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士兵来报,说今儿晚些时候的确抓了一个,正在严刑拷问。
卫珂一听,心中一痛,哀求地看向苏兴贤:“还请苏统领帮忙求情,给点时间,此事必定有隐情。”
苏兴贤沉思半晌,问亲兵:“你可知道,是何人主审。”
亲兵立即附上苏兴贤的耳,叽叽咕咕说一通。
苏兴贤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卫珂和庄翰的目光变得闪烁起来。
卫珂一看,心头一声叹息,这八成是苏兴贤得罪不起的人。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庄翰身上。
庄翰若无其事地端起桌上的茶,见卫珂看向他,微微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喝点茶水,坐一坐。
卫珂无法,只得干坐着,一会儿看向苏兴贤,一会儿看向庄翰,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像有猫在挠抓一般。
苏兴贤将亲兵支开,有些苦恼地说:“不是我不帮忙,只是这人是统领大人主审,我插不上嘴。况且,薛大哥的罪名是通敌,就算命能保住,恐怕也得脱一层皮。
目前,我们有人证,只等薛大哥开口招人了。”
卫珂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直呼:“不可能!薛大哥从来不过问国事。你也知道的,我们就是一个开酒楼的,能有什么大能耐。说他通敌,打死我也不信呀。”琇書網
苏兴贤摇头叹息:“现在不是我们几个人力争就能脱罪的。关键是,有人看到他跟细作交易,并且在他的行李中发现了对方的通敌信函。”
“怎么会这样?!”卫珂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
“那细作也是嘴硬的,虽然身份被揭穿,可是不管怎么言行逼供也不肯开口多说一个字。所以,统领只能从薛大哥身上下手了。”苏兴贤心事重重地说道。
庄翰想了想,问苏兴贤:“飞羽营的当家的,可是你鸿珲学院的前辈,你与他可有交情。”
苏兴贤点点头:“我能到今日,也是统领赏识。可正因为跟统领关系亲厚,这才不好出面。我知道他的为人,他一定不会徇私枉法。可我也不相信薛大哥会做出如此之事。”
庄翰搁下茶盏,笑道:“无妨,我找你,便是想进这飞羽营来瞧瞧。方不方便,带我看看。”
苏兴贤立即会意:“公子有兴致,卑职自然好好引路。”
“那就走吧,正好这月色正好,适合走走。”庄翰起身,双手背于身后,往外走去。
卫珂不敢怠慢,立即快步跟上。
三个人的目的非常明确,一路上,士兵见是苏兴贤亲自引路都没有阻止。
待到了牢房,卫珂一眼就看到刑架上的薛幡子。
他的衣衫已经破损,在火把的照耀下,能看到斑驳的血迹。他的样子非常虚弱,奄奄一息,但还保持着清醒。
也许是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薛幡子压根对脚步声置若罔闻,昏昏沉沉地歪着脑袋。
“什么人!看不到这里在审案吗?”统领非常不满有人打扰,将手中的鞭子一放,转身吼道。
苏兴贤立即行礼:“启禀统领,翰公子来访,想要探访一位朋友。属下未能通报,是属下的失职,请统领惩罚。”
“翰公子?”统领的目光从苏兴贤脸上转到庄翰身上,“公子好雅兴,夜游飞羽营,不知你的朋友是哪位?”
“在那。”庄翰冲着薛幡子一指。
统领脸上一寒:“我劝公子三思,这牢狱中之人,个个都牵涉甚广,不要污了公子的美名。”
庄翰歪头看着面前这位,这张脸他是认得,至于名字,已经忘记了。他眉头紧皱,仿佛在搜寻远古的记忆,最终无奈地摇头:“屈打成招,并不是一个好手段。
你逮捕他的理由是什么?”
统领见他不领情,听不懂警告,有些不耐烦:“公子,这是飞羽营的机密,赎我不能相告。”
“哦,那我只能进宫向王爷爷请旨,才能干预这桩案子了?”庄翰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刑具架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忽而笑道:“我还从来没有亲自用过,不知道使起来是什么感觉。”
他说着,从桌上挑起统领刚刚用过的鞭子,掂了掂,觉得还算称手。他便随便往空中一甩,只听啪啪两声空响。
一牢房的人都看了过来。
士兵们都心惊胆战地看向统领。统领的脸已经菜得更猪肝一样:“公子,请不要妨碍我们办理公务。”
“看来……”庄翰将鞭子往桌上一扔,“你是不想跟我好好沟通了。”
“公子何苦为难我们,审问细作,是我们飞羽营的职责。对这些机密信息保密,也是我们的职责。”统领的话还没说完,又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卫珂一看是隐云,心中生出希冀:“隐云,你回来了!”
隐云点点头,冲庄翰作揖:“公子,有以为目击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庄翰点点头,冲统领说:“既然你不方便说,那就听听其他人证吧。”
他说完,便往外走。
卫珂想要跟薛幡子说话,却碍于统领虎视眈眈地拦在半路,卫珂只能快步跟上庄翰。
统领冲士兵低吼一声:“好好看着他们。”
见士兵们噤若寒蝉,统领满意地转身赶上庄翰,他经过苏兴贤身边的时候,责怪地瞟了他一眼。
苏兴贤叹息一声,快步跟随。
在飞羽营的大院里,有两个小贩模样的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中央。
当他们见到庄翰和统领过来时,两脚一软,双双跪倒在地。“请大老爷手下留情,但凡老爷想知道的,我们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统领瞟一眼悠闲自得的庄翰,沉声喝道:“你二人到底是何来历,今天到我飞羽营来所谓何事?”
其中一个高个子立即回答:“回老爷,我和老五是西市马场周围的小贩。我是卖马鞍的,老五是卖马草的。今天来,就是为了证明薛幡子不是细作。”
统领听罢,眉头紧皱,斜眼看庄翰。
庄翰并不理会,嘴角含笑看着两位。
“你二人是受何人指示,前来帮人脱罪?老实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免于责罚的机会。倘若被我查出来,不仅是你们,就连你们背后的人,也会被按照通敌罪名定罪。你们可知晓?”统领的声音相当阴沉,吓得两个小贩瘫坐在地上。
庄翰看了这统领一眼,上辈子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彪悍的家伙,唬人倒是有一套。
统领见小贩表现,十分满意,让士兵搬来凳子,直接在院子里升了堂。
“说罢,从实招来。”统领阴沉着脸,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卫珂有些紧张,轻轻拽壮汉的衣角。
庄翰察觉,直接伸手将她的手牵在手里。
卫珂担心地看他,在看到他脸上隐约的笑容之后,竟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小人今天傍晚,准备收摊的时候,看到薛幡子到马市逛。原本只是跟他聊两句,没想到,他让我帮忙定制两套马具,于是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
后来他就从我铺子上离开,到对面的马行去寻马。
我看图纸上那些花式没有见过,便追过去问他。
恰好远远地看到有人将他撞倒,并且在慌忙中往他的背包里塞了东西。
我当时还奇怪,以为自己看错了。
后来见到老五,两个人一合计,才明白那个人是故意的。”高个儿说完,看向一旁的老五。
老五有点胖,跪在地上就像一滩肉:“大老爷,老马说得对,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当时正给那家马行送马草,薛幡子就跌倒在我眼前。我也觉得奇怪,明明拿东西是撞的人的,却硬塞到薛幡子包裹里。
我当是什么好事。
那家伙没有走出西市就被官兵追,我本以为,这家伙一定往城外跑,谁知道他折返回马市。不仅惊了很多马,还把我的马草散了一地。
还好大老爷你们抓住了他,等会儿见到他,一定要让他赔我的马草钱。”
统领听得不耐烦,冷眼扫这两个人:“当时,我们的人去寻找证人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出来?”
老马和老五互相看一眼,立即躬身伏地:“老爷,西市闹成那样,家家都大门紧闭,我们哪敢往街上看呀。一听说官爷抓人,谁也不敢出头呀,万一被定个通敌,自己脑袋掉了是小,祸及全家可怎么办?”
统领冷哼一声:“现在你们不怕?”
地上两个人身子一僵,都不敢再说话。
“说,谁指使你们来的?”统领不屑地问。
老马和老五相互看一眼,两个人直直地指向庄翰身边的隐云。
统领一愣,转头看向庄翰,笑问:“公子,公务要紧,恕我不能奉陪。这游戏,到这里就成了。让兴贤陪着你,我还要去审案,告辞。”
庄翰一听,他竟然当自己来玩的:“慢着。”
庄翰的手,挡住了统领的去路。
统领停下来,冷冰冰地盯着庄翰,伸手就要去推庄翰的手。
“你若不信,可以让他们去认人。何必拿着证人不当证人,非要冤枉一个好人呢。”庄翰偏头看向统领,嘴角噙着一抹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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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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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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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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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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