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闪烁着刺眼寒芒的绣花针,多如牛毛般细细密密的朝着她目光锁定的地方而去,同时一道明劲一道暗劲也接连挥向那个地方。
轰——
随着一声巨响,在宓妃察觉有异的那个地方就被轰出了一个大坑,连着好几棵大树皆被连根拔起,一时间尘土飞扬,脚下的土地似乎都颤了颤。
噗——
鲜血自口中喷溅而出的声音,本该是令人作呕与恐惧的,可那声音传进宓妃耳中,怎么就那么令人心旷神怡呢?
“咳咳…”
“既然暴露了,她也绝对不可能对我们手下留情,联手杀了她。”
“杀了她。”
“……”
一,二,三,四…啧啧,看到在她出手后被逼出来的几个人,宓妃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万分不是滋味,特么的她的感知竟然出了差错?
这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虽说宓妃早就知道从魑魅林通往竹坦崇彦的这最后一道关卡之上,她跟陌殇要面临的危险不是开玩笑的,稍稍一个不留神,那便有可能万劫不复。ωωω.χΙυΜЬ.Cǒm
然而,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却让宓妃觉得她认识得还不够深刻。
对方那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取她跟陌殇的性命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是绝路,哪有可能替他们留下一丁半点儿的生机。
“全都出来了,暗处可还有人?”宓妃就这么跟对面的六个男人对视着,那喜怒不辨的神情,清灵悦耳的嗓音,都莫名给人极大的压力。
当宓妃身处迷雾阵中,她最开始感应到暗处锁定她,将她视为目标的气息,不过只有两道而已,对她而言解决起来算不得麻烦。
为了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在没有排除暗处是否还藏有其他人,又是否对她造成威胁之前,宓妃是抱着静观其变态度的
。
想要她冒险,岂能不拿出相对应的筹码。
就在宓妃耐着性子装迷糊的时候,一前一后又感应到了两股不同的气息,这便证明在迷雾阵外其实有着四个人,他们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牢牢的盯住她,无一不是在伺机而动。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论单打独斗的话,宓妃有把握KO完胜掉那四个人,但若他们联手又在这样的阵法里面围攻宓妃,显然这对宓妃非常的不利。
这也成了宓妃迟迟不主动出击的原因之一,在没有找到陌殇之前,她是不允许自己拿命去冒险的。
“臭丫头,你竟然玩偷袭。”
宓妃嗤笑一声,绝美的小脸冷若冰霜,清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偷袭?你们六个大老爷们儿还真有种这么理直气壮的说?”
如果她是一个对阵法完全都不通晓的女人,那么从她踏入迷雾阵的第一步就该命归黄泉了。
而且压根都不用这隐藏在阵外的六个男人偷袭出手,省得费他们功夫。
又若不是她精通阵法,在迷雾阵中每走一步都是精心谋划过的,又焉能让这六个人找不到偷袭击杀她的机会?
去他娘的,真当她姑奶奶是软杮子,随便什么人都能欺上一二的,姑奶奶她不发威,就真当她是一只病猫?
“你们的命,姑奶奶今个儿收了。”
六个男人里面,其中四个男人都身着一袭青衣,其布料虽算不得精细,但也不是一般人装得起的,他们的脸上则都戴着一个鬼面具。
另外两个男人一人装着古香缎的暗纹墨色长袍,一人则是穿着织金锦的银色绣海水云纹锦袍,以宓妃的眼力劲儿自然知晓这两种布料,究竟是珍稀到了何种程度。
放眼整个浩瀚大陆,这种布料别说每年,就是每三年都出不了三四匹,那是实实在在的有价无市,而且还几乎根本没人敢用这两种布料来做衣服,归其根本还不是太奢侈,能用上一个这两种布料绣的手帕或是荷包什么的,都能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了。
然,这两种布料在光武大陆就相对常见些了,不至于满大街都是,但也绝对是能拿出来随便做衣服穿的了。想当然能穿上这种布料做成衣服的人,家势背景也断然普通不了,宓妃来到光武大陆与陌殇相遇后,她的衣服鞋袜之类的,无一不是精品,珍品,陌殇在衣食住行方面,有时候当真是极偏执的,但凡从他手里拿给宓妃的,那就绝对挑不出一个次的来。
前世的宓妃,对于吃的穿的都是不太讲究的,吃的能吃就行,穿的能穿就行,不兴那些名牌不名牌的;今世的宓妃,她虽贵为相府嫡女,又深受父母兄长宠爱,吃的穿的也固然不差,绝对是许多世家闺秀所不能比的,但谁叫她遇上了一个陌殇呢?
自她与陌殇相识,陌殇给宓妃准备的东西,那就没有一件不是令人眼红的,也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宓妃不但嘴巴被养得很刁,就连眼光也被养得非常挑剔了。
以前的她可瞧不出别人身上装的布料好不好,现在只要让她瞧一眼,那她就能知道别人身上那件衣服值个什么价儿了。
说来这挺让人无语的……
“尤其是你们两个的命。”咬着牙,黑着脸,宓妃是彻底的怒了。
不为别的,也不为他们两个的那张脸,而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模仿陌殇,这已然践踏到了宓妃的底线
。
哪怕早知道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是要借着绝地山庄镜月宗他们来对付陌殇,也早就知道走进赤霞焚天谷,他们针对陌殇使出的法子肯定阴险毒辣,层出不穷,但显然宓妃还是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些。
鬼域殿赤焰神君在光武大陆如同传说,如同神话,无人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却也或多或少都知晓赤焰神君的大概形象是怎样的。
在那些人的眼里,赤焰神君最鲜明的一个特征就是,他常年戴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玉制面具,在那玉制面具的顶端有着一簇火焰般的纹路。
其次,在那些人的认知里,赤焰神君为数不多的几次现身,身上衣服的颜色也就墨色,月白色跟银色,而且衣服上面的图案也非常的简单。
平时倒也不会有人去注意这些,可当这些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宓妃眼前的时候,她焉能不怒?
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如果不是这些人并没有见过陌殇的真面目,那么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两个男人,一定不会只是模仿陌殇曾经的衣着,而是会顶着陌殇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倘若忽略掉他们两人的脸,单单只看他们的身形或是背影,那他们跟陌殇就足有六分相像,又在这个遍布阵法的地方,难保宓妃不会大意一时错认。
然而,他们也并不需要宓妃一直将他们当成陌殇,只要宓妃错认他们片刻,那么在宓妃完全放松的情况下,偷袭击杀宓妃,他们就有可能得手。
毕竟,宓妃会防备任何人,但她绝对不会对陌殇设防。
“谁要谁的命还谁不准呢?”
“鬼域殿的君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可不,比起那画像来看,真人更美。”
“但不管多美,很快也将要下地狱了。”
“……”
宓妃冷冷的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整个人虽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却也不妨碍她评判他们的武力值高低。
以一对六,宓妃还是不敢托大的。
“那就看谁笑到最后吧!”
话落,宓妃周身气势全开,她素来都信奉一句话,那就是最好的防御其实就是不断的进攻,因此,在她主动出击的情况之下,她是不会花心思防守的。
在别人对她发动进攻的情况下,她会选择先防守,以便观察对手,可既然是她主动进攻,防守也就不需要了。
“联手,干掉她。”
因着宓妃最先出其不意发动的那一招,六个男人里面有两个伤得比较重一点,其余四个也受到波及,或多或少都受了一点儿轻伤,但好在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影响。
以一己之力对抗六个身手不弱的大男人,交手过百招之手宓妃清澈的眸底渐渐幽深了起来,她咬了咬牙,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也唯有坚持持久战了。
对方六个,显然持久战对宓妃极为不利,然而短时间之内宓妃无法改变这样的困局。
“该死。”黑着脸低咒一声,宓妃庆幸自己闪得快,要不就不是肩膀吃上一拳,而是整条胳膊都要齐肩被削断。
“再加把劲儿,她受伤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取她的命。”
“嗯
。”
在与宓妃真正交手之手,六个男人不禁在心里都生出一股骇然,这个女人太难缠了,今日若不能取她性命,那么他们六个人的命可都要被留下了。
既是如此,他们只能拼命的攻击宓妃,以免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
“你的命,本姑娘提前预定了。”宓妃在被击在肩膀后退数十步稳住身形,她伸手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墨玉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星华,可她浑身却似是染上了嗜血的杀意,愣是逼得他们倒退数步,额上滑下斗大的几滴冷汗。
“你…”那被宓妃眸光紧紧锁定住的男人,正是那穿着银色锦袍的男人,在宓妃那如同在看待一个死人的冰冷目光之下,他竟然生出一种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来。
好可怕的目光。
好骇人的气势。
他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伤了宓妃就是一个错误,就好似在他打伤宓妃那一瞬间,他的一只脚就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却该死的诡异,令人遍体生寒。
“怕她做什,我们六个还弄不死她一个么?”
“呵呵…你们可得拿出真本事才行,否则你们若不能要了本姑娘的命,可就保不住自己的命了。”一番交手下来,宓妃是彻底确认了此处除了她跟这六个男人以外再无他人存在,那么她也不怕有人背后偷袭了。
如此,她所受的伤,焉有不讨要回来的道理。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伤了她之后,还能好胳膊好腿儿的,“受死吧!”
“快躲开。”
噗——
一击出手,宓妃并未想要银衣男人的命,她轻盈的身体在半空中一个扭转,腕间飞出去的蓝筋鲛丝却以一个诡异的弧度缠上了另外四个男人中的两个,误以为宓妃是要取银衣男人性命的他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随着宓妃抖动手腕,一拉一扯之间,两颗人头就那么被宓妃揪了下来。
嘶——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其他四人,皆倒抽一口凉气,然而宓妃却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再一次朝着银衣男人发动进攻。
趁其不备,宓妃声东击西,成功给了银衣男人一个腰斩,将他分成了两半,手段之凌厉,令人胆寒,但这明显还没有完。
眼看着已经杀红了眼的宓妃,剩下的三个男人清楚的知道他们没有退路,要么他们杀了宓妃自动离开这个阵法,要么就让宓妃杀了他们,再寻找离开这个阵法的路。
有时候,为了活命人的潜能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激发,就好比与宓妃打得昏天黑地的这三个人。
他们不想死,那就只能让宓妃去死。
当宓妃察觉到墨衣男人隐藏了本身实力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出门就遇上硬骨头了,不好啃,相当的不好啃。
但她是轻意会认输的人吗?
既然硬斗不过,那便只能智取了。
谁说围困她的这个阵法,就不能为她所用呢?
要是解安琪知道她精心给宓妃准备的这个困阵,反倒成全了宓妃,保全了宓妃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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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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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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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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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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