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还担心路上会遇到妖怪,幸好没有。
进了城,陈修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这汉津城有悬镜司的修士坐镇,一般妖物不敢作祟。
当今之世,是在大周王朝治下。
大周朝廷有专门处理妖魔鬼怪的机构,叫做悬镜司。
据说悬镜司有一件至宝照妖镜,任何妖怪在镜子前都会现出原形,修仙者要加入悬镜司,都要过照妖镜这一关,因此得名。
汉津城依山傍水,南临汉河,城北有一小山,原名为鼠山,后来太守嫌不好听,改成了子神山,但本地人仍称鼠山。
云泽书院便在鼠山脚下。
云泽书院虽然在城外,但位于景区,颇为繁华,以书院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的商业街,轿子马车川流而过,路上还遇到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游女子,盯着陈修看了一会,突然轰笑捂脸跑开了。
“那穿红衣的姐姐长得真好看……”书砚恋恋不舍道。
“喜欢就去追啊。”陈修道。
“追?怎么追啊?我都不认识人家。”书砚不好意思道。
“女孩都喜欢直率的男人,你就直说,我看上你了,她自然就答应了。”陈修道。
“这样也行吗?”书砚半信半疑道。
“当然,我每次都成功了的。”陈修道。
书砚看了眼陈修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幽幽叹了口气。
……
云泽书院大门是一座飞檐单门,门上高悬着“云泽书院”的横额,跨进门内,过了先贤院、御书阁、明伦堂,就来到了后院的学生宿舍。
一排宿舍紧挨鼠山而建,出了后舍就是一条蜿蜒山路直通山顶。
书砚领着陈修经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座独门院落。
陈修心想,其他学生都是睡大通铺,这客户单独住一个小院,看来身份不低啊。
“我家少爷可是举了孝廉的,待遇与那些寻常学子不同。”书砚骄傲道。
每年地方州郡都会向朝廷举荐人才,称为孝廉。
孝廉是候补官员,也难怪书砚骄傲了。
刚进门,就见到院子里站在一个书生,正盯着西北角一块光秃秃的岩壁发愣。
“少爷,我把青云观的陈道长请来了!”书砚道。
“好好,道长远来,小生未曾远迎……”
书生转过头,才说了半句,看到陈修,顿时一呆。
陈修见他发髻散乱,眼含血丝,一副没睡好觉的样子。
这人应该就是郑好问了,本次任务的主顾。
“书砚,我要你请苍松道长,你请得谁来?!!”郑好问怒道。
书砚脑袋一缩,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在下陈修,家师正是苍松真人,郑公子所遇之事,我已经知晓了,家师派我来此,自然有把握办妥此事,此间还要叨扰郑公子了。”陈修上前。
郑好问本来一脸愠怒,但看清了陈修的脸后,心中咦了一声,心想,此人相貌清秀出尘,绝非凡俗之流,说不定有些真本事。
“原来是苍松真人的高徒,一看就是有真道行的!在下被鬼物所扰,一夜未睡,因此有些失态,方才多有得罪,还请陈道长见谅。”郑好问拱手道。
“无妨,驱鬼之事越快越好,我们这就开始吧,听书砚说,此事由一黄符引起?”陈修道。
“就是这面山壁惹得祸了!”郑好问一指院子西北角的岩壁。
陈修看过去,见那岩壁是鼠山山体的一部分,表面光秃秃的,看不出有何异常之处。
“我睡不惯排屋,便找山长要了这一间独门小院,昨天刚搬进来,书砚就叫我,少爷少爷,发生肾么事了?”郑好问继续道。
“我说怎么回事,书砚一指山壁,我一看!嗷!原来这山壁上,贴着一张黄色符纸,我刚搬新住处就遇到这怪东西,你说晦气不晦气?”
“我说,书砚,你把这符纸撕了。”
“书砚说,符纸是辟邪的,撕了不好,我说这符纸没用,书砚说有用,我说没用,他说有用。”
“我不服气,非要撕,啪一下就撕了,很快啊,然后……”
郑好问说到这里,脸色阴沉无比,似乎想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然后怎样?”陈修道。
“撕完后也没有异常,但到了晚上,我起来小解,开门就见到院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吓得尿也缩回去了,关了门不敢出去,窝在床上睡不着。”
“……到了下半夜,又听到外面传来很凄惨的哭声,我透过窗缝看去,那人影还在院子里,正用指甲挠树,我大气也不敢出,用桌椅把门窗都堵死了,一直挨到天亮,书砚在外面叫门,我才敢出去。”
郑好问抚摸胸口,心有余悸。
“少爷,你真不该撕那符纸的。”书砚叹道。
“撕都撕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郑好问又看向陈修:“陈道长,你说是不是这符纸镇压着什么不好的东西,我撕了后,把那东西招出来了。”
陈修走到那棵大树旁,盯着树皮上密密麻麻的指甲划痕若有所思,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感觉到鬼气。”
练出了真气的修行者,感知远胜常人,如果有鬼邪近身,轻易就能察觉到,这也是鬼物瞒不过修行者眼睛的缘故。
按郑好问所说,那鬼物在院子里停留了一晚上,即使离去,也应残留鬼物气息才对,但陈修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鬼物的气息。
“会不会是妖?”书砚插嘴道。
“那肯定是妖怪了!”郑好问接口,又回想起那长发怪影,打个冷战道:“而且,相当的妖!”m.χIùmЬ.CǒM
“也有可能。”
陈修微微点头,妖类的气息更难察觉,有的妖类幻化成人类后,甚至修士也难以分辨。
陈修想了想,沉吟道:
“既然这怪物是晚上出没,请给我准备一间静室,来个守株待兔。”
“陈道长就在我的卧房休息好了,其他房间太粗陋,怕招待不周。”郑好问道。
当下,进入郑好问的卧房。
此时已是初冬,极为寒冷,但卧房内却温暖如春,精美的炭火炉放在正中,还有设计巧妙的铜管伸出室外,排出废气。
卧房内陈设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铺着华美的锦缎,书桌上的笔砚也是用的上好的宣笔和澄泥砚,光这笔砚的价格都能买下青云观了。
陈修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富丽舒适的所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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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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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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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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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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