不能真拴。”沈书道,“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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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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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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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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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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